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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震虽然明白对方的想法,却只是淡淡一笑,也不点破对方的小心思,只是继续道:“也正是因为这么查着没有进一步的线索,让我产生了一个新的念头,那就是对方做这些的动机。”
“动机”朱晨心里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一时却又还无法拿捏住这有些迷糊的说法到底是什么。
“朱郎中你想过没有,那个叫李寄为什么要干出这等事情来”杨震神色郑重地问道。
“这个,自然是为了钱了。”朱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是么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仔细想来,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了。”杨震说着,便是一顿,看着对方道:“朱郎中请想,此次会试舞弊的罪是不是极重,案子是不是极大”
“那是自然”朱晨当即点头:“陛下震怒,朝野沸腾,此次之事自然是极其严重的。一旦被查出是什么人干出的此等事情,朝廷势必严惩不贷,就是杀头抄家都是轻的。”
杨震满意地一点头:“朱郎中所言甚是,既然如此,那你觉着他到底是为的什么要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呢就为了那点银子么据我所知,他从那几个售卖考题的人手里也不过得了几百两银子而已,这点银子别说是考题了,就是一处位于京城郊外的院子都买不下来吧这担负的罪责与所得完全不成对比哪。”
“啊”朱晨顿时就愣在了那儿。若非杨震这么一说,他还真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这种逆向思维一直都不是属于这个时代人所能拥有的。但在杨震的提醒之下,再往这方面想去,他就觉着事情还真就有些蹊跷了。
“是啊,这幕后之人要想拿到考题就已很不容易了,还得冒着巨大的风险将之散播出去,他所图谋的一定不只是那点银子。”半晌之后,朱晨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杨震却在这时纠正道:“以我之见,他应该不是图的什么银子,而是另有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朱郎中你想一想,在这事上,到底是什么人会倒霉吧。”
“杨佥事是指,那几名考官”
“还有在下我这个监场官了。倘若这次的会试后被人传出试题早被泄露,你觉着朝廷会不率先怀疑我们几人么”杨震进一步引导地问道。
这话确实在理,叫朱晨也不得不用力地点头:“杨佥事的推断确实在理”说到这儿,他的身子便是剧烈一震,随后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来:“你的意思是,这幕后之人,是朝中某位官员”
“或者是陛下身边的某位公公,他们也是有机会接触到这次会试考题的。”杨震很是淡然地进行了补充。
朱晨听了这话,身子再次震动,呼吸也不觉急促了三分。即便他再是有所准备,在骤然听到这么个推断后,也不觉心惊胆战,半晌都难以恢复镇定。而杨震,这时候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端着茶杯慢慢地喝着茶水,等候着对方吸收自己的看法。
“呼”终于,朱晨在神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后,才恢复正常,再次冲杨震一拱手:“杨佥事所言,确叫朱晨茅塞顿开,如拨云见日了。照常理分析,此事确实有极大可能如你所说的那样。不过这么一来,事情可就太棘手了”确实,若案子牵涉到了朝中官员,甚至是宫里的太监,那他们刑部要继续追查可就太难太难了。
杨震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这种事情最好还是由锦衣卫这个本就人人厌恶,人人惧怕的机构来做的好。但这一回,杨震却没有接他这话,只是淡淡一笑:“事情确实不易办,但这毕竟是陛下的旨意,即便再得罪人,你们也得查下去哪。而且,我相信以朱郎中你的能耐,要查出此案真相应该不会太过为难。”
得,对方一句话就把自己想请他帮忙的后路给堵了个结结实实,这让朱晨只能一声苦笑。但他又无法因此不满,毕竟这差事是皇帝下给他们刑部的,又有不小的风险和被许多人看着,人家不肯担这险也是理所当然的。
明白了杨震的心思后,朱晨只能在又说了番不痛不痒的感激之辞后起身告辞。他知道,自己能从杨震这儿得到的帮助只能到此为止了,其实相比起他来时的茫无头绪,杨震给他的提醒已经很大了,只是这提醒却又给了他其他方面的压力,叫他有些更加不安。
直到朱晨走后,几名兄弟才回到堂内,见到杨震,就有些奇怪地道:“大人,您为什么要这么帮他”
杨震看了沈言一眼:“沈先生你能看出其中的缘由来么”
“这个嘛,大人这么做,应该有两层目的。其一,就是向刑部那边卖个好;其二,便是想借他们的手对付那试图对咱们不利的家伙了。”
“不错,而且由刑部的人出手,可比咱们要方便得多了,也更叫人信服。”杨震咧嘴一笑,眼中却冷酷得能射出寒光来:“也该叫他知道知道什么事情都有后果的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另一条线
“哟,杨大人您老能来小人这儿,实在是叫小的受宠若惊,蓬荜生辉哪。”一面说着客气话,应舟从院门里快步迎了出来,远远地已然冲杨震连连拱手作揖见礼了。
这位能叫杨震亲自过来一见的,正是孙海的干儿子,与杨震有些交情的宫内宦官。虽然论起地位来他是远不如最近深得万历信任的孙海和张鲸,但靠着在宫内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他也算吃得开,只看这处比杨震的院落要堂皇大气得多的宅院,就可知其平日里所获颇丰了。
可即便如此,在面对杨震时,应舟脸上依然堆满了谦卑热切的笑容,没办法,谁叫自家干爹和杨震关系极其紧密,而且连皇帝都对他刮目相看呢
杨震也笑着迎了上去,一把搀起了还弯着腰的应舟:“应兄太客气了,咱们朋友之间就别拘这俗礼了,而且又是在这儿,何必叫什么大人呢”
听他这么一说,应舟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几分,也依着杨震的话直起了腰来道:“杨兄说的是,这儿不是宫里,不必论什么身份,请”说着就把杨震迎进了门去。
这几句话,还是很叫他受用的。虽然宫里的差事让应舟得了不少的好处,但身体的残缺和奴婢的身份依然叫他在其他官员人等面前有些抬不起头来。而这回,杨震居然肯与他兄弟相称,实在叫他有些受宠若惊,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