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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担心有的是时间应对。
可天津距离京畿如此之近,不管是怎么排,到时候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天津三卫。
当然,这些事情落到侯宝森的口中讲述出来就有些差别了。比如,那个别有用人之人是个什么情况,侯宝森并不清楚。他只是缓缓摇头道:“这一回麻烦大了”
“去城头看看”杨维斗目光坚毅。
侯宝森不可置否。
几人到了城头上,极目远眺,顿时看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头以及随处搭建的窝棚。只是,这些窝棚显然都是拼凑搭建,十分简陋。
若眼看过去,都能看到里面的军户们互相抱着取暖,冻得瑟瑟发抖。
此刻,窝棚外,眼见城头上来了几个大官,顿时便有一群穿着后世棉衣的大汉跑了出来,声音洪亮:“我们要活命,我们不要改田赋”
“要活命”
“不要改田赋”
“此寒冬腊月,城外鲜少有避风遮雨之处。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军户们绝不会如此决绝闹事”杨维斗咬着牙:“这群刁民,哪里像是饥馑的军户定然有蹊跷啊”
第二十章 :治国大道
天津的十二月已然寒风凌冽,路上随意可见卧倒在地的尸身,那是冻死的军户。没有人知道到底来了多少军户,风传的十数万或许是有,但人马上万,无边无岸,究竟来了多少人无人知晓。唯一可以知晓的是,这黑压压围过来的军户藏着毁灭这座城市的力量。
尽管眼下这些围在城外的军户们十分落魄。
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住的窝棚既是简陋又肮脏。
一开始城内还不知道这是兵变的时候只当这是熬不过冬天的灾民。见来了灾情,城内的寺庙与大户便派出人来修筑窝棚容纳灾民,本地官府也是试图接济,在四城外的城郭地区立了筷子能插稳的棚子施粥。
但很快,不过三五日的功夫就又来了更多的军户,数量保守估计翻了一两番。
这时候,口号响了起来,暴力开始出现。
不断增多的军户压垮了原本就不多的粥棚,冻饿不堪的军户们将城外的店铺酒肆疯抢一空。随后,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入了城内。
沿途不少村镇已然被洗劫一空
军变成了匪,骚乱迅速滋生。
一场巨大的兵变发生了。
城外无数货栈店铺,屋舍楼台纷纷被洗劫一空占据。军户们蜂拥而入。当然,能够抢到房子的人只是少数。大多数的乱兵们拖家带口只能缩进窝棚里。
而那些率先抢到城墙外屋舍的人此刻便是在城墙下不断叫喊着,手中提着锈迹斑斑的刀枪,拿着弓弦绵软的旧弓,高呼着,吼叫着,气力十足。
在杨维斗的话语下,侯宝森也注意到了城头下军户的景象。
“寻常百姓见了官服来人,无不是战战兢兢,唯有城内泼皮亦或者讼棍才能这般舍得面皮。的确是有些古怪”一旁,盐运使吴烨宇道。
“但不管到底怎生个隐情,还是得解决眼下的兵变”邱璧荣走的慢一些,听两人议论这些却是一点都不关心。
“那就请邱大人仔细听听,这些乱兵说了什么”杨维斗指向城外。
这时,乱兵们又喊了起来。
“我等非是贼人实在是朝中有奸臣苛政,让我们活不下去了啊”
“我们不造反,不杀官,只求朝廷给我们一条活路”
“不加赋,不改田政”
闹哄哄的声音响起来以后,越来越多的军户们聚集起来,他们提着刀枪簇拥着一人凑近了城墙前。
“城里头到底有没有个主事的人过来要是不答应俺们,俺们就亲自杀将过来”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披着棉甲,提着一干鸟铳便对着城墙上开枪。
几个巡抚督标营的卫士急忙冲上前去立起一个巨大的藤牌,随后护卫着侯宝森退场。
其余人见这幅光景也是被吓得够呛,纷纷后退。唯独杨维斗冷哼一声,道:“只不过一个贼人拿了一杆落后了不知道两代还是三代的鸟铳,就要我等大明官员退却了吗”
“杨大人难道要我们直面乱兵”邱璧荣面色有些发白:“那你倒是可以上前试试”
杨维斗一言不发,只是从督标营的卫士手中夺过火铳,动作竟是颇为干练地装填火药,在城前后迅速装填完毕,走到城墙前便粗糙瞄准,抬手就是朝着城墙下开火。
轰的一声枪声响起,瞄准得不佳并未有人中弹。但城头下却是顿时一阵鸡飞狗跳,也无人叫唤着要来上前让城里出个主事之人了。
“直面乱兵肯定不成对于此等犯上作乱者,唯有一个法子,先剿平再追究此番祸事之人。不管他有多大冤屈,都绝不是作乱造反的理由与挡箭牌纵然有冤屈要告状,也必须遵守程序。要不然,往后此等大乱将遗祸无穷”杨维斗长长出了一口气。
“更重要的是”侯宝森摆摆手,示意卫兵让开,自己凑到城墙前望着乱作一团又试图重新聚合起来的乱兵,道:“停罢田赋的事情绝不是我们天津一地能做决断的。不管是掀起这一番卫所军作乱的人,还是朝中”
说着,侯宝森又明白此刻人多眼杂,也就没心情继续解释了。
几个大头兵当然不懂得这里头的弯弯绕。但对于杨维斗以及邱璧荣等人而言,却是转瞬了然。
他们的面色都凝重了起来。
事实上,除了杨维斗是早就烙下了潜邸旧人的印记以外,整个天津官场几乎没有人认可这一回的田赋改革。毕竟,这涉及到了每一个官绅的切身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