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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骨碌爬起来,扭头就见一截悉嗦作响的蛇尾巴一下子隐入草丛。
我倒吸一口气,就见塔山的脚腕上两个明显的牙印子正往外流出点血丝
兔死狐悲
不过片刻,塔山的脸色已经发白,高大的身躯整个的蜷缩起来,浑身抽搐,面上全是冷汗,跟小溪似的哗啦啦的流。嘴巴更是张得大大的,从喉咙深处发出呼哧呼哧仿佛堵塞的粗声喘息,配上他那副巨大的身高、抽搐的模样,显得格外狰狞。
我当然看过动物世界之类的节目,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多少懂得一点急救,如果我手上有塑料薄膜之类的,我绝对会为塔山吸毒,可是,我没有,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没有,而我不是那种可以为了救谁奋不顾身的人。
于是,我只能一把撕下身上的布料,迅速的扎在塔山的腿上,防止毒血流到全身。我拽着布头往两边狠狠的拉扯了几下,布料嗤的一声勒紧,力道之大,让塔山的腿很快就因为血脉不畅肿了起来,在布条之下泛出一圈乌紫急救之中其实是要防止血脉完全堵死的,甚至要过一段时间解开一次。可是,那是因为现代医学有抗毒血清之类的特效药,而如今的医疗技术我宁愿让塔山废掉一条腿也好过丢命
就在这时,那名替我拿外衣的侍女也回来了,我咬牙扭头,朝她一伸手,大声吼到:“匕首”
那名侍女这才看到塔山的模样,惊呼一声,惊骇不定的看着我。
我脸色不善,再吼一声:“快把匕首给我”
那名侍女这才一脸无奈的拔出腿上的匕首递给我,等看到我的动作时,才长舒了一口气她们说是我的侍女,其实也不过是马蒂尼派到我身边的看护罢了
我握住匕首深呼吸两次,在塔山的伤口上割出一个十字,眼看着黑色的血流了出来,不由朝那侍女怒道:“还看着干什么赶快去叫医官”
那名侍女这才匆匆而去,临走之前,朝我弯了一下腰。
我几乎整个的压在塔山身上,可还是没有办法制止已经快失去意识的塔山,胸腹一痛,居然还塔山无意识的踹了一脚,疼得我倒抽了一口气。
我大声的咒骂着,喊着塔山的名字,毫不吝啬的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塔山脸上。或许是听到了我的声音,塔山虽然仍在抽搐,可他身体的滚动却渐渐停止了,我赶紧把整个身体都扑了上去,一边压制着塔山,一边用力的挤压着塔山的伤口,努力将黑色的血液挤出来,再用衣服擦去。
塔山毕竟是个大汉,身体强壮,他这一受伤基本就失去了神智,不断抽搐的身体哪里是我这种小身板压得住的,不一会儿就让我满头大汗,身体更是被他时不时的撞到井沿上,腰背痛得不行。
我不断的挤出毒血,不断的朝塔山大吼,强迫塔山保持理智,塔山的眼皮在我的呼喊声中偶尔睁开,只不过总是很快又闭上了,就连那挣扎抽搐也渐渐弱了下来,唯有两个拳头,死死的捏在身侧,青筋崩裂。
我的吼声很快引来了侍卫,我呼喝着他们帮助我按住塔山。我又让一人从井里提出水来,不断的帮我冲洗塔山的伤口。等伤口污血去除得差不多了,又有侍卫掏出些药草敷在塔山的伤口上。我这才想起,响尾蛇在这种地方大概不算少,这些侍卫身上带点草药防着也算正常,只不过,草药见效慢,就不知道能不能救回塔山的命了。
远处,跑去找医官的侍女终于跑了回来,一名老医官被她拉得踉踉跄跄,走近了,哎哟一声就软在了地上,还朝那侍女啐了一口,等一抬头见了我,立马就赔了笑脸,不过,倒是飞快开始了检查。
老医官一边给塔山敷药,一边摇头:“这小姐处置得倒不错,就是”
他正用干净的白布将塔山的伤口包裹起来,可话还没说完,塔山的脸忽然涨成了紫色,发出一声粗吼,眼睛大鼓,眼球仿佛要掉下来了一样,大张着嘴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老医官被塔山撞翻在地,摆着手大叫:“不行了不行了”
我一咬牙,一把推开他,按住塔山的肩膀深吸了一口气就俯下了身去
周围一阵惊呼,等我往塔山嘴里使劲吹了两口气已经开始按塔山的胸口了,侍女才反应过来,伸手就来拉我,声音急切:“小姐你怎么可以为了个卑贱的底下人做这种事小姐快起来”
我回头就是一瞪,那名侍女被我吓住,手伸在半空收不回来,我赶紧又对塔山一阵人工呼吸。
这人工呼吸其实也是门技术活,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的,我之所以会还是因为参加了学校的野外生存兴趣小组。
塔山中了眼镜蛇毒,这是种神经性毒素,我能拔的毒已经通过挤压给他拔除了,再往后就是医官的事了我帮不上什么忙,可我知道,毒素一旦蔓延,是会引起呼吸困难的,塔山说不定会死
我能做的,就是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是要先清理病人的呼吸道的,例如舌头以及口鼻堵塞物。这个步骤说实话有点脏,甚至恶心,所以当初一知道最后要考人工呼吸,我们学校的野外生存兴趣小组呼啦啦一下就剩下我一个女生了。但是,即便是脏,这个步骤却不能省略,不然,如果像一般人以为的那样光一个劲的吹气,不但是做无用功,还反而耽误时间。而且,人工呼吸时,要注意频率和速度,吹气与胸腹按压交替而行,吹气时不但要两嘴对紧不能漏气,还要捏住鼻子,以免空气从鼻孔跑掉了。
一般人第一次做的时候难免手忙脚乱,顾此失彼,绝对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可惜我到底是女孩子,像塔山这种壮汉需要的空气量却是非常大的,我吹了几口就有点头晕了,只能招过一个目瞪口呆的士兵,强令他按照我说的帮忙。
这么忙了大概十来分钟,塔山的抽搐终于缓了下来,我摇摇手,终于头晕眼花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喘气。
旁边的老医官猛然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喜得胡子乱颤,结结巴巴的询问我刚才的一系列动作。旁边的侍女侍卫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去拉他,却被我摆摆手挥开了。
这老头,居然还真敬业别人都被我的动作吓到了,只有他看出来了这套人工呼吸法的医用价值。能够抛开整整一个时代的成见来接受新的医疗方法,这个老头不简单
我砰的一下仰躺在地上,笑起来,那老头这才呵呵笑着缩了回去。
忽的,周围一静,继而是整齐的长戟收拢的声音,我扭头看去,视力渐渐恢复,就见马蒂尼挺拔的身影映入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