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96(2 / 2)
问。
“别假惺惺地问,你不知道他是谁,你发展他做下线”明楼坐下来,喝茶。
“我们是一年前在巴黎大学一场图书分享会上认识的。”
“一年前”明楼用力一磕茶杯,倏地站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找东西。
“你找什么”
“有拐杖吗”
“没有。”贵婉答。
明楼看见花筒里插着一把雨伞,顺手把伞抄了起来朝阿诚走过去,贵婉猛地挡在
他面前。
“搁下。”贵婉喊道。
“让开。”明楼语气沉稳却透着严厉。
“他是我的下线。”贵婉说,“我有权保护他。”
“他是我弟弟。”明楼冷冰冰地说,一把推开贵婉。因用力过猛,贵婉又穿着高跟
鞋,“咯噔噔”退了几步。
明楼拿着伞,对着阿诚抬手就打,几乎不分头面。这一次,阿诚不敢避,紧着身
子迎接着明楼的怒火。贵婉走过去,用力拿住了伞,说:“够了,别打了。他明天就得
走,他有重要任务。”
“什么任务”
“青瓷要护送43号去莫斯科。”
“你换人吧。”明楼断然拒绝道。
“不行。”
“不行也得行。”明楼抽伞,伞被贵婉用力一拽,拽到手上。
贵婉一字一句地说:“你听着,43号就是青瓷,他这次是自己送自己,明白了”
“混蛋。”明楼骂了一句,松了手。
“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所以才放了烟幕弹。”贵婉说,“让敌人误以为我们这次走两
个。其实,是因为交通局出了问题,我们打算保存实力,送青瓷去莫斯科受训,暂
时解散这个巴黎护送站。”
“他怎么走”明楼问。
“明天早上,从巴黎北站出发,先去柏林,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然后去莫斯
科。”
“直接走”明楼看了看阿诚,阿诚低着头,不敢看他。
“是。从西伯利亚铁路走,中途转道到柏林,到了柏林再补办苏联的入境护照。”
“他行吗”明楼有些不相信。
“他又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
贵婉的话让明楼瞬间明白了,明白阿诚已经瞒着自己做了很多事,问道:“他送过
几个”
“年内送了三个,今次是自己送自己,算第四个。”
明楼心里顿时像压下一块石头,压得难受,呢喃着:“第四个”
他站起来,对贵婉说:“你们小组出了叛徒,哈尔滨警察局的鹰犬已经撒开网了,
这个花房很可能被监视了,你们怎么走”
“我知道”贵婉表现得极其镇定。
“你知道”
“对。可是我必须待在这。我丈夫是这条红色交通线的负责人,他会在凌晨两点,
准时过来接我。当然,也可能是一个陷阱。我今天的任务,第一,让阿诚安全撤离;
第二,等我丈夫。”
“阿诚走进这座房子,死期也就到了。”明楼断言。
“你既然能找到我们,你就能救他。”贵婉说。
“你呢”明楼问。
“我,如果我丈夫没有落入敌手,我们今天就能逃离这里。如果,我丈夫死了,或
者叛变了,我会在凌晨两点被逮捕,或者被枪决。”贵婉说,“你知道,我对死亡充满
了恐惧。”
“一起从后面撤离。”明楼果断决定。
贵婉拒绝道:“不行,我要等我丈夫。”
“哪怕是陷阱”
“该来的总要来,替我送青瓷平安出境。”贵婉的呼吸有点急促。
“你想好了”明楼又追问了一句。
“是。”贵婉笃定。随即看了看阿诚,对明楼说,“别怪他。”
“我没怪他。”明楼也看了阿诚一眼。
“也别怪我。”贵婉叹息一声。
明楼走近阿诚,阿诚抬头看着他。明楼一把拉起他说道:“你记着,就算今夜死
了,也不能喊口号。”
阿诚点点头。
“别怪我”明楼语气低沉。
阿诚突然觉得心头一酸,生死一线,就这么简单明确。
凌晨两点,最不想看到的、最不希望发生的一幕还是发生了。所谓的最后一次“夫
妻”撤离,其实就是一个致命圈套。贵婉被人当街枪杀,明楼知道王天风一定就在附
近,两组人马,等着游鱼落网,前后无路,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雪地里,寒风中。明楼的枪口顶着阿诚的头,吼道:“说说错一句,你就完
了。”
王天风持枪立在风头上。
阿诚跪在雪地里,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贵婉的尸体就在他眼前横躺着,此刻的
阿诚用顽强的意志紧绷着自己的神经,死亡的威胁已经不足以令自己恐惧,战友的痛
失才是痛不欲生的根源。
他终于明白明楼为什么剥了自己御寒的大衣,因为自己因寒冷不停地颤抖,这种
自然的生理反应在此时此刻恰恰是自己“怕死”的表现。明楼在为阿诚“活命”铺路,一
个意志顽强的革命者是不会因为一枪当头而瑟瑟发抖的,而一个凡夫俗子就会求生乞
怜。所以,阿诚开始“哀求”,以期绝处逢生。
“先生,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大哥,大哥,我是来送花茶新配方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王先生,王先生,救命,救”
明楼猛地踹了阿诚一脚,阿诚疼得蜷缩在雪地里,明楼喝道:“你送花茶的配方要
到夜深人静来送这种谎话骗谁呢”
这一句也是王天风想问的。
“贵婉小姐打电话跟我说,今晚有舞会,要到午夜十二点才散,我算算时
间,就一点钟左右过来我说的是实话,明堂哥有时候也是这个点到花店我们
研制香水新配方,经常会过来请教贵婉小姐我送配方,送香水,都是为了勤工俭
学”
冰凉的枪管再次顶到阿诚的咽喉,这一次,明楼跟他对望着。阿诚表现出绝望的
神情,他跪在雪地里,仰面望着明楼,眼眸里不知是洒落在脸上融化的雪花还是从眼
底泛起的泪花,声声叫着:“哥哥,哥哥饶命”
明楼的靴子用力碾着碎雪,面若寒冰,仿佛心有不忍,“嗖”地一下撤回枪,
说:“疯子,你来执行。”语气中有不忍也有决绝。
王天风嘴里嘀咕了一句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