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余污 肉包不吃肉 5827 字 2019-08-30

那些话当时就像烈火烹油,烧的年轻时的墨熄愈发激情难抑,世上一切都成了柴和火,唯独怀里抱着的男人是水,他一下一下地从深处探得甘泉,来止这焚心的炙热。

所以他才会那么冲动,那么偏执,那么不可遏制地说了句:你看清楚,谁是你这里的第一个男人。

顾茫怔怔地问:我们那时候是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墨熄的答复,顾茫更茫然了,他喃喃地:那种感觉太奇怪了,明明很疼,但是

墨熄蓦地睁大眼睛。

疼?

顾茫觉察到了他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墨熄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几乎是有些艰难地:你觉得疼?

顾茫坦诚地点了点头:很疼。

你进来的时候,太硬了,太热,又很大,所以特别疼。

墨熄一时间像被鲠住了,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真形容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他第一次从顾茫口中诚实地表述他们第一次云雨时的感受,居然是在顾茫记忆支离破碎后。

尽管他并不迟钝,他能从顾茫当时的反应力看出自己其实做的并不那么温柔,因为顾茫哭了,顾茫后来没有办法动弹,甚至还有血

但当他理智回归,又是无措又是心疼地亲吻着师兄的发心,喃喃着和他道歉的时候,顾茫睁着那双含水太多的黑眼睛,墨黑的眼珠转过来,将他的年少青稚尽收眼底。

他的顾师兄,他的顾茫哥哥,浑身汗湿,一身狼狈地在他身下,却对他说:没事的,不疼。

顾茫说不疼的时候,长长的眼尾都还是湿红的,鼻音也很重,嗓音因为身体的无力而显得尤为柔软。

他到底还是他的顾茫哥哥,好面子,能包容,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会不会真的让他心爱的小师弟难受,尽管他自己并不那么的舒服。

刺激是有的。

但怎么会舒服呢?

他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又不是天生就要被人占有的,他也根本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万花丛中过不留一点红。他连去青楼都不过是个幌子,每次只听个小曲嘻嘻哈哈调笑两句就溜走了,他还要去打杂洗碗,去赚那一点点可怜的贝币,换些点心,换点什玩,好哄那小少爷别再为了家庭的阴云而难过。

他一直都在哄着墨熄。

甚至连这件事上,他也是矢口否认了自己的大部分的痛苦,而笑着承认了自己少部分的欢愉。

只有疼吗?

顾茫看着他,心里忽地模糊地生出了些不确定。尽管墨熄也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声线也一直都压得很正常,但顾茫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就像一株比墨熄早生了许多年的桂树,一直在为墨熄遮风挡雨。而墨熄是一棵柏,一棵松,一棵随便什么天生了不起的树种。

墨熄的落魄也好,无助也罢,都只因他还没有彻底成长。顾茫就在此之前一直护着他,对那些企图把这棵树苗摧折的狂风怒目而视,摇着满枝芳华说,别欺负他了,有什么冲我来。

后来这棵松柏长大了,成了参天巨木,可年少时在他身边陪伴他的那颗桂树,因为天生就只是一棵桂而已,它还是那么小,并不能与他比肩。

这是命注定的东西,生来就写好了结局。

桂木渐渐地开始仰望柏树,开始活在柏树的阴影里。再后来,争也争不过那些高大的树木,得不到养料,也汲取不到阳光。

它再也开不出什么灿烂的花来了。

再后来,它烂了根,它枝叶蜷曲,它枯萎了。

没谁会相信这样一株佝偻羸弱的小树,曾经为它身边那颗接天蔽日的参天巨柏遮过风雨,挡过霜雪。

只有它自己那腐烂的木头心脏里,还记得柏树还是一棵树苗的样子,那么弱小,青稚。于是当它某一日倒下来了,化为泥化为尘化为土,它还是选择成为他脚下的春泥,它还是习惯性地、自不量力地想要照顾他。

顾茫照顾墨熄,便是这样一种刻入骨髓的,根深蒂固的本能。

所以哪怕他失忆了,他还是能在这种时候,敏锐地发现墨熄的不对劲。

他最终还是在犹豫后,对墨熄说:不,也不是只有疼。

顾茫顿了顿,又思忖道:我觉得我是喜欢的。那感觉很好。

顾茫抬起脸,那张因为回忆旖旎而犹带春色的脸庞望着他,顾茫说:我好像是被你需要的。

墨熄一下子顿住了。

被你需要很好。顾茫轻声说,不是恨,不是发泄,你能从我这里得到快乐,我觉得很好。

墨熄轻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嗯。顾茫凝视着墨熄的眼睛,那神情竟和当年的顾师兄有七分相像,我在说我那时候的感受。就是你弱冠的那一夜,我都记起来了,一些感受我想不明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另一些,我知道我很喜欢。

心像是被重重擂了一下,自从顾茫叛变后,墨熄就一直在迷惑顾茫曾经对待自己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他常常觉得顾茫从前是在敷衍自己,是在应付自己,是随意与自己玩乐,或者被缠得没有办法。

而当这一声喜欢跨过八年的岁月长堤落至他耳畔,他忽然不知当如何适从。

我一直住在你这里,没有帮过什么忙,还总是惹你生气。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我还能这样让你喜欢呢?

墨熄怔了一下,最后倏地起身,他喉结攒动,眼眶微红地瞪着他:谁、谁说我喜欢你了?

顾茫道:可我记得你在梦里,是高兴的。

尽管你好像很凶,好像很生气。但我能感觉到其实你也是喜欢我的。

顾茫道:你喜欢和我做那件事,对不对?

这是墨熄第一次在失忆后的顾茫面前如此的兵荒马乱。他耳朵尖红得像要滴血,却还绷着自己的冷脸。

那,那都是你胡乱做的梦,我看你是药吃多了,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你

话蓦地顿住。

因为顾茫显然不认为墨熄说的是真的,而他说又说不过墨熄,也不会想到其他任何的法子,所以他循着本能,忽然起身,一手扯过了墨熄的衣襟,将他拽下来,而后重重噙住了墨熄的嘴唇。

嗡地一声。

浑身的血都在一瞬向大脑急速而去,墨熄霎时间眼前仿佛江海浪涌,一片空白。

就像曾经多少次发生过,而墨熄又多少次梦回过的那样--顾茫搂住他的后颈,将他揽下来,濡湿的唇瓣贴上他的唇瓣,含吮着磨蹭,润软的舌头探进他的唇齿之间与他交缠,缠绵翻搅在一处。

纵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是分崩离析,身体的反应却是真实的,这亲吻和梦中一样令人意乱情迷,渐渐地,两人的呼吸都不由地急促起来,熏得周遭空气都变得那般灼热。正当顾茫情不自禁,血流烫热时,忽然舌尖一痛,继而猛地被墨熄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