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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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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掌果然起了作用,大家看见田二寡妇的眼珠慢慢地转动起来了。她似乎在人群里搜寻着什么,一边看着一边张开嘴唇微微地喘着气儿。那眼神像锥子一般刺疼了人们的心。

首先感到惊慌的是张青天老汉,他从田二寡妇的眼光中看出了一丝别人难以察觉的笑意,那是一种洞悉了别人隐私后十分刻薄的笑意啊,张青天老汉的心在狂跳起来了。他已经无力面对这个隔山嫂子的眼睛了。

就在这时候,田二寡妇说话了。她的声音轻,但众人都听得十分真切,字字句句都很真切。她说:“完了,一切都完了。阎王爷不嫌鬼瘦,先收去于家兄弟,再收去于小辉小子,想不到这么快就轮到我了,我不该死哪,还有更作孽的人活着呢。”

田二寡妇谁也没想到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珠在灯影里乱进乱溅。笑毕了才说道:

“真正乱了的是人心。这事儿于老大他爹最清楚,于老大和于老三也清楚。就连张青天我那兄弟也隐隐约约地知道一点儿呢,你们还想听个明白么让我喘一口气再给你们细说。”

人们一下子惊呆了,谁也不知道田二寡妇的话是真是假,大家都屏住呼吸,耸起耳朵静静地等待那田二寡妇的声音,那神态活脱脱在静听着远山背后的雨声。只有张青天老汉明白了一切,他的头一下胀大起来了,像一朵被风吹动着的云彩,越来越虚,越来越空,越来越由不得自己了。他想扑上去捂住田二寡妇的嘴,央告她死后留情,不要把那些不体面的话说出来,但他没有这个勇气。只管瞪圆了两眼望着田二寡妇。这时候他突然发现田二寡妇笑了,朝着他微微地笑了。那模样儿可怜兮兮的,眼角里还挂着一串晶莹的泪滴。这模样一下子使张青天想起几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田二寡妇时候的情景来了。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天上有雾,一头毛驴驮着年轻的田二寡妇来到了他家。他和于老大,奴儿菜正在院子里给毛口袋里装羊粪呢,那时候她的眼睛就亮晶晶的,水汪汪的,和现在看见的一个样样的。人生是圆圈圈,难道说田二寡妇今天真的不行了么

张青天正这么神乎乎地瞎想着,突然发现田二寡妇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嘴里“哧儿”一声叹了口气,那身子就像一团掼在墙上的稀泥一样滑渍渍地漫了下来,整个窑洞里马上被一股潮乎乎的,有点像菜帮子和破鞋煮在一起发出那种恶气弥漫了。众人这时候才发现田二寡妇死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张青天更是一块石头落了地,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

第二天羊子归圈时分,田二寡妇就被那口薄薄的槐木棺材包着,深深地埋进老杜梨树峁上的坟场上去了。那坟场的规模越来越大了,散散漫漫地摊在一面坡坡上,于家兄弟的坟头上枣树已经长了有半人高了,于小辉的坟头上也生了一层绿绿的野草,只有田二寡妇的新坟光拉拉的,像一只害厂秃疮的和尚头一样难看。张青天的心又一次跳了起来,他觉得自己也活不了多少时间了,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况且知道了的都是些不该知道的事呢。

张青天老汉就这么一步一摆地走下山去,在山根底下,他碰见顺喜儿正赶了一头毛驴往家里走呢,毛驴的背上端坐着翠花的娘,老婆子一边走,一边招呼着骑在驴屁股上的小外孙儿。这个折胳膊小孩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张青天没有和顺喜儿打招呼,只是朝着那小孩扬了扬手,他的心里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乱,乱得毛翻翻的。

他发现顺喜的眼睛里泄露出一种阴冷的光芒,这使他觉得有点异样。

顺喜有病了,生得是怀疑病。

打从田二寡妇死后;他这病就一天比一天厉害了。开先还只是做恶梦,梦见于小辉展着长拉拉的舌头,提着明晃晃的刀子向他索命呢。到后来就开始害怕周围的一切,村子里只要响起狗叫声,他便以为是公安局的人来捉他来了;村道上只要有人多看他一眼,他就觉得那眼神里怀着恶意,心里慌慌地想道:莫非于小辉的事被人知道了么每想到这儿他就浑身瘫软得像一摊稀泥一般,提也提不起来了。

男人是些怪东西,干得活重了,心绪坏了,就不肯安安生生地闲着,总想变着法子在女人身上找刺激。顺喜儿也是这样,他和翠花儿的房事越来越频繁了,每天晚上都得折腾大半夜不这样做,他就睡不着。翠花儿渐渐成了他的催眠垫子了。只有在那样一种要死要活,神神秘秘的恍惚之中,他才可以勉强忘掉烦恼,安然入睡。

世界上的事总是太少了不行,太多了也不行。那翠花儿虽然放荡惯了,应付三两个男人是绰绰有余的。但也经不起顺喜儿这么穷折腾,过不了多少日子就有点烦躁,就有点不快也就不再积极配合了,展着个身子闭着个眼,任那顺喜儿胡搓乱揉,像应官活一般了。

这种情绪顺喜儿很快就感觉到了,只是他开先以为那翠花儿仍在想念于小辉,嫌他自己不够本钱的,心里就怪怪的多少有点气愤了。等到“一张弓五七那一天,他偶然发现翠花和娥儿两个人坐在山坳里哭泣的事儿,就更加证明了他的怀疑了。

驴渴自找井

48驴渴自找井

那一次可算把顺喜给气坏了,整整一天他的脑子乱翻翻的酸溜溜的,怪痒痒的。他看见天也昏来地也暗,肚子里憋着一股气,原想在晚上好好和翠花拉一拉,问她这件事。甚至连问话的词儿都拟就了。可是一进门他就变卦了。

顺喜儿进门时,翠花正在屋子里热了一锅子热水洗身子呢。顺喜儿惊奇地发现翠花的身子竟然是那般生动诱人,只见她奶儿就是个乍乍的,屁股就是个圆圆的,通身上下白白的,瓷瓷的,肉肉的,绵绵的,那心花顿时就炸开了。不说黑红便将翠花从那水盆子里扯出来,湿漉漉地按倒在炕旯旮里,日死没活就弄了一回。

翠花儿本来没有这个兴致,开先还推推诿诿的,及至后来,只见那顺喜两眼迷离,浑身出火,脊背挺得像案板一般瓷平,再加上两个肉身子厮磨,四只手儿搔情,一下子把她挑拨得旺了。立时间一个人的激动变成了两个人的疯狂;一颗心的跳弹化作了八只爪儿的痉挛;顿时间两个人搐成个肉疙蛋,只整得七魂出了窍,八魄升了天,等到那情急如火时,生动美妙处,翠花却如没牙婆吃蜜拐了个脑袋只是咂。

顿时间把两个旧夫妻一对新情人享福得嘴里不住地哼,喉里不住地吟,肚子里的肠儿肝儿心儿肺儿脾儿胃儿腑儿脏儿一发手山摇地动般响将起来,活活像蝎子螫了毛乍乍虫一般,好容易分清那些蹄腿是自己的,那些零件是对方的,真个弄得你身上有了我,我身上有了你,恨不得寻一个天大捣蒜钵子把两个人捣在一搭里,然后再添些骚情水,肉麻松,和个儿揉在一块儿,然后重塑出两个人来。不图别的,单图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罢了。

尘世上的事就是个怪,苦尽甜来的时日少,乐极生悲的例子多。这顺喜儿打从和翠花要死要活地生动过几天之后,那疑心便更大了。心想:怪不得翠花和于小辉那小子在一块胡整呢,谁知道他们能整出什么花样呢。

这事儿一想起来就是个酸楚,越想越别扭,越别扭便越去想,顺喜儿白日在山坡发痴发愣地胡思乱想,到晚上又和翠花儿闹作一团,闹着闹着便又想起翠花和于小辉的事了。便问:

“翠花儿,你细细地说,你和那于小辉是怎么整法”

翠花正在劲头上,一提起这件事就像十冬腊月兜头浇了一瓢消冰水一般,打了个冷颤,顿时间牙也不咬了,头也不晃了,身子也僵了,眼睛也直了,灰稍稍地马上没有了情绪。她突然又想起于小辉那日的样子,怕都怕不过来了,哪有些闲情作乐呢。

顺喜儿却不这样想,他把那个脸色看了个清楚加明白,心里立时就怪怪的,痒痒的,酸酸的。有心再折腾一番也打不起精神来了。从这儿开始两个人便夜夜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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