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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冕高声道:“臣于冕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于冕回京的消息,果然传得极快。简怀箴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于冕从正殿中走出时,被一个宫女拦截住了。
那个小宫女十八九岁,身着草绿色的如意纹滚边翻领连身长裙,头上挽着丫髻,戴着碧玉梅花傲雪簪子,眉眼甚为清雅秀丽。她娉婷走上前来,轻轻施礼道:“请问阁下可是于谦于阁老的公子”
于冕想来想去,始终想不起女子是什么人,只得干巴巴应了一声,道:“小子于冕。不知姑娘是哪位有何见教”
宫女扬眉一笑,嘴角泛着两个深深的酒窝,道:“我叫若嫣,是皇长公主身边服侍的宫女。长公主听闻公子从山海关回京,很是关心。特意派奴婢来正殿刺探情况。长公主特意嘱咐奴婢,等皇上离开后,请公子道万安宫一坐。”
于冕心中豁然开朗。原来相请之人不是别个,是与父亲交好的皇长公主简怀箴。当下道:“劳烦姑娘带路。”
于是,若嫣在前头带路,于冕紧紧跟随在后头,两个人向万安宫走去。
万安宫原本是简怀箴的生母皇贵妃练思遥的居所。昔年在南京城,练思遥死后,万安宫一直空置。后来,永乐皇帝迁都北京,特意命令六部督造了万安宫,并且在万安宫中建造了光彩璀璨的琉璃园,以祭奠练思遥。只可惜后来一场大火,烧光了瑰丽辉煌的琉璃园。万安宫就变得越发萧条起来。
简怀箴从江南回来后,重新回到宫中。朱祁镇随她挑选一处宫殿,作为自己的寝宫。简怀箴思念亡母,就特意挑选了万安宫。可惜万安宫当时已经荒废,朱祁镇就请简怀箴暂时居住在昔日王贵妃住的长春宫中,命工匠重新修葺万安宫。后来,万安宫修好后,简怀箴才从长春宫挪了过来。
于冕自然不知这些前尘旧事。一路走来,他只是觉得万安宫的陈设与别处颇为不同。万安宫中种满各种各样的花草,却皆是寻常见的,并没有奇花异卉。而宫中的建筑,也都是用寻常的青砖红瓦建成,与旁处的雕栏玉砌、雕梁画栋很是不同。
走到万安宫正殿门前,若嫣笑靥如花,道:“公子请稍等片刻,奴婢这就是回报皇长公主。”
“多谢姑娘。”于冕深深一礼。
若嫣敛襟走入殿中,不消片刻,已然从新走了出来,对于冕笑道:“皇长公主有请,公子请进。”于冕跟着若嫣走入宫中。
简怀箴坐在黄花梨雕花藤椅之上,静等于冕到来。她身着素色暗藤蔓纹绉纱长衣,头上挽着高高的望仙髻,眉目之间显出优雅与娴静。她也是有些年岁的人了,看上去却并不显出半分老态。岁月匆匆流走,并没有从她身上带走什么。
“臣于冕叩见皇长公主。”在于谦死时,于冕曾经见过简怀箴一面,他还清楚地记得她的样貌。
简怀箴微微笑道:“快些起来。不必多礼。若嫣,你取张椅子来,教于冕坐下。”若嫣遵命而去,不消片刻便取了一张椅子过来。
简怀箴眉目沉静,眼神之中透露着些许沧桑,她柔声问道:“于冕,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山海关,过得还好么”
于冕被她这么一问,心中百感交集,强声道:“多谢公主关心。还好”说话之间,心中已然是有些哽咽。他在这世上,只有母亲河妹妹两个亲人,但是他们远在山西。如今见到简怀箴,被她柔声一问,于冕竟然觉得像是见到亲人一般,心中很是感慨。
简怀箴的神色,颇为有些落寞,她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和于冕说话,道:“到底是我们朱家对不起你。当年于谦于阁老衷心大明,皇上听信谗言,误将他处死。本宫的好姐妹白清清,也随你父亲而去。本宫每每想起这件事,便觉得心如刀绞。”
“是”于冕一时也有些感慨,道:“小子此次偷偷回宫,也是因多年不曾拜祭亡父之故。这六年来,我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父母和妹妹。六年没有回京,也不知道我父亲的坟头荒芜成什么样子。”
简怀箴身边站着的一个年纪稍微大些的宫人,劝说道:“公主,太医不是嘱咐过么你的眼睛不好,不能流眼泪。小公子,你也不要招公主伤心。不如说些有趣儿的事儿来听听吧。”这个宫人名叫零落,是简怀箴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她对简怀箴忠心耿耿。
简怀箴摆摆手,道:“那也罢了。于冕,我听说皇上方才已经封你做了从五品的副千户,可有此事”
于冕不曾想到,方才发生的事情,简怀箴却是立刻就知道了。如此看来,即使方才皇上如果蓄意要处死自己,她恐怕也是立刻就能知道的。人人都说这个皇长公主厉害,果然是不错的。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恭谨和敬畏,恭恭敬敬道:“是有这么回事。于冕一定不会辜负皇上的期望简怀箴颇为赞赏,徐徐说道:“你能这么想,是个好孩子。我平生佩服的人不多,你父亲于谦便是一个。昔日他为国家兢兢业业,为朝廷鞠躬尽瘁,是个难得的忠臣良将。如今,你能为朝廷效力,本宫觉得甚为安慰。”,一定会做一个像我父亲那样顶天立地的人。”他说话间豪气横生,铿锵有力。
正文 四,少还朝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829 21:20:26 本章字数:5437
简怀箴颇为赞赏,徐徐说道:“你能这么想,是个好孩子。我平生佩服的人不多,你父亲于谦便是一个。昔日他为国家兢兢业业,为朝廷鞠躬尽瘁,是个难得的忠臣良将。如今,你能为朝廷效力,本宫觉得甚为安慰。”
“谨遵长公主教诲。小子不会忘记父亲昔日对我的训诫。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于冕一字一顿缓缓说道。
“好”简怀箴的眸中,闪着莹然泪光,她缓缓重复着于冕的话:“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你父亲早年写下这首石灰吟,当初我也曾细细品味,与你父亲探讨为臣之大,为国民的精神。到如今,你依然可以理解你父亲的一番苦心,总算是难得。”
于冕想起当年父亲为国为民为社稷的事迹,一时也颇为心驰神往,半晌,才徐徐答道:“是。”
简怀箴站起身来,走到于冕面前,声音中满是慈爱与关怀,道:“冕儿,你在山海关受了六年的苦。你母亲与妹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