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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用止血草,而是用了凝血丹,没有用银川叶,而是用了云香贝,看来,你的药道造诣,要比我想象中的更高一些,如此一来,等会儿我施针着刀的时候,你多少能帮些忙。”
说完这句话,张老头儿没有半点耽搁,直接从怀里面掏出了一个布包,展开来,里面满是长短不一的银针,还有三把小巧玲珑的短刀,比苏文前世所见过的手术刀要大一些,却寒芒乍现。
苏文向猎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守在门口,在这种关键时候,可不能让任何人打扰。
哪怕不是魔人来袭,而是小儿的一道敲门声,也很可能坏了事
然后他转过身,来到了张老头儿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包粉末,悄声道:“张大夫,在您开始之前,能不能先把这个给他吃下”
张老头儿似乎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因为从殷无伤的脉搏和伤势来看,他已经是气若游丝了,这个时候可以说是争分夺秒,哪里还有吃药的时间
要吃药,也等他施针完之后再说啊
但当张老头儿仔细看向苏文手中的粉包的时候,却忍不住轻噫了一声。
“这是什么”
这么一句简单的问话,如果传到外面,不知道会惊起多大的惊涛骇浪,在这世上,竟然还有医圣认不得的药
不过张老头儿还是识出了这包药粉的主要成分。
“曼陀罗花一升,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各四钱,炒南星一钱,这是用来”
苏文这会儿也顾不得仔细解释了,只能简单说了一声:“这个叫麻沸散,是给病人麻醉用的,服用之后,可以使患者失去知觉,减少行医过程中的意外发生。”
“虽然现在殷大哥本来就处于昏迷状态,但很可能待会儿您施针的时候会被惊醒,所以此法最为保险。”
说完,苏文也顾不得张老头儿同意了,手腕一番,握住了一只酒碗,将麻沸散倒在了里面,然后送入了殷无伤的口中。
张老头满目震惊地看着苏文,但他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因为不是时候。
等殷无伤服下了麻沸散,苏文退到一边,张老头儿也不再耽搁,立刻抽出了一根长及三寸的银针。
猛地朝殷无伤的脑袋就扎了下去
第六百一十八章 妙手回春
苏文是一个现代人,按理来说,不论是对于针灸疗法,还是手术施刀,都不足以引起他的惊奇。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至少还是见过猪跑的。
可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一代医圣妙手回春,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机会。
对此,苏文应该感到万分的荣幸,或者受宠若惊。
然而,此时在苏文的脑中却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彻底的震撼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一台手术还能这么完成
自始至终,施针布刀的都只有老张头儿一个人,只有在需要某些特殊药物的时候,才会开口向苏文索取,但他的目光却从来没有离开过殷无殇。
他的身上仍旧没有显露出片缕才气,但他的手很稳,行针走刀的部位极准,眉宇间的肃穆令人敬畏。
至于说苏文,则早就已经沉浸在了老张头儿那令人叹为观止的针术、恰到好处的刀法,以及如行云流水般的转换、衔接之中,甚至在一时间忘记了对殷无殇的担忧。
如果一定要让苏文用四个字来形容这场手术的话,那只能是:
不可思议
看似激烈的施刀不仅轻巧地避开了殷无殇腹部最重要的文海,更割掉了坏死的腐肉,甚至全程没有让殷无殇流一滴血
腹部的两个血洞已经被仔细地缝合了起来,再涂上苏文炼制的雪灵膏、十香锦缎草,想必用不到五天就能完全愈合。
相较而言,老张头儿对待殷无殇的双腿。却采取了全然不同的策略。
刺血
老张头儿用针刀直接在殷无殇的腿部切了一个细小的伤口,暗红色的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浇打在床沿上,激起阵阵恶臭。
对此。老张头儿不避不退,任凭殷无殇的血液溅到自己的身上,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殷无殇的双腿。
三息之后,便在苏文那无比惊愕的目光中,殷无殇的双腿迅速消肿,甚至在苍白的肤色之下已经渐渐有了血色
见状,老张头儿立刻用银针给殷无殇止了血,然后在最重要的膝关节、踝关节两处贴了两剂褐色的药膏,这一次。倒是轮到苏文认不出来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双腿伤口的缝合其实比腹部的那两个血洞更难一些,因为殷无殇的双腿已经大面积溃烂,可老张头儿的一双手就像是在绣花一样,上下翻飞之间,竟然轻描淡写地就把殷无伤的双腿给缝好了
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便是殷无伤那些已经错乱,甚至断裂的经脉。
这一次。老张头儿彻底放下了手中的银刀,而是将手里面剩余的所有长针都刺入了殷无伤的各大重穴。
他的手指轻轻捻着针尾,殷无伤的眉头也随之渐渐舒缓了下来,浑身紧绷的肌肉终于慢慢放松。甚至原本因为发烧而变得滚烫的身体也冷却了。
看到这里,苏文的心中已经只剩下了叹服。
这是何等神乎其神的手段啊
在苏文前世的记忆中,至少在史书上。张仲景虽然被人们称为医圣,但他最擅长的其实并不是临床手术。相较而言,反倒是华佗那“外科鼻祖”的称号更广为人知。
可惜的是。在这个世界中,并没有华佗,所以当苏文拿出自己配好的麻沸散给殷无伤服用的时候,张仲景才会露出惊异的目光。
而张仲景也不负苏文之所望,就在他的眼前,为他上了一堂堪称神迹的外科手术课
直到老张头儿慢慢悠悠地收起银针,重新站起身来的时候,苏文还没有回过神来,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傻傻愣愣的木偶。
“经脉的调理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这事儿急不得,接下来的一个月,至少还需要施针七次,在这段时间里面,如果他能够下床,也可以在屋里面走一走,但最好不要出门。”
说着,老张头儿又伸过手,递给苏文一包药粉。
“虽然这玩意儿你自己也能配,不过里面有一味苦相子,在西北之地却很难找,我这里正好有一包,等他醒来之后,混着水服用,不然他会痛不欲生的。”
苏文如大梦初醒般接过药包,下意识地嗅了嗅,立刻分辨出里面的主要成分都是镇痛用的,当下结结实实地给老张头儿行了一个大礼。
“张大夫的救命之恩,苏文没齿难忘”
老张头儿摆摆手:“行医者,救死扶伤,这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