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有必要吗

这人眼神情绪太过强烈,让牧旬升起种犯了巨大错误的感觉。

有必要,当然有啊啊啊

这让我以后怎么直视老板?你这种奇葩不懂我们打工人的痛!!

费颌眼神愈加悲愤,持续发射谴责光波。

牧旬沉默,随即正着脸色道:我现在得去基地。明天拍摄要用的道具和服装,麻烦你去看一看。

提到正事,费颌立即调整表情,进入工作状态,行,我去那边转一圈。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操心。

恢复正常了。牧旬心里松口气,拜托了。

这段时间确实很忙,整个团队都在不停地运转。而作为经纪人,负责统筹工作,更是连休息都是件奢侈的事情。

所有牧旬合理怀疑,费颌因为过于忙碌导致情绪间歇性失常。

牧旬把旁边的外套穿上,刚刚准备出门,就接到杰的电话。这时候有什么事?莫非是要自己帮忙带东西。我现在去基地

电话那头,杰没有平常的轻佻和随意,语气显得很沉重,基地没有人,别去了,直接来医院吧。安格尔在医院。安格尔被发现昏迷在二楼,紧急送往医院,现在还在抢救。

牧旬表情微微僵硬,眼神凝重起来。好,我现在就过去。

费颌还从来没见过牧旬这样的表情,他也跟着严肃起来,怎么了?

牧旬手里还拿着手机,他冲费颌摇了摇头,就迅速往外面走去。

牧旬搭车来到医院,来到病房前面,打开门,就看见山姆、杰等人。

他走进病房,将门轻轻带上,往病床那边走去,就见安格尔正闭眼躺在上面。

安格尔双目闭合,头发斑白,脸上皱纹如沟壑般深刻,此时仿佛没了声息,像个历经风霜的苍老雕像。

看到这一幕,牧旬心脏猛地悬起来,

他抑制住情绪,走到杰旁边,低声询问情况。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杰将病例递给牧旬,低声说:肺癌晚期。医生说,考虑到安格尔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不支持手术,保守治疗。让他好好享受剩下的时光,等下次发病,可能就是

说到这里,杰的声音颤抖下,后面的没能说出口,但已经能让人明白。

如果再发病,可能就是真的去了。

周围人的抽噎、医疗设备运转的嘀嗒,这些东西最终汇聚为病例上的诊断结果。

牧旬看着病例上文字,不知道说些什么。

语言在死亡与疾病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山姆坐在病床旁边,抓着被单痛哭,眼泪糊了满脸也顾不上,只是哽咽道。大叔,你不要有事啊呜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淘气了,你让我干嘛我就去干嘛,呜呜,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妇、妇/ck一声咒骂响起在病房里,将众人视线吸引过去。

吵死了,哭什么哭?给我闭嘴!不知何时,安格尔睁开了眼睛,眉头狠狠皱起,声音中气十足。

牧旬看着安格尔那不耐烦的生动样子,竟然有点怀念。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安格尔像是被呛到,开始咳嗽起来。

血液顺着咳出,染红了半边衣服。

山姆被这鲜血吓住,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血!血!

牧旬眼疾手快,拿起旁边的纸去给安格尔擦血,杰,去叫医生!

医生迅速赶过来,给安格尔检查了一番,说没有什么大碍,让病人暂时保持冷静不要太激动,紧接着又提了两句注意事项后,转身离去。

经过那么一个折腾,安格尔只觉得疲倦。他眼神有点浑浊,整个人看上去很虚弱,也没有吼人的力气了。

眼看着山姆红着眼睛担忧望着自己,周围人也盯着自己,安格尔烦躁极了。

搞得跟哭丧似的,我人不是还没死吗?!

别聚在这了,挤得我脑袋疼,赶紧走。安格尔毫不留情开始赶人,语气语调听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牧旬留下,我有点话想跟你说。安格尔慢慢道,此时也没有了吼人的力气,显得有点虚。

牧旬离开的脚步顿住,将病例递给杰,来到安格尔旁边。

山姆不想走,但是看安格尔虚弱的样子,犹豫下还是选择听话,跟着杰他们离开病房。

关上门,想起安格尔憔悴的样子,山姆低头站着墙壁旁边,心里被愧疚懊悔充斥填满,整个人都很低落的,都是我,如果我能早点留意到大叔的不对劲,也许就不会这样

安格尔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初自己想学习音乐,家里人不让,是安格尔大叔教他基础知识,做音乐启蒙。

虽然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安格尔也勒令只让他喊大叔,但其实在山姆心里,对方就像他的亲爷爷一样。

肺癌。这个词对山姆来说实在是太遥远了。原本以为只在电视和新闻报道上面会出现。现在却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身边,而且发生在他最亲近的人身上。

为什么我没有早点发现?山姆捂住脸,满满的懊悔。

杰此时也很难受。山姆说的这句话,何尝不是他想说的呢。

咳嗽对于他们来说太常见了,以至于杰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仔细留意的话,会发现安格尔今年格外反常。偏偏自己没有丝毫在意,哪怕牧旬提及,也没有任何重视。

病房外面,众人低着头,没有说话,表情皆是沉重。

牧旬留在病房,看着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虽然只相处了几个月的时间,但他对安格尔,是真的尊敬。对方对音乐是真的热爱,他将整个人生都献给了音乐。

可现在

别那么看着我,烦人。安格尔撑着想要坐起来,却没有力气。

牧旬将枕头叠好,扶着他半边倚靠着,这样能稍微轻松舒服点。

吓到了吧?别担心,没那么严重。

安格尔靠着枕头,深吸口气:这病我早就知道了,肺癌晚期嘛,初查出来的时候,其实也挺慌的,想着怎么就我不幸中招了呢?每天都很痛苦,害怕一闭眼人就醒不过来了。

后来想明白了。我们总是逃不过一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安格尔下意识摸索着手指,做出拿烟的动作,却发现自己没有烟。

他放下手,幽幽呼出口气,略带释然道:所以,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让自己最后的时间,跟喜欢的东西待在一块。好歹快乐嘛。

然后我发现啊,心态摆好了,其实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该吃吃该喝喝,享受每一天。安格尔眉眼舒展开,连带着脸上的皱纹仿佛都隐没下去。

牧旬:医生说,戒烟戒酒

别提这个了,提起来我就烦。抽了一辈子了,这最后几天还想让我戒掉?后面的话安格尔没多说说,只是轻轻哼了声,那意思不言而喻。没门儿!

你要是出事了,基地怎么办?牧旬问。

杰他们现在已经有能力了,该试着独当一面了。安格尔悠悠道。小意思,这难不倒他。

牧旬沉默,然后继续问:音乐呢?你曾经说,想看着它成为潮流,在整个音乐世界掀起风暴。

安格尔表情顿了顿,眼神暗淡下去,但他很快恢复平常,调整下坐姿,不想了,没意思。人都这么老了,折腾不动。我本来就没几天了,现在啊,就像痛痛快快过日子,然后痛痛快快离开。

安格尔表现得很洒脱,似乎看淡名利,将事情全部安排妥当,只等待死亡。

毫无求生欲。

这不是个好现象。

牧旬看着这位满满无所谓表情的老人,丝毫无法将他,跟那个扬起乐谱对着杰狂骂的人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