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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神不再是昔日沉睡之魔帝,如今器局廓开,已得大道,不枉十年彻悟之功。”中年秀士面带微笑,神情也是温和可感。
池棠端详他良久,心中一动:“你又是何人竟知这魔帝底细”
中年秀士拱手一揖:“在下北溟羡林姬念笙。”
“我们现在还能去哪里”盈红眨巴着三角眼,神色紧张的问足舞魅,他们的脱逃有惊无险,可在这片虻山本境之外的苍莽山野中,却迷茫着不知何去何从。
足舞魅怔然四顾,连番恶战之下,他的异灵军也只剩下不足三十众了。
“虻山反正是完了,可就像骐骥王说的,我们是远胜侪辈的超卓异灵,决不能做孽族低贱的子民,实在不行,寻个山头先自躲躲,避过了风头再说。”足舞魅对此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
“虻山已告陷落,天地虽大,又能找到哪个山头做我们的容身之所别忘了,伏魔道和我们结下了血海深仇,那些阒水的也决计放我们不过。”一个异灵满是忧虑的叹了一口气,“唉,若是白狐狸在就好了,他的鬼点子多,一定知道现在哪里是最安全的。”
这话一说,倒提醒了足舞魅:“对了,有谁看到白狐狸了按说他是和镇山君在一处的,可是从洛阳到虻山,我就一直没有见着他。”
一众异灵面面相觑,他们都没有见到白狐。
“欲寻白狐先生下落,在下倒是略知一二。”幽幽的声音由远及近,整句话说完的时候,出声者也在足舞魅面前倏然现出了身形,峨冠博带,面色白皙,正是那袭风众的慕萤。
“你不是异灵,怎么跟在我们后面”足舞魅目露凶光。
慕萤却是安之若素:“在下与诸君皆为虻山逃徒,何由强分族类如今涸泽之鱼,正当相濡以沫,不知舞魅统领以为然否”
一番话说的足舞魅没了脾气,当即接上先前的话题:“你说你知道白狐狸的下落”
慕萤微微颌首:“诸君随在下同往,便知白狐先生去向,只盼白狐先生安然无恙。”
被冰雪和鲜血覆盖的洛阳城,现在已经升起了氐秦的旌帜,城门吱嘎嘎的打开,走出了几个寥落的人影,程一帆默然无语,张岫面带悲愤,以及身后不到十人的老军伤兵,这是大晋镇守洛阳仅剩的幸存者了。
作为洛阳城新的守将,邓羌没有难为他们,在表达了对他们困守孤城,浴血奋战的敬意之后,将他们礼送出境。
就像程一帆对张岫曾经说过的那样,世人总要知道,这些矢志坚守洛阳的英雄们是在和怎样凶残可怖的敌人作战,又是在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之后壮烈悲怆的牺牲的,带着这个信念,程一帆和张岫踏上了返回南国朝堂的归途。
第八卷凤翥龙翔
第001章北溟念笙
北地中原,战云愁惨,杀气密布,肆虐冲荡的风雪总似乎带着一丝一丝的血腥味,然而在一江之隔的南国之境,却又是歌舞升平,市列珠玑,说不尽的繁华景象,便是这如期而至的飘雪,也仿佛翻旋环绕在半空中的琼花玉粒,一派美不胜收的喜庆之气。
在这漫天飞舞的絮絮飘雪之中,位于建康覆舟山脚下的祀陵尉署正缓缓打开大门,门上兽口吞环发出哐当当的声响,一脸精干之色的吴平踮着小碎步迎了出来,带着一脸奉承巴结的笑意,向雪地里站立的一行一躬到底,嗓音阴阳顿挫的透出欢喜之情:
“祀陵尉尉官司马吴平,不知大司马府诸位大人来此,有失远迎,万乞恕罪。”
对面是四人四骑,分别是两男两女,一身玄袍,身形在马背上笔直挺立,浑不以这冰雪朔风为意。再后面,则是几位戎装军士围着一辆牛车,车舆宽大,遮蔽极密,也不知内中装的什么。
而跟随吴平相继步出的,一个是体格精壮的年轻人、一个是一身青袍的胖书生,另一个却是荆钗布裙,服饰普通的女子。三个人俱各一礼,只是年轻人拱手抱拳一派公事公办的神色;而胖书生则轻轻一揖,虽是一脸坑坑洼洼的疙瘩以及一抹表明已不大年轻的唇上髭须,可举手投足间却自然有着一股洒脱不羁的风采;倒是那荆钗布裙的女子,裣衽时微微低头,姿态极为优雅。
四位玄袍男女都没有下马,别具倨傲之气。当头一个身材修长,脸上却涂满花纹的女子朗声宣道:“大司马有谕,公府中异物一件,着令祀陵尉交管接收”
奇哉怪也,祀陵尉固然是桓大司马倡议创立,也应该是大司马最直系的附从署衙。可偏偏大司马对祀陵尉却一直处于殊少问津的状态。如何在这冬节过后没几天的时间里,就接到了大司马府交接物事的传谕
吴平素来勤于揣测朝中诸事纷端,此际却也颇为猜想不透,更不知那大司马府交接的究竟是什么物事,居然劳动了四位公府剑客亲自押送。对面四骑玄色衣袂随风飘洒,衣襟摆角晃卷分明,那说话的纹面女子衣襟摆角处是一只金线织就的雉鸡;另一个娇小身形的女子则是一只浮掠之状的燕子;至于那两个男子,左边一个五短身材的绣着一只轻巧的云雀;右边那个相貌粗朴的剑客,衣襟末厢却分明是一只野鸭模样。
夺魂彩雉、掠室捷燕、遁影灵雀和锐蹼邪鹜。吴平在心中一一印证,在想到锐蹼邪鹜的时候,还不自禁的又看了那寻常乡农也似的剑客一眼,暗暗称奇:早就听说锐蹼邪鹜死于非命,如何现在倒又出现了
听见夺魂彩雉说话,那荆钗布裙的女子忍不住抬头相视,夺魂彩雉顿有感应,纹彩下一双美目立时迎上了对方的视线,这一交集,两人都是一震。
“你你莫不是”夺魂彩雉轻灵的从马背上一掠而下。
荆钗布裙的女子向前一步,在这飞雪飘舞之下,便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