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么样?迟音一听他这么说话就知道沈明河不生气了。索性将下巴一抬,扬着脸对他道:朕是天子。朕向低头已是给你的殊荣。除你之外,再无特例。你可莫要不知好歹,想要苛待朕。

到底是臣不识好歹,还是皇帝你越发变本加厉?沈明河被他气笑了,却仍旧维持着良好素养,眼睛一闪,清清冷冷道。做错了事情,一句道歉就完事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迟音瞪他一眼,丝毫不怵。朕是天子。

这天下,无论是治国,修身,还是齐家。都需要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皇帝知道自己既是天子,更该做个垂范,若不然,大家知道您是这个样子,上行下效,可不太好。

摄政王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迟音狠狠瞪他一眼。坐在椅子上晃着腿道。朕守规矩你要罚朕,朕不守规矩,你就要上行下效,同样不守规矩地罚朕。反正今儿就是要罚朕是吧?

是又怎样?沈明河笑看着他。

我特么您怎么这么要脸???

迟音心里腹诽,面上气得铁青。看着沈明河从容自在的样子,便知道这事没有了更改余地了。只能换个策略。蓦然脸色一变,幽幽叹了口气,可怜巴巴道:那摄政王要如何罚朕?

皇上近日课业懈怠,折子也不好好批。不若将本王前日送你的三千张字帖临摹完如何?

不行。迟音气到整个身子都是颤抖的,霍地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抄完手断了,朕痛不痛的倒是小事。惹得摄政王心疼,难免过意不去。

那,本王平日教训人的时候,常用戒尺。你让沈落拿着戒尺训诫几下如何?沈明河眼神不动,施施然道。

几下?这个倒是可以。迟音眼神一亮,暗搓搓问道。

皇上身份贵重,自当优待。这种小事,您看着办。

要不,十,不,五下?迟音小心翼翼地,心知道沈明河有心放水,却还是想跃跃欲试地偷奸耍滑。

可以。沈明河轻笑一声。淡然自若地叫了一声:沈落,把平时罚你的戒尺拿上来。

啊?哎!门外沈落应两声。没一会儿,拎了个通体带着倒钩,碗口粗的木棍进来。

迟音望着那闪着寒光的倒钩直眼晕。踉跄着步子,勉强扶着沈明河的袖子。艰难道。还是别了吧。朕身娇体弱,不比沈落皮厚实。莫说五下,这一下打下去,怕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候惹得摄政王冠上弑君的污名不说,怕还要暗自伤心垂泪。实在不妥,不妥。

这不行,那不行。皇帝到底想要怎么才能行?沈明河侧头望着他,眼角微挑,不虞道。

您选。您选。迟音叹了口气。知道今日算是折在沈明河手里了。

写字您怕累,挨打您怕疼。您倒是让人为难。不如沈明河突然转过头来,幽幽望着他。

不如?迟音心悬着,提到了嗓子眼。等着沈明河的下文。

如此娇气,怕只能金屋藏娇了。不如一纸婚书,你和本王缔结姻亲吧。

谨以白头之约,将你永远锁在身边。再不容他人觊觎。

作者有话要说:迟音:你要早说还有这种好事。朕还用选半天???

第50章 香囊

迟音这才意识到,沈明河原来不似表面上的那么淡然。像是一条被碰到了七寸的蛇,哪怕仅仅是碰了一下,也让他惊惧到竖起身子,吐出蛇信。

您要是早些说是罚这个,朕何至于方才胆战心惊?迟音有些无语,挑着眉头幽幽道。

说着,却反手沿着沈明河的袖子摸下去,待到抓住了沈明河的手,和自己的十指相扣。然后抬起来,将沈明河的手紧紧揣在自己怀里,放在心口。才望向他,笑嘻嘻道:要不你再说一次?

刚才说得太快了,没什么真实感。迟音还没反应过来,他都已经说完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说,我们成亲吧。沈明河的声音很低沉,带着磁性,似乎带有一丝不可明见的引诱。那双漂亮的星眸里写满认真。迟音听着,下意识地扣紧沈明河的手,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忘了。可略一抬眼,便看到沈明河那双幽若玉石的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发现那眼里的少年正笑得动容。

好。迟音抖着声音道。深吸口气,再也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扑进沈明河的怀里。紧紧搂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朕原来,也在意。

哪怕沈明河带着他毅然决然地离开。哪怕迟音还能回来被沈明河哄得和他嬉皮笑脸。

可到底是害怕。沈明河害怕,迟音也害怕。

因为害怕,才如此小心翼翼地守望着自己的幸福。沈明河拐着弯地问迟音,迟音战战兢兢地应着。

也幸好。他们还尚有再迈出一步的勇气。

沈明河言出必行,他说要成亲,那便是成亲。

成亲不是小事。他俩身份不一般,可不用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怕是让朝堂的文武百官知道了,怕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上辈子迟音可是不知看到过多少文臣血溅金銮殿的样子。

所以,这亲要想顺顺利利,舒舒心心地结,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最起码就不能让别人知道。

为此迟音万分理解,在听到的第一时间还害怕沈明河会闹得人尽皆知。沈家是悬在沈明河头上的一把随时斩下剑,只要它一日不除,他就不允许沈明河这般高调恣肆。

毕竟,沈家不是顾行知,也不会吕谦。

你放心,有的才放矢,本王不是莽夫。可该让谁知道,你知道吗?沈明河意味深长对他笑笑。

迟音这才后知后觉。虽说不能让人知道。可流程还是要走的。迟音和沈明河皆无父母。那唯一能认的长辈,貌似只剩下了,吕谦。

他连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得出口,连自己和顾行知的前途都敢赌上,就是为了拆散我们。他会那么轻而易举的答应朕?迟音苦着脸跟沈明河道。

迟音很生气,可迟音生气不顶用。只要迟音还愿意叫吕谦一声哥,那这件事情就绕不开吕谦去。

沈明河只能一边接过王小五递过来的东西,一边哄他道:上次不过是一时气话。安国公不是个真的会意气用事的人。何况开弓没有回头箭,顾行知起了那么大一个摊子,不是他想要让顾行知弃之不顾就能够收手的。安国公知道分寸。

说到这里,沈明河倒是叹了口气,才幽幽道。安国公口口声声说是本王拿捏住了顾行知。可本王何德何能?能让精于算计的顾行知忠心耿耿?而今即便本王不理会他们,他不还是催着顾行知前往边陲继续收拾信王?

那是因为朕的表哥老实,舍不得江山零落,百姓吃苦,也不想和朕闹得离心。哪怕千般不愿,万般不愿。他还是首先想到这江山社稷,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是个通透的人,活得清楚。沈明河心有戚戚点点头,安慰他道:顾行知已经拿着封侯的文书走了。谨慎起见,还让本王给他备了一份圣旨。只要出了京城,他还是能大展宏图,将那些人耍得团团转。你看,安国公没有那么狠心。所以,他没有能够威胁咱们的筹码。你不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