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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得跟猪血似的,“可恶,都怪你不正经讨厌鬼”
秦岭无辜:“我哪儿不正经明明是你,还有,高中生不能说脏话。”
英英嘟着嘴巴瞪他。秦岭才轻声笑出来:“好了,好了,我的错,别生气,先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女孩子脸上有疤以后没人要了。”她磨磨唧唧仰着头,踮起脚,秦岭眯着眼睛,看她脚上用力,嘴巴也跟着用力的模样,不觉好笑,:“矮子,你这伤口得处理,到我房间来。”
英英不满,挥着拳头叫嚣。“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你想对我图谋不轨吗”
秦岭回过头,满脸无辜:“怎会呢我又打不过你。”
、第8章
英英跟在他后面,踢了踢鞋尖,秦岭换下的衣服还堆在床上,他抬脚夹着轻轻一甩挂到写字台边的椅背,然后坐着再把衣服铺平,抬头笑得挺羞涩:“我忘收拾了,有点儿乱。”
语毕,绷紧脚背拉开抽屉,拿出一包医用棉签和消毒的碘伏放在脚边,随后盘着腿,抬头用眼神示意:“喏,拿去自己擦一下伤口。”她有点发愣,秦岭不得已歪着脑袋笑着望过来,“要我帮你擦”
“啊”英英瞪大眼睛,脸上热得能煎蛋,她的脑子里都是飘忽不定的言情桥段,可惜秦岭只是无奈道:“不行,我没手,所以你得自己擦。”
英英望着他澄澈的灰色瞳仁,看不出有什么沮丧,耳畔好像忽然安静下来,只有心脏某个陌生的角落突发事故般隐隐作痛,如脸上的伤口一样轻微律动,它们纷纷撞进每根细小的血管,像一棵棵小刺,牟足了劲,英英咬紧嘴唇:“秦岭哥。”
“嗯”
“我有件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心情也跟着变了,如果没人关心还好,偏偏有个还不知该如何去定义的人在身边,脆弱就像脱缰的野马。
男生眨巴眨巴眼睛:“呀,我想起来了,你该不会要问我怎么穿衣服吧”他哀叹,“我穿衣服不好看,不给你表演。”
小刺们像是活了一般,英英觉得,心口会发生的疼痛,有的因委屈而起,有的则因愧疚而起,在她面对秦岭时,这种刺痛,可能源自后者:“之前我问了你奇怪的事,总觉得是不礼貌的事,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他意外地看过来。可是英英垂下眼睑,她还太年轻,联想不到有的则因疾病而起。她惨淡地笑了笑,又将保护自己铸就的支离破碎的外壳捡起来,秦岭看得太多了,而人的脆弱一旦被释放,依赖性就会迅速膨胀,很难再回到原来的大小。
英英拿起他脚边的棉签和药品,转身回房,对着梳妆镜,小心翼翼摆弄,微微的灼痛后,是清清凉凉的舒服。做完这些,她疲惫地跌进床铺,望向天花板,脑海中反复出现之前与蒋飞丁家珍的一幕。仍然有些不甘心,放不下。
“齐英英”秦岭突兀地出现,他忽然压低声音,“睡着了么”
“没有。”英英坐起身,晕晕乎乎,“我好困,今天不要补课好吗”
“你是不是病了”他犹豫了下,走过来,站在床边看着她,“我来是问问你挂失的事,刚才查到电话了。”
“啊我差点儿忘咯”
秦岭无奈地看着她笑,随后用下巴和肩膀搬了把小椅子过来,坐好后将手机放在地上用双脚操作,非常熟练。
英英歪着头看他做事,宽松的衣领处有一双漂亮的锁骨,再往下便不好意思。
“你饿不饿我等下帮你弄点吃的”他抬起头,眼睛里有窗外反射的亮光,分外好看。
“我不饿,哎,到底要不要补课呀”她不满秦岭只顾着吃。
“我还哪敢给你补啊,好了,去帮你煮点粥什么的,否则吃药对胃不好。”他站起身。
英英急着拉住他的衣角:“我不想一个人呆着啦”
她担心秦岭不在身边,又得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说不定连眼睛都能哭肿,就更没脸见人。
“那你裹暖和,到餐厅那边等我。”
秦岭做饭前,总要很仔细很仔细洗脚,因为常忙于复习,他并不每天下厨,相处的这段时间,英英也只吃过三次他煮的面条。坐在餐凳上,无聊地摆弄着筷子,然后塞进右脚脚趾缝:“秦岭哥,你教我用脚使筷子呗”
他正站在灶台前,单腿站立,夹着汤勺搅拌锅里的粥,回头道:“我的绝技不外传。”
“你不是我的家教嘛不教我我就举报你哦”英英头也不抬,继续摆弄。
“反正你也学不会吧。”
英英心里某根敏感的弦被拨动,她想不到会出现得如此突然,如此凶猛,或许是脆弱不知不觉被打开了阀门,便一发不可收拾。预料外的绝望之感瞬间霸占了理智,语气也变得很冲:“你是不也嫌我笨”
她很想说服自己,秦岭并没恶意,可事实上,面对丁家珍和蒋飞的羞辱,她没办法再相信自己不笨,就连秦岭的玩笑话也承受不起,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变成一座活火山,轰隆作响,她难过得快哭了。
秦岭没有回头,语调平静:“齐英英,你不必刻意忍着眼泪,我知道你不开心,哭出来吧。”
她诧异地望向他,随即跟着崩溃,猛得捂住脸,泪珠便大颗大颗地从指缝涌出来,她哽咽道:“干,干什么,啊我,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哭,都怪你,多嘴的家伙”
秦岭关到小火,转身走向抱膝哭成泪人的英英,声音有点儿轻:“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么”
她过了几秒,才茫然地望向他,从手指间露出的眼睛,隔着水汽,看不清表情。
“你之前说,让我抱你,我现在打算兑现,还算数吗”他重复道。
英英的胸中,仿佛爆发了暗涌的潮,她苦心筑起的墙轰然倒塌,于是伸手一把攥住秦岭的衣摆,把脸埋进去。鼻腔传来的洗衣粉香皂的味道混杂着男生干燥温暖的气息,既陌生又熟悉。
秦岭只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头顶,心里却如明镜似的,什么都懂:“你太累了。我知道你有那样的姐姐,一定倍感压力,但你得相信,你真不笨,只是需要一点儿旁人的理解罢了。”
英英闻言哭得更凶,秦岭的话没错,这道理如此简单,可从小到大,家里却没一个人真正意义上想过她的感受,他们只知道她叛逆,只知道她什么都不如姐姐好。却不知道她最需要的就是鼓励和肯定,要不是被蒋飞甩,要不是丁家珍成绩那么好,她一定不会爆发得如此汹涌,可是秦岭他知道,他都懂
“为什么啊,为什么是秦岭哥我爸爸妈妈怎么从不想呢”英英哭得像个小孩子,任性而肆意。
秦岭不觉苦笑,有点心疼起眼前的小姑娘,其实十七岁的她比想象中还要敏感脆弱,进入高中,功课毫无起色,只能用漠不关心来挽回脆弱的自尊,但其实那该是她最在意的事,活在演技中,定然非常痛苦。加之齐悦然这个姐姐又尤其优秀,对比下,她一定很少被大家认同,这和每次别人夸奖他时后头总要补句“可惜”有什么分别呢:“别太逞强,成绩的事我一定帮你考上大学。”
她终于肯抬头,秦岭的衣摆已经被弄得湿乎乎皱巴巴,垂在身前很滑稽,可是她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平静后,心里倒多出几分愧疚:“对不起,秦岭哥,学习的事情要麻烦你,今天连失恋这种破事,也”
“别说对不起,你应该说谢谢。”他微笑。
吃过热乎乎的粥,服下缓解感冒症状的药,英英躺在床上,秦岭则微微弓背,坐在床尾。他答应要陪她直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