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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瘦老者的服色可以看出,他与那几名自称神杀剑士的麻衣剑客都是一路,然而他单凭剑术,竟可一招反制鹤羽门弟子,许贯虹倒是对这个后现身的高瘦老者刮目相看,目视对方,甚至难得的露出了个笑容:“你很不简单。”
已经辨析分明,这就是先前感应到的玄力不在伏魔之士之下的人物,这是其中一个,而另一个许贯虹立时侧过头看去,在那高瘦老者侧对面的屋顶之上,竟也现出一个盘腿而坐的青袍身形,这同样是一位老者,身材魁梧,气势雄壮,只是他的目光泰半都射在那高瘦老者脸上,面色深沉,头顶白发飘洒,露出一条可怖的疤痕。
张立辉走在当先,甘斐稍稍堕后,而他的身后却还是那胡女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知从哪里扯来的灰布,缠在那胡女的身下,掩住了粉光晶莹的双腿,只是上身却还裹着甘斐的宽大麻衫,看起来颇为怪异。
在这胡女发泄似的砍下了那野牛尸体上的阳物之后,浑身兀自微微颤抖,精神却是回复了许多,甘斐默默无言的上前,先将脱落的宽衫替她罩上,然后夺过了她手中犹然紧握的长刀。
“那个方向是出城的,出城就安全了。”甘斐也只能好心的提醒一声,便和张立辉转身向城内走去,按说既然那个侥幸脱逃的妖魔长的一副昆仑奴的黑肤卷发模样,那也好辨认,倘若化身为人,自然一眼就能够看出;而如果他欲行妖法变化成其他模样,则满城炼气之士也能很轻易的察觉出妖法施为的气息,一样可以获知其踪,可甘斐却自告奋勇的引路前往一探,他给出的理由是自己在城中盘桓多时,充当个向导也比这些远道而至的鹤羽门弟子要轻车熟路些,再说他身手纵然不及,经验丰富的眼力倒还算得高明,东城外助那灰衣乡农诛杀猪妖便是明证,自己留下稍尽绵薄助力,或许更容易搜查出妖魔匿藏的地方来。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纯是一种他对过往经历根深蒂固的不舍之意,遭逢了妖魔之后,总觉得自己要做些什么事才好。
甘斐如此坚持,张立辉没奈何,只能带着他一同起行,而那胡女却又像先前一样,不声不响的紧紧跟随,而一旦甘斐或张立辉回头欲言时,那胡女却又紧闭着嘴向后退开,直至他们前行又再复跟上,几次三番下来,甘斐和张立辉也只能任她去了。
于是,三个人就维持着这样的队形,越走越靠近城镇的中心地段。
甘斐认出了昨晚饮酒放歌的小饭馆,依稀看见饭馆内血水淋漓的惨状,心下更是悲怆,谁能想到呢一夜之隔,这里就变成了牺祀牲胙般的屠场。从昨晚到现在,那一幕幕浮现在脑海,募然有感,怎么没见那个来的奇怪去的蹊跷的天青会主他不是说左近有百多门人弟子潜藏吗那么多伏魔之士,怎么就眼睁睁的看着妖魔逞凶肆虐,荼害生灵
然而甘斐很快就看见了许多残缺不全的尸体蜷卧于地,从服色上,他认出这些正是天青会和飞剑门弟子的尸首。
“我们来的时候,天青会和飞剑门的同道都已大部罹难。”张立辉从甘斐的眼神看出他的想法,顺口解释道,还没忘了补充一句:“这两个伏魔门派你知道吧”
甘斐没有回答,他只是将宽刃长刀的刀身紧贴在额头之上,对着这些尸骸垂首躬身,沉默良久,张立辉很奇怪的看着甘斐的这个动作,他和江南的伏魔门派往来得少,自然不知道这是乾家弟子悼念战死伏魔同道的礼仪姿势。
渐渐有鹤氅白袍的身形走来,和张立辉遥遥点头示意之后,这些走来的鹤羽门弟子开始细心的归置天青会和飞剑门门人的尸骨遗骸,一团团白气卷缠着尸首缓缓收拢,整条长街像是笼罩在白雾之中,这是鹤羽门的异术,用玄气裹起尸身送入转换时空的虚境之中,待寻到适合埋葬的所在之后,再施此术,则虚境之中的尸身便可传出入土安葬。
甘斐默默看着,心里亦是沉沉的极不好受,远处三三两两的有幸存者走过,这一带是遭受屠戮最深的地方,侥幸活下来的人并不多,而由于亲眼目睹了妖魔的恐怖,这些幸存者也多是目光迷瞪,神情恍惚,也有鹤羽门弟子过来,引领这些人往城外疏散。
甘斐猛的一震,他看见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也夹在幸存者的队列中,可是这个年轻人的样子却总好像是在哪里见过的
第030章漏网之妖
高瘦跣足老者神色不为所动的看着许贯虹,反而率先发问:“不知阁下是什么人别说你就是神仙,我可不是那些愚民,虽然你这手诛杀妖邪的本领令人叹为观止,可我从不相信世上有什么神仙。”
裘立宗眉头一挑,这高瘦老者语气生硬,绝无恭敬之意,他几乎立即便要出声喝斥,不想身前许贯虹轻咳一声,先一步答道:“我们只是一群以降魔除妖为生的普通人而已,原也当不得神仙之称,还未请教足下何人还有这位呢”许贯虹的眼角撇过旁侧屋顶上的青袍老者,同时轻轻一拂袖,那几个制住麻衣剑士的鹤羽门弟子略一欠身,倏的隐去了身影,这一手神出鬼没的身法令麻衣剑士们又是一凛,不过他们显然极有自制之力,并没有现出如何惊异的情状,而是齐齐将右手横举握拳,抵在胸前,向那高瘦老者沉声致意:“大师。”
高瘦老者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阁下之说,未免太谦,能降魔除妖者,就绝不是普通人。我是岭南邓禹子,很敬佩阁下。”
这个名头许贯虹根本没有听说过,不过这邓禹子固是在赞誉自己,然后语气中分明透出能得他一赞便是极堪夸耀的意思,可知亦是自视极高之人。许贯虹是伏魔道名门宗师,身份尊崇,自也对此不以为忤,不亢不卑的点点头:“殊不敢当。”
“邓禹子,既是参谒高人,如何话也不说全尔等藏头露尾惯了的,行事说话从来都是遮遮掩掩,最是阴险不过”旁侧那青袍老者却忽然接口,须眉大张,颇见神威凛凛。
几名麻衣剑士同时转头,从斗笠下透出的凌厉目光直射在青袍老者面上,青袍老者毫不在意,双目炯炯只盯着邓禹子。
一时间,许贯虹倒觉得有意思起来,那高瘦老者和那青袍老者一身玄劲缭缠,皆为当世第一流武学宗师的境界,彼此间却是深怀敌意,却不知是何缘故。
“孔缇,你要来报那五十年前的仇,邓某只管接着便是。只是今日妖邪当前,你我主家又是一路,我劝你先了正事为上,你要撩拨得我与你厮杀,现下怕不能够,反正你都等了五十年了,还在乎多等几天吗”邓禹子的视线分毫不让的迎上了那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纵声一笑,白发飘洒,却是豪气奋发之态:“是极是极,五十年都熬过去了,多等几天却也无妨,先了结眼下正事要紧。”呼的站起身,冲许贯虹一拱手:“淮南孔缇,见过降妖高人,今日之事玄异古怪,家主尊慕高人,远相拜候,还请高人相见。”
许贯虹也不知这自称淮南孔缇的青袍老者是什么来路,便听那邓禹子也是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