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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鸦雀无声,廊下的婢女们面色惨白。
“你说什么”
高凌波终于转过头来,看着跪地叩头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的神情依旧,甚至连一丝惊讶都没有,但落在男人眼里不由打个寒战。
“大人,十四官人被人杀了”他再不敢多看一眼,以头碰地哭道。
高凌波慢慢的抬脚迈步走下来。
“十四官人”他说道,“哪个十四官人这京城官人多得是,排行十四的也多得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十四官人啊”
他说着话已经走到了跪地叩头的男人身前,居高临下弯身,渐渐明亮的晨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跪地的男人浑身发抖,半点不敢抬头,似乎高凌波的弯身如同一座大山压了下来,压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大人”跟进来的幕僚都跪下了,声音沉痛又难掩几分惶惶,“节哀啊”
高凌波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又笑了。
“我节哀”他说道,“我节什么哀难道是我的十四官人死了我高凌波的儿子怎么会死”
说到这里抬脚将面前跪着的男人一脚踢开。
“我高凌波的儿子怎么会死”
他面容发青,浑身发抖,伸手嘶声高喊。
注1:南朝宋谢景仁性整洁。每唾,辄唾左右人衣。事毕,即听一日浣濯。每欲唾,左右争来受之。
、第五十六章 而动
屋子里传出呜呜的哭声,高家上下一片阴云密布。
“大人,夫人她们都没事,路过致仕宋大人家,被留宿了。”
一个幕僚低声说道。
高凌波扶着双膝坐着流泪。
“十四为什么会跟去”他说道,“不是说让他呆在原地不动吗”
说到这里猛地抬手掀翻了几案。
屋子里的幕僚们忍不住后退一步。
“那些人呢那些跟着他的人呢他们是怎么看着十四的难道就是去看着十四去死的吗”
“十四官人并没有去,大家都是按照老爷您的吩咐行事的。”另一个急急说道,“他们只是借着拜访旧友,绕道在另一边等候着,并没有亲自参与劫杀的。”
“我就知道,我的十四虽然荒唐,但是行事还是听话的。”高凌波哭道。
十四啊,他的十四啊。
“大人,大人,十四官人这是被人劫杀了啊。”幕僚说道。
“小的当时赶过去的时候,二十多人已经死了。”那个来报信的人跪在地上颤声说道,“看当时的场景,是被不少人追杀的,二十多人致死伤不同,小官人是被飞镖穿吼而死的,不知道对方多少人,小的没敢就留立刻就回来报信。”
穿吼
世上还有什么比亲耳听到儿子死状更悲痛的
高凌波再次哭起来。
“正在查是什么人”一个幕僚低声说道。
“不用查了。”高凌波哭道,“还有什么可查的,这不明摆着吗”
你想杀谁,谁就想杀你。
这是一个机会,是你的机会,也必然是别人的机会。
高凌波猛地抬起头。
“不好”他说道。悲痛的面容瞬时大变。
清远县令猛地打个喷嚏。
渐渐亮起的晨光驱散了夜的寒意。
但看着眼前的场景,县令老爷遍体生寒浑身发抖。
尸体已经被整理抬在路边,正逐一有人再蒙盖上白布或者席子。
原本官府很少会这样做。但因为他心里到底是知道此次将要面对的人物是什么来头,所以让调集了来。想着多少是个体面,也算尽点心意吧。
此时摆在县令老爷面前的是一具还未盖上席子的尸首,尸体衣衫凌乱满身都是血,粗大的头颅上面容狰狞,可见临死前的痛苦。
“高高”县令老爷上下牙磕碰发出一个含糊的字。
“老爷”一旁的随从不解的询问。
怎么老爷突然神情大变了
是看到这么多尸体吓坏了吗
应该是,自从来到这里后,老爷一直神情躲闪,似乎想看又似乎不敢看。大着胆子看过去,终于还是被吓到了。
这个尸体如果还活着,多少人恨不得跪下来亲吻他的脚面,而不是露出此刻轻视厌恶的神情。
这些人根本就不认得这个尸体是谁。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啊,这些杂役差丁们怎么会认得能见一面就是烧高香了。
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啊,他递了多少好处钱财才得以见一面,只见这一面就得到了这么个好的缺补。
这样的人,竟然,变成尸体了
不对啊,不对啊。说的不是这样的啊
“好狠毒的马贼简直胆大包天”
旁边得到叮嘱的差衙役们叉着腰义愤填膺的大声喊着。
不是不是
清远县令猛地喊道。
远处有马蹄声急促传来,众人抬头看去见是一队十数人奔来。
“你们什么人。”站在外围负责维持秩序的衙役举着腰刀喊道,一面要阻拦。
来人速度不减。扬手一鞭子就将那衙役抽倒在一边。
“清远县”为首的人面色恼怒,指着颤颤的清远县令,“你在做什么谁让你来的”
谁让我来的
不是你们让我来的吗
清远县令看着马上的人,有些茫然。
远处有锣鼓声不断传来。
“官府追剿杀人马贼,闲杂人等回避”
锣鼓声渐渐远去,将整个天色都敲的明亮起来。
马上的众人脸色更加难看了。
“去你娘的清远县”有人一甩鞭子狠狠的抽下来,“当初怎么交代你的不喊你你不许动你他娘的现在在做什么我家小官人是被仇人劫杀,不是被马贼劫杀”
清远县令被一鞭子抽的也倒了下去,四周的人都吓呆了。愣是没有一个敢上前。
“大人,大人。”清远县令爬起来。冲着马上等人喊,一面伸手向后指。“真是你们的人昨天夜半喊我的人就在”
他转过头看,身边除了衙役就是自己的家丁随从,并没有一个生面孔。
那个拿着高家信物来报信的小厮,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好
上当了
这被劫杀的何止高小官人,还有自己啊。
清远县令噗通一声跪下。
“不好”他颤声喊道,伸手指向一个方向,“快,快去追
追去京兆府报信的人
快去追啊追回来啊
一匹马疾驰,溅起大路上一片片泥水。
嗖的一声,一只长箭直射入马上人的脖子,连哼都没哼一声人跌落下来,马受惊嘶鸣着调头向回跑去。
路旁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