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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架好火堆,摆好罐子,叮叮在汤中加了一小片盐巴,一小片姜,然后蹲在罐前支着颐,望着那火苗舞动。
陈一奇道:“只用放这点佐料就够我府上家厨做菜光调料就能摆开一桌子。”
叮叮头也不回:“做菜是吃食材可不是尝佐料,若加入太多东西忽视了食物本身的美好,你吃的鱼和肉那还算是鱼和肉吗”
陈一默然,若有所思。
两人闲聊间,鱼汤渐沸,一阵一阵的鲜香扑鼻而来。煮好之后,叮叮从汤中勾出一副完整的鱼脊骨:“鱼肉此刻全化掉了,美味都在汤中呢。”
那鱼汤又浓又白,一股浓烈的鲜味扑鼻而来,令人食指大动。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副碗勺,对陈一道:“你就将就用罐子吧,我可只就准备了一副碗。”
这绝对是陈一喝过最美味的鱼汤。
馥郁浓香,口感饱满,奶白色的汤水,有丝丝若有若无的鱼肉在唇齿间滑过,入口即化,回味悠长。
陈一的罐子很快便见了底,她却还在那儿小口小口的品尝。
“嗯,肉质更嫩些。”叮叮蹙眉喃喃,“比楼里做的甜上许多,是因鱼是现抓现做的原因嗯,那可以加些梨试试。”她细细思考。
饕餮楼的大老板果然有十分的本事,难怪这生意会如此之好,只怕那些名动全城的大菜这姑娘都下过不少的功夫。陈一定定的望着她身形弱质纤纤,看起来刚过碧玉之年,最多不过十七岁,这份认真的心态委实让人敬佩。
届时天色己大亮,漫天红云一朵一朵,列兵布阵似的等着太阳的出现。
日出之时,金光乍现,云蒸霞蔚,五彩朝霞在天边翻涌奔腾,山壁上大片的阴影齐齐北移,一排阳光似列队行军一般庄重走来。
山坡中馥郁的紫藤缠树而上,花朵初开,团云一般的紫穗满坠树稍,缀着点点嫩叶,馥丽繁华。忽起了一阵大风,浅紫色的花藤风铃一样沙沙摇曳,竟落了一场花瓣的雨。
叮叮看着落花,不觉的痴了,喃喃道:“世人都知紫藤虽美,却不知此物带毒,小时曾经闻其花香芬芳,肚饿时摘来吃了,结果腹中疼了整整三天。如今看来,这花美则美矣,却不敢再妄动任何念头了。”
陈一默默的望着她如丝的碎发在眼前飞舞,头上落了几片紫瓣,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拨开。
本来想开口问问她的过往,却见她的额间眼角一片冰凉,不知想起了什么旧事。
无法开口,只得沉默。
两人伫立良久之后,叮叮向他告辞请行,陈一问她何时能再见,她笑答,你若想来找我,便只能翻院墙了。
叮叮回到饕餮楼时已经日上三杆,她从墙外绕至后院,见到那从内里锁的死死的后门,心中叫苦不迭,这摆明了就是故意为难,只准让她从大门走么
她郁闷自己怎么没学上一身功夫,像陈一那般可以飞檐走壁登墙入室,便不会被这区区一道小门给栏住,委实是郁闷至极。
她堪堪绕到正门,和门前威武的饕餮石兽大眼瞪小眼了半晌,扯着身上的斗篷,顺了顺头发,牙一咬,心一横,想着死就死吧,即便摆了金刚罗汉阵候着,现下也得闯
饕餮楼的前院非常之大,旧时烟雨山庄李老十分雅性,院中碧水荷潭盈盈一片,九曲廊桥飞于潭上,茂盛的凌宵花藤缠梁绕柱,虽未到花期却也是郁郁葱葱生机勃勃。
嶙峋假山后一层层朱色的飞檐,就是大名鼎鼎的风情十阁,却取了俗气的不能再俗的名字,分别为五谷阁,药膳阁,碧茶阁,素食阁,海味阁,花果阁,野味阁,重晕阁,异香阁,宴席阁。
此刻才到巳时,还未及正午,客人不多院落清静,再加上叮叮少有抛头露面,一些伺客的小厮并不识她,点头微笑后从她身边匆匆而过。
叮叮脚步轻巧目不斜视地穿廊过径,正暗暗庆幸没人发现时,就听到重重的一声:“站住”
哼哼,锁了后门便是等此一遇吧叮叮笑眯眯的回头,两只眸子弯成了月牙,用甜到发腻的声音叫着:“张叔,早啊”
“不早,现在是巳时。”饕餮楼的大掌柜张满负了双手,绷紧了面皮站在叮叮身后。
“哦,可能我睡过头了,先回房了,张叔您慢忙。”叮叮打个哈哈抬脚欲走。
张满道:“小姐既然睡过头,怎么会从外往里走”
“呃。”叮叮指指身后,“昨儿晚上没睡好,晨间起来困极,我出去溜了一圈,醒醒瞌睡。”
“原来是才回来。”张满点头道:“这几日山景还算不错,本想让雪翠多陪小姐出去走走,散一散心。大姑娘家也不能成天困在这山庄里,只是不知北峰那边的紫藤花开了没,风景如何。”张满盯着她发丝中一片紫色花瓣,面不改色的问。
“开了,可漂亮。”叮叮话未说完,便急急闭了嘴。
张满道:“小姐脚力真好,早晨出门随便转转便能一路走到北峰去。”
叮叮心中一叹,张叔套话的本事一年强上一年。她转过身认真道:“张叔,父亲故后您一直劳心费力的照顾我,我很感激。我虽然偶尔不听劝,也没您看人处世有经验,但是尚能分辨事物的好与坏。”
张满皱了眉道:“你是小姐,是千金,是姑娘家”
叮叮摇摇头打断他:“我知您是担心我吃亏,但是您管理若大个楼子已十分辛苦,我不会做出无把握的事情让您分心的。”
张叔看她清澈的眼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你三更半夜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野中闲晃,我岂能不担心”
“张叔我可是为了楼子里的生意来着。”叮叮见他口气有些松驰,声音中便带了些撒娇的意味,“那个鱼汤我已经弄明白了,您以后让他们做的时侯再加两片梨,一定好喝。我向您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半夜翻墙了。”
“翻墙”张满一愣。
“啊,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张叔再会啊。”她嘴中漏风,赶紧扯乎,撒开脚丫眨眼间没了影。
“小姐是主子,我可真是管不住了。老爷,您在九泉之下可别怨我才好。”张满摇头,这丫头一直小事糊涂大事精明,自己少管管也罢,以后遇人遇事还指不定是谁吃谁的亏呢。
“小姐小姐小姐”雪翠一路小跑推门而入。
“什么事叫我啊,你站远一些,千万别过来”叮叮面上蒙了一块布,掩住口鼻,头深深低垂,不知在摆弄何物。
“伶香铺子叫人带话儿来,说到了新的香料了,小姐你今日里想去看看吗咳,咳,什么味儿,好生呛人。”雪翠大咳,急急退出门外。
叮叮抬起头来,瞪着对兔子般红彤彤的双眸,手中拎着一串红辣椒道:“这个叫七星,王叔收来的新货,我也就是想试试如何辣法,结果咳、咳”话未说完泪水便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