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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在我眼中只有她才能舞出最美的飞天。而她终究与这舞缘浅。。。。。。我,连刻画她的模样都觉得是亵渎。我不配。。。。。。”他眼底的黯淡如同无底的黑洞,把一切光芒都吸进去了,徒留一片黑暗。
原来那时的“对不起”是因为这样。
话说当时他陷入回忆里,而我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两人就这么尴尬着。直到那名随从出现了,招呼我去吃点东西。
不得不承认,沙洲虽然不及宁都等地方的富裕,可若从美食上来谈论,就是各有千秋了。
什么酿皮子,驴肉黄面,简直就是让人上瘾,不单别具风味,更是普通百姓都能吃得起的,实惠得很。
蒙着面纱吃东西,是一项很具有挑战性的活动。诚然,多次实践之后,我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困难了。我心里偷乐着,快乐果真是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才会更加快乐。边吃边瞄那名随从,看着他从期盼、好奇想看我拿下面纱,直到失望、绝望的表情变化,真真有趣,让人食欲大振。
吃完东西后,他们领着我游玩了渥洼池。一路上,我瞧着什么都觉新鲜,活像个小孩。
他眉眼含笑,耐着性子给我介绍,也不嫌我烦。我不禁在心中感慨,如若少虞也有这般好脾气,或许下次打马吊的时候我会放放水。然而,现实终究不是我们想的那回事。
回去的途中,风沙肆虐,为了不让他们起疑,我没敢用法术抵挡,结果弄得我们仨都灰头土脸的。
拍拍身上的沙尘,我抱怨道:“沙洲美是美,却不是久居的地方。”他望了一眼身后的滚滚黄沙,没有说话。许久,他低沉地说:“留在这,是为了守住一个诺言。”
他没说是什么诺言,我也没有问。可是我猜得出与那个静姝姑娘有关。
一路上,我们都不再说话。
临别时,他脸上的一丝挣扎不巧落入了我的眼中,于是我十分善解人意地问他是否有事要我帮忙。他扬起一个苦笑,后又变为了平静,只是淡淡地询问了宁都的近况。
这一问,的确问到我了。在堂庭山上窝着的这些年,我外出的次数不多,而且俗世上的事,怎么是我此等掌灯者会关心的呢我颇为不好意思地挠头。
他倒是不介意,眼眸中连一点失望都没有,仿佛刚才的挣扎是我自己的幻觉。
戏本子上说,女人心,海底针。然而面对他,我才知道,男人心,同样不能猜。
罢了,匆匆道别后,我拿着他给的舞谱,准备回去收拾收拾,再去一趟宁都。
一只纸鹤直直地飞到我面前,从容不迫地落在我摊开的手心上,尔后自动展开。“万事小心”连署名都不带,那狷狂的字迹一看便知道是少虞的。
每天一只纸鹤,似乎已经习惯了。扪心自问,我写给他的红笺,那可是张张不重复,搜肠刮肚地想出最简练的文字来。然而,不知他是不领情,抑或是太懒,他的纸鹤里从来都是那四个字,一成不变。
可我还是十分稀罕,把它们收好放在枕边。当时我想着,等回到堂庭山之后,炫耀给疏影他们看,亮瞎他们。
后来,再想起这件事,我才恍然发现,这只是借口而已。
骑着凌霜,回望沙洲,似梦似真。
是的,我不辞而别了。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个,何必长亭话别呢徒留伤感。
虽说我对离别向来都没什么感慨,但是此一别,却是悲从心来,不可断绝。分别向来都是折磨人的。这也是为何堂庭山基本与世隔绝的原因。人的一生,在我们眼中不过一瞬。再次相逢,少年迟暮,红颜枯骨,而我们却一如往昔。明夕何夕,君已陌路。说的就是这个理。
策马扬鞭,就此别了,沙洲。
出了沙漠的海洋,不消几日的路程,便到达了繁盛的宁都。
且不提宁都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先简单八卦一下在客栈听回来的宁都旧事。
这宁都,原本可不叫宁都。这宁都的王宫,原本也不是现在的模样。这帝王,原本也不是当今朝堂上的那位。
十年前的那场宫变,血流漂橹,伏尸百万,日日听得杜鹃啼,夜夜犹问新鬼哭。
然而,当今圣上确实是位雄才大略的明君。短短十年间,国都又恢复了往日的繁盛气象,或者说更胜于前。觥筹交错,美玉琳琅,才子足风流,佳人舞绮罗。盛世的乐章下,悲痛的历史被掩埋,被遗忘。
那个风雨飘摇的糜烂的前朝,就此灭亡了。岁月碾碎了它存在过的痕迹。没有人念念不忘着,相反,百姓应当是庆幸的,终于盼来新政。
可有一位帝姬,却铭刻在百姓的心底,无关前朝,无关风月。每每谈论起她,百姓都会用尊崇的口吻赞叹、哀婉。她并不是殉国的帝姬,她殉的是天下。
前朝末主赐谥号宁安昭仁长帝姬,今上追封她为明元王后,她姓安陵,名静姝。
、江山犹是昔人非
说实在的,我对朝代兴衰此类的事,并无兴趣。要知道,每一朝的浮沉,冥冥之中只有天命。沉舟侧畔千帆过,谁都无法阻挡。
独独听到“静姝”这个名字时,心肝颤了两下。想来我跟那位前朝帝姬的缘分当真不浅,去趟沙洲吧,被人认错成她;千里迢迢来到宁都,耳边萦绕的还是她的名字。
不过,能让沙洲中谪仙一般的男子痴迷不忘的人,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位帝姬
传闻中,她惊艳才绝,名满天下,更令人钦佩的是巾帼不让须眉,在亡国前舞的一曲葬天,让天地为之久低昂。
因着这番缘由,对她的好奇又上了一层楼。红颜薄命,真真让我直道了几句“可惜”。
高台上的说书先生,仍旧抑扬顿挫,神色兴奋地把那些前朝旧闻娓娓道来。就如同皆是他亲眼所见。台下的众人,有听得津津有味的,亦有半信半疑的,还有些直直打断他,嚷嚷着,骂他胡诌一通。
说书先生也不恼怒,低眸,扫视了他们一眼,清了清喉,继续讲故事。
他说,前朝安陵氏的覆灭是天意。灵帝在世时,曾经有一位神秘的国师,预言说,不出三十年,国恒亡。后来国师便消失了。有人认为国师一家都隐世去了,更多人则私下认为是被灵帝灭门。
王室血脉单薄,多年来仅有一位出身低微的公子。但是灵帝久久不肯册立他,想必是极为不受宠的。而这公子在座诸位估计不会猜不出是谁。对,就是末主,殇帝。
说书人停顿了一下,执起茶杯,抿了一口,叹息着继续。
若然静姝帝姬是男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