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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德沉默良久,忽然道:“秦王知道你们吗”
卫舒予被他这一转换话题,也是说得一愣,但立刻耸耸肩:“谁知道呢”
“他知道。”
完全肯定的语气,让卫舒予一怔。
“连庆国人都知道假运药材,引你的人出来,你在秦国做下那么多惊天大案,秦国的官府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秦王就是凭着这些人治理天下吗”
卫舒予心间忽的一凛,不自禁地伸手去抚剑柄:“他知道,所以故意下令不要追查。”
性德没有再说话。
卫舒予沉默良久,忽的朗声一笑:“纵然如此,我复有何惧。”
性德没有回头,没有出声,卫舒予却已轻轻道:“谢谢”
这两个字,也说得十分生硬,对他来说,向人道谢,也几乎是从来没有过的经验。
而性德依然沉默,对他来说,提醒玩家以外的人,为玩家以外的人分析得失利害,也同样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忆起那一夜,不知为什么,卫舒予心中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温柔,那人的冷淡漠然之后,也会因为不愿他内力流失殆尽而愤怒,也会因为不愿他毫无防备而提醒他,那么,他不是她
卫舒予莫名地深吸了一口气,轻轻走到性德身旁。
若是在以前,他会很随意地拍拍性德的肩,但现在他的手抬起来,僵了一僵,又收回去了,只是低声说:“你的武功没有恢复,还不能抵御寒冷,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早起来”
“我并不需要那么长时间的休息和睡眠,起不起来,都没有关系。”性德依旧如常,平淡地说:“我从不会害怕寒冷或炎热,这世间,真正伤人的,又何尝是寒冷。”
他的眼神望着前方,目光却似穿越了无数时间和空间,不知望向天之尽头的哪一处。
卫舒予忽然一阵烦躁,知道她是在思念容若,根本没有心情理会自己。
这样的情形,对性德来说,是很正常的,以前卫舒予虽然郁闷,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这时侯,却莫名地觉得愤怒:“你到底为什么,一直放不下那个容若,那人身为楚王,竟如此不学无术,完全不将国家政务放在心上,只知四处嬉乐,不止是任凭大权旁落,甚至忙不迭地把大权送人。这种男人,有什么志气,你为什么就那样死心塌地地效忠他,一心一意,只想追随他”
“我只知道,我存在的全部意义都是为了他,如果不能保护他,那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性德语气平静地回答,唯其语气太平静,才更能让人感受到,这话语中,不可动摇的坚定。
剑气倏发,狂风大作。满林梅花在一瞬间,飘飞枝头,化为粉末。就是最猛烈的寒风,也不至于有这样可怕的摧毁力。
比德只是很平静地对卫舒予的问题做一个回答,他是人工智慧体,他存在的意义就是陪伴玩家,保护玩家,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就理所应当被抹杀。他的回答本就是针对这一事实的,但听到卫舒予耳边,或被任何一个以为性德是女子的人听到,所能得出的答案,绝对只能是一个。
卫舒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拳头倏然握紧,也几乎是没有察觉地,就让那在胸膛里奔腾的怒气化作万千剑气,呼啸而出。
刹那之间,满园梅花尽碎。天地之间,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整个苍天,似乎都猛然向人间压了下来。
若是其他人,面对这样强的压力,早就全身骨骼尽碎,或是内气在体内爆开,吐血而死了。
但性德却只是略带讶异地看了卫舒予一眼,显然完全不明白,他这莫名其妙发出来的脾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是在平时,卫舒予可能也要在心里又思忖一回,为什么性德武功尽失,却可以在他强大的气机压力下浑若无事。但现在,他胸中怒火如沸,说不清的不甘不忿,却再也顾不得思考这些了。
他几乎是咬着牙道:“你不要再去想着他了,你是不可能回到容若身边去的。”
性德倒没计较他的话,而是更加奇怪地看着他。
性德一向很少有好奇心,但是卫舒予平时给他的印象太深了,此人一向骄傲自负,又确实武功盖世,不管发生多么严重的事,凭他的武功,总不难全身而退,平日里更是镇定从容,就算是天塌下来,仿佛他也可以一手给抬起来。
就连性德几乎都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什么可以让他变色失态的了,想不到现在居然冲动别扭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就算是性德,也不免会感到奇怪了。
性德不解的表情,更加刺痛了卫舒予,他不觉冷笑一声:“你可知,你的主子,已经到了秦国了。”
性德并没有多大意外:“当初你带我来秦国时,我就知道,那个白痴一定会追来秦国的。”
卫舒予不觉大笑起来:“为了你哼,他不过是没有本事,一离开你,就应付不了各方阴谋,让人给绑到秦国的,现在已经被送进秦王宫中了。”
“他是个白痴,被人捉到有什么稀奇,但我知道,就算没有人捉他他也会因为我,自己跑到秦国来送死的。”
“你凭什么肯定”
“他是白痴,白痴的行动有什么难猜的,我自然知道。”性德不以为然。
卫舒予觉得一股怒气直往上冲:“我不相信他会为了你来秦国送死。”
“我相信即可,你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性德漠然地望着他:“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我和他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这一句话,简直比刀子还利,卫舒予听到耳边,就差没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性德望着脸都变绿了的卫舒予,不得不仔细回想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还是没法弄明白,自己一向对人都是这样冷淡的,他不是早就习惯了吗,为什么现在的反应这么古怪,难道我说的话,就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卫舒予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把想要爆发出来的怒火压下去:“那个白痴落到秦王手里,只怕是活不长了。”
性德淡淡道:“这么好的一颗胁制楚国的棋子,秦王怎么舍得杀。”
“就算不死,难道还逃得了活罪”卫舒予冷冷道:“有关旧梁国叛军的事,秦国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会不怀恨在心落到秦王手里,必要将他狠狠折磨才是。”
性德的眉头终于微微一皱:“确实如此,如果这个时侯,我能在他身边,总可以帮上一些忙的。”
卫舒予更加不快:“你自身难保,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