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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深深,他们最信赖的人便是彼此。尤其是拓跋铭远去世之后,他们之间的感情越发深厚。为了保护拓跋苍,他可以做任何事,哪怕双手沾满血腥,也是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他有了另外一个想要珍惜保护的人。和强大的拓跋苍相比,那个纤细的身影更加需要他的拯救。为了不让她就这样渐渐枯萎在深宫,他甘愿承受拓跋苍的怒火和责罚。
拓跋涵说完之后,轻轻推开挡在身前的拓跋苍,后退两步单膝跪地行了礼,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孟家的报应
泥塑般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拓跋苍通红的眼睛与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手指关节处因为刚才那暴怒的一击而红肿流血,他却浑然不觉。
心中的痛,远比手上的痛强烈百倍。拓跋涵说得没错,他在折磨孟溪月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时刻在脑海里浮现,搅得拓跋苍心烦意乱彻夜难眠。为了复仇,他不择手段。可是现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却没有预料中的快意和轻松。
果敢冷静无所畏惧的他,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和迟疑。虽然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去见她。那个纤细却又坚强的身影,是唯一一个可以撼动他的内心,让他不知如何应对的女子。一旦见了她,他怕自己会被那双泪眼折服,再也狠不下心去诛杀她的父亲。
爱恨交织,烈火焚心般煎熬着他。她原本只是他重重陷阱中的一个饵,用过之后便再无意义。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梵。
可是在广场之上,看到她被箭雨笼罩的那一刻,他的身体便脱离了理智的掌控,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那一刻,他已然明白,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若她只是一个平常女子,多好。可惜她不是,她是孟楚生的女儿。他们之间的鸿沟,从上一代便已经深深刻下,再也没有和解的余地铌。
眼睛酸涩得难以忍受,拓跋苍颓然靠在柱子上,闭上眼,从唇间飘出一句若有若无的话来:“小月儿,对不起”
不知不觉间,,孟溪月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每日除了在碧晚的监视下短暂地走出楼外活动一下之外,其余大多数时间都被囚禁在这冷清的小楼里。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望着苓兮的画像发怔。
拓跋苍从来都不曾来过,好像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她也渐渐死了心,浑浑噩噩地度过一个个白日和黑夜。
又是一夜辗转反侧,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卯时。屋子里静悄悄的,碧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孟溪月支起身子,披了一件外衫走到窗子旁边。
为了防止她逃走,窗子早已经被铁条分割成了四块不足肩宽的方格。支离破碎的天空暗如锅底,厚厚的云层将雨水瓢泼般扬了下来。
这场秋雨已经下了足足三天,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茫茫的雨雾。空气阴冷潮湿,让人透不过气来。
楼下,忽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在雨水的哗哗声中,显得有些飘忽。
“你们这群才,竟敢用那双脏手碰我快点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这个尖利得有些刺耳的声音,孟溪月疑惑地望了过去。密密的雨丝间,那个正在推打侍卫的人影很是熟悉。
“柔妃她来做什么”
那个声音尖利的女人,正是那个曾经对孟溪月百般刁难的柔妃娘娘。拓跋涵变成镇安王之后,她自然也失去了皇妃的头衔。
拓跋苍登基之后,便命人为拓跋涵修建了镇安王府。工程完成之前,依旧让他住在宫内原有的几处殿内。只是与皇帝的寝宫之间,砌起了几道围墙以示避嫌。
作为拓跋涵的侧室之一,柔妃依旧住在明霞宫内。劫后余生的喜悦过去之后,她慢慢开始感觉到不安、忐忑和惊恐。
对于拓跋涵,她是一心一意地爱着的。当初之所以绞尽脑汁想要夺得后位,也无非是想要借此证明拓跋涵对她的感情。
所以,虽然失去了那个尊贵的皇妃头衔,可是柔妃并不十分在意。相反,她还有着小小的窃喜。毕竟与皇后之位相比,王妃的争夺者要少了许多。
可是,这样的窃喜很快便被现实击溃。虽然拓跋涵的寝宫近在咫尺,可是他却再也不曾踏进过她的宫殿。当初战事紧张的时候还有情可原,可是现在诸事落定却依旧如故。这样的情形,怎能不令她心慌意乱
思咐再三,她施以重金买通了服侍他的太监。这才知道拓跋涵不但未到她的寝宫,其她几位妃子那里也是同样未去。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是为了那个被囚禁起来的孟溪月。
当得知拓跋涵不但为了那个女人牵肠挂肚,甚至不惜触怒圣颜屡次索要的时候,柔妃顿时被怒火冲昏了理智,加上被有心之人一番挑唆,她脑子一热冒着大雨跑出明霞宫,跌跌撞撞来到小楼前想要狠狠斥责这个不守妇道勾引小叔子的女人。结果被侍卫拦住,又急又气之下开始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不过是一个下贱的罪臣之女,仗着狐媚的手段迷惑男人朝三暮四的残花败柳而已,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哈哈哈,总算老天有眼,让你遭了报应今日午时,就是你们孟家的末日”
“轰隆”闪电伴着惊雷骤然响起,撕裂了阴暗的天空。孟溪月眼睛蓦地圆睁,转身跌跌撞撞向着楼底跑去。
随着腹中的小生命渐渐长大,孟溪月早已经放弃了逃走的想法。毕竟孟楚生他们还关在皇宫的地牢里,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激怒了拓跋苍。
或许是猜到了孟溪月的心思,也或许是为了出入方便,自从碧晚来了之后,这道门便不再上锁。只是门口看守的侍卫,又多了几组。
孟溪月踉踉跄跄地来到门前,猛然将它推开。冷风寒雨呼啸着涌了进来,顷刻间便将她的身子打得湿透。
全然无视了狂风暴雨的吹打,孟溪月抬步跨出了小楼的门槛。身体在风中摇摆,湿透了的湘裙紧紧裹在她瘦弱的身上。长发披散在她的脸上,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死死盯着柔妃问道:“你说什么”
“我我说你们孟家要死绝了”被孟溪月的眼睛瞪得后背发麻,柔妃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随即反应过来,气势汹汹地朝着她吼道:“皇上已经发了榜文,今日午时初刻在城外三里将孟楚生等人斩首示众大漠都城人尽皆知,都在拍手称快你们孟家,这次彻底完了这都是对你的报应,报应”
因为看在拓跋涵的面子上,侍卫们对柔妃也不敢太过放肆。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件事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顾不得她的身份,强行捂住嘴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