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她一个乡下丫头,在黑省那边儿无亲无故的,也没有理由上那儿去啊!

再说,她也没法上队长那儿开介绍信去啊!

再退一步说,就算队长给她开介绍信了,她现在也没钱买鱼子酱,她就剩七块多钱了,只怕连到黑省得路费都不够,还搁啥买鱼子酱啊!

想到这些,韩明秀有点儿气馁了。

现在去买鱼子酱根本不现实,还是先想办法挣到钱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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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两人又无言相对了,韩明秀决定这次让他费点心思寻找话题,就算是答应舅妈陪他说话唠嗑了,也不能总让她个姑娘家上赶子跟他个大男人说话吧。

再说了,论远近亲疏,他在可比她跟舅妈亲多了,按理说她才是这个家的客人,应该是他陪她说话唠嗑才对。

看到韩明秀闭了嘴,霍建峰很快就领悟到了她的意思,想了想,就把自己刚才的疑问问了出来,“你做的那个苹果酱很好吃,是跟谁学的?”

对于这个问题,韩明秀早就有心理准备,坦然回答说,“是在书上看到的,就记住了。”

霍建峰听到她能学以致用,赞许的说,“爱读书是好习惯,能学以致用就更好了,你的成绩也不错吧!”

韩明秀说:“我不念书了,去年就退学了。”

去年韩明秀的爹娘刚死,她奶奶就告诉她不准再去念书了,老太太的想法就是——她—丫头片子家的,能认识几个字儿不当睁眼瞎就行了呗,念那么多书干啥?白瞎那些学费书费了,有那闲钱还不如留着给她大孙子攒起来娶媳妇呢!

其实,老太太的这种想法很多年前就已经产生了,还不止一次的跟韩明秀的老爹说起过,意思就是让韩明秀的爹别供那三丫头念书,丫头都是外姓人,犯不上往她们身上搭钱,有那钱还不如给侄儿留着呢。

用老太太的话说,“儿子啊,你可别糊涂,虽说闺女是你们生出来的,可闺女就是闺女,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等你们死了那天,闺女还能给你们扛幡儿咋滴?不还得是侄子吗?你别看你那几个闺女现在跟你们亲,等她们往后嫁人了,有了自己的家了,慢慢的就不能管你们了,娘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不过,这番苦口婆心的规劝并没有打动韩明秀的老爹,他还说按照自己的想法把三个闺女都送进了学校,让她们读书学知识,把老太太气了个倒仰,整天打鸡骂狗的抓邪曲子作人,家里也闹得不可开交了,才分了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后来,韩明秀的爹娘死了,人还没等下葬呢,老太太就下令不许韩明秀再念书了,原版的韩明秀是个怂货,对她奶奶的命令也不敢违背,加上她爹娘都没了,也没人能供她念书,因此老太太的命令一下,她连个屁都没敢放,就乖乖的退学回家了。

没能念到初三,一直是原主心中的一个遗憾,因为她爹娘活着的时候曾说过,要让她们姐妹几个都念到初三,这样她们肚子里也能多装点儿文化水儿,大姐二姐都是念到初三才退学的,只有她,初中才念一个学期就退学了。

不过,这个遗憾现在已经被这个韩明秀给彻底的弥补上了,现在的韩明秀,可是京城外国语大学毕业的,精通英、法、俄三种语言,还是个大公司的翻译,她的文化水平放在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顶级的文化人儿!

霍建峰听闻韩明秀退学了,不禁有些同情她,这个小姑娘一看就是个聪明好学的,不可能是自愿退学,一定是父母死了族里人不管她,才导致她不得不退学的。

思及于此,他动了几分恻隐之心,想帮帮她,但才第一次见面就提出要资助人家上学,未免显得太唐突了,还是想个办法,通过王叔或者娘的手帮她吧。

经过了上面几句问答后,俩人彻底陷入无话可说的僵局,韩明秀为了缓解尴尬,起身说,“你先在这儿歇着吧,我去厨房看看,帮她们干点儿啥。”

霍建峰点点头,“嗯,去吧!”

韩明秀走进厨房,见杏儿姐正站在灶台边儿扒大葱呢,旁边儿还有个盆子,里面泡着三四个麻赖皮儿的土豆儿。

她记得舅妈说过让杏儿姐去拿土豆,她去拿大葱的,只是这会子土豆大葱都在,她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诶,舅妈呢?”

韩明秀拿过两棵大葱,在灶坑前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一边扒葱一边把腿往前伸了伸。

这个小凳儿是给烧火的人坐的,很矮,韩明秀腿偏长,坐在这小矮凳上有点儿蜷腿。

王海杏用下巴往东屋一点,笑着说:“这不是嘛,建峰哥回来了,我娘翻她那些宝贝呢,准备要献宝了。”

第35章 创造机会

东屋里,章淑珍弯着腰,从桌底下的灰瓦罐里捞出了七八个咸鸭蛋来,装在一个小搪瓷盆儿里,又走到屋角儿,搬开墙角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露出一个小黑瓷坛子,尘土很厚,口上还压着一块砖。

搬开砖,还有一张猪尿泡在坛子口上紧紧地扎着,好容易才解开,伸进筷子,在里面夹出四五方猪肉来。

这些猪肉都是今年刚入冬时生产队儿杀猪分的,司家洼子大队儿分肉不像孙敖屯儿大队似的,等到小年时才杀猪。司家洼子大队的大队长很会算计,考虑到入冬后就没有野草给猪吃了,想让猪长膘就必须得给它喂粮食,大队长心疼那些粮食,就提早把猪给杀了分了。

正好社员们素了一春零一夏了,肚子都淡出鸟来了,也都吧嗒着嘴儿馋肉呢,所以大队长提出来杀猪,没一个不同意的。

于是在十月中旬,也就是刚秋收完,司家洼子大队养的几头猪就都杀了分了。

那会儿还没有上冻,村民们分到了肉也没法保存,就都像章淑珍似的——把肥的都切下来靠油了,把瘦的都腌上了。

司家洼子生产队分肉是按公分的,大舅家虽然有四口人,但是公分却不多,王海杏和大乱都是学生,都在学校里念书呢,也就只有在假期或者晚上放学时能帮生产队儿打点儿野草,十斤草才给记一个公分儿,他们姐弟俩忙活到秋也没挣多少公分儿,所以家里分到的肉也不多,统共才分到八斤。

那八斤肉也跟别人家一样,肥的都切下来熬了油,瘦的给腌上了,怕大乱偷吃,腌肉的坛子一直藏在王文远夫妻俩的屋里,每每家里来重要的客人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切上几片儿,自己家除了重要节日,平日里是一块都舍不得吃的。

捞完咸鸭蛋和肉,章淑珍又把俩坛子按原样儿放好,才端着蛋和肉又回到厨房。

看到韩明秀儿正坐那儿扒葱呢,忙说,“你咋还出来了呢?不是叫你在屋里呆着跟建峰说话吗?”

韩明秀站了起来,把扒好的葱放在一边儿,看看杏儿姐那儿的大葱都扒完了,就把那盆自土豆拿过来洗:“我跟建峰哥不熟,也没啥唠的,还不如我干活儿,你进屋儿陪他说话呢。”

“你这孩子真,不熟怕啥的,一回生两回熟,慢慢的不就熟了吗?听话,回屋去,这儿用不着你。”章淑珍把手里的两个小搪瓷盆子撂在了水缸盖上,上手去接韩明秀手里的盆儿,想撵韩明秀回屋跟她儿子唠嗑去。

正撵着呢,霍建峰也进厨房来了。

他长的高大魁梧,本来很宽敞的厨房,因为他进来了,一下子显得狭窄逼仄了。

“娘,扁担呢,我去挑水去。”霍建峰一进来,就拎起水桶,准备要给家里打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