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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可那座府邸却依旧灯火通明,位高权重的月式枫在一间房外一直打着圈。他双手时而负于身后,时而抱于胸前,到最后似乎不知放在什么地方才好。
许久,门开了,一个六十开外的妇人跑了出来,她眉开眼笑,忙向月式枫祝贺,“恭喜大相士大人,是位千金,母女平安。”
月式枫心里稍定,正准备进房见见自己的夫人与女儿,却听一声惨叫,他停下脚步,抓着稳婆的手,“不是说母女平安么,怎么回事”语气如恶魔一般凶残而沙哑。
那稳婆脸色一青,却听里面有人传出声来,“韩婆婆快来,还有一位千金。”
月式枫放开手,忙道:“快些进去。”他也不明白,自己已是两还儿子的爹了,怎么还会如此紧张,平日的沉稳都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他喃喃道:“哎,都是那两个调皮捣蛋鬼不好,果然还是女儿好啊”不自觉中,嘴角一裂,倒是一副幸福的表情。
却听房里惨叫声不断,一下子又将他的心给扯住了。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向不信神佛的他竟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各位神仙,请保佑浣纱母女平安,来日自当酬谢神恩。”
那撕心裂肺的声响过了许久,才终于停下。刚才那稳婆满头大汗地跑了出来,“恭喜大相士大人,母女平安。夫人现在身子弱,得给她补补身子。”
月式枫早是两个儿子的爹,当然知道做些什么,早在他夫人生产之时,他就命厨房炖了七八盅补品,现在都在温着呢。
他随便摸出几锭银子塞到那稳婆手中,人已大步流星,踏入房内。房子正中由一扇屏风隔着,四周都挂满了神佛画像,那些是月式枫在近几天挂上去的,说是能保平安。那时他夫人还笑他迷信。
此时他边走边呢喃着,“看来还真灵,双胞胎,双千金”他都裂着嘴笑着。及至卧房,浣纱毫无血色,一脸苍白,正闭目休息,两个女婴已让稳婆洗干净,并排放在浣纱身旁。
她们整个身体都缩在被子中,只露出娇小的头来,红嫩的肌肤,令月式枫忍不住将她们抱在怀中。当然,他只是想,他要把那权利还给生下她们的浣纱。
此时浣纱眼皮微动,缓缓睁开眼睛,“老爷”
月式枫打住她的话,“别出声,你得好好休息。”他握紧浣纱的手,“辛苦你了。”
突然间,他自言自语地说着,“老人不是说了么,出生的娃没个名字是不好的,特别是女孩子家。”他用左手摸着下巴,喃喃道:“清茗琴音,这个意境够高雅了吧。那么姐姐就叫月清琴,妹妹就叫月茗音。”他一拍脑袋,“对了,也该告诉亲家这个好消息。”月式枫摸摸浣纱的头,“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说着人便出了房门。
月式枫刚出房门,便撞上那两个小鬼,他立即紧绷了脸,“苔痕,寒衣,你们来这儿做什么,不是说不能过来的吗”跟刚才那可爱模样完全不同。那两个小鬼正是他的大儿子月苔痕五岁,二儿子月寒衣四岁。
“爹爹能来,我们为什么不可以。爹爹说我们会吵到娘,可刚才爹爹不是在娘房里大叫着么”月苔痕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就是,就是”月寒衣忙附和着。
月式枫一时语塞,“刚才是刚才,现在爹也没在娘的房间里大喊大叫,所以你们也不行。好了,走了走了,很晚了,你们该睡了。明天没在辰时前起来,看我怎么修理你们。”
也不知是被他吓得多了,又或是月式枫看起来很没威严,“不就罚嘛,上次我站了一个时辰也没怎么样,这次最多站上一个半时辰,你有种就打我屁屁啊到时候我向娘告状。”月苔痕的脸比月式枫还要臭。
月寒衣拉拉月式枫的裤子,“爹,我们是不是有妹妹了。”
月式枫一点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是,而且是有两个。”他从那两个小鬼中挤过,口中道:“这么晚了,亲家也许都睡了,明天再过去还是不好。”人便边说边走,一下子就小消失了。
月苔痕与月寒衣两人相视一眼,随即拉过一名家丁,“小福哥,我爹所说的亲家是谁啊”
那家丁的脸色有些难看,怕以往没少受到这两个小鬼的气,“应该是魏远魏统领吧。小姐可是与魏统领的公子早早就订了婚事。”
月寒衣抓抓脑袋,“魏伯伯还真强啊,老早就知道我们会有妹妹,万一又的弟弟怎么办”
月苔痕“呸”了一口,“你傻啊,那就让娘再生呗一次生不出妹妹来,那就生两次,两次生不出那就生三次,生到六七十岁时,总该有个妹妹的。那是死约定,是一定要兑现的。”
月寒衣双眼睁大,双手一合,“啪”的一声,“原来如此。”
那家丁愣住了,一句话憋在心里,不知该不该说出口,一时间像卡到鱼骨一般,难受万分。“我说大少爷啊,别教坏你弟弟好么”他如是想。
时间匆匆,一眨眼便是六年时间。那对双胞胎走的却是两种极端。那月清琴当如月式枫所期待的,走纯文静路线,再加上她天资聪颖,五岁之时便略懂音律。一天中,双手不是捧书便是抚琴。而那个月茗音却与她那两个哥哥混在一起,每天不是欺负下人便是偷偷溜到市集。到后来月茗音口中时不时冒出粗言秽语时,月式枫才清楚事情闹大了,忙严加管教。不过她那性子却似定下来一般,无论月式枫如何管教便总是纠不正。
而月茗音比她两个哥哥都强的地方在于她是女孩子,也很会撒娇。一般她闯了祸,几句言语下去,反是她老爹便服服帖帖了。不过她两个哥哥可就惨了,连同妹妹那一份也受了。
这一日,月式枫下朝归来,他吐了口气,这些日子忙着应付萧骑那东南疆营的压力,他倒没睡几个好觉。萧骑夜家的实力实在令他忌惮。不过忙归忙,现在也该偷偷闲,好好休息。好好休息
只听“砰”的一声,摆放在大厅一侧的玉泗盘被一个小鬼给打翻在地,裂成碎片。月式枫一拍椅子,站了起来,他本想把罪魁祸首喝住,可那几个小鬼混在一起,刚才他又没注意,倒不知是谁打翻的。
“谁打翻的,自己报上名来。先声明,我已知道是谁干的,现在是给他一个机会。”他尽力摆出一信心满满的样子,可那三个小鬼却一副“你骗谁”的模样,根本不理他。
此时,那个六岁的小女孩从他两个哥哥身旁走了出来,眼眶微微湿润,“爹,是我打碎的。”她轻轻拉扯月式枫的裤子,然后干脆抱着他的脚,“是音儿不好,音儿不乖,不该惹爹爹生气,音儿是坏小孩。”
月式枫将她抱在怀中,爱怜道:“不干茗音的事,一定是你那两个哥哥不好,要不是他们推你,你也不会打碎那玉泗盘。你们这两个小子,给我罚站一个时辰。”
月苔痕与月寒衣打了个呵欠,“是是是。”
月苔痕懒懒道:“又是罚站一个时辰,爹不嫌没新意,我都觉得无聊了。寒衣,不如我们站一个半时辰吧,每次都一个时辰,我都可以闭着眼睛估算时间了。”
月寒衣双手抱头,“那样也太普通了,鸭子步比较有新意。”说着便蹲了下去,一步一步走着。
月清琴便站在一旁,她的脸有些淡漠。或许不是她对这个家淡漠,是这个家对她淡漠。也许错的是她太符合月式枫的理想,从不胡闹,从不闯祸,从不给任何一个惹下麻烦。诗歌与琴曲已将六岁的她洗涤。因为她太乖了,从不让月式枫与浣纱操心,所以他们对她的关注便少了。而她又不对另外三个小鬼胃口,所以他们也不和她一起玩。
“小姐,你该练琴了”一个丫鬟跑到她身旁,拉住她的小手。
此时月式枫也发现她了,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