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大清 分节阅读 144(2 / 2)
他见到康熙后,跪下道:“启禀皇上,葛尔丹残军及阿奴达拉群狼已于大火之中化为焦炭。”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截葱玉断指和一颗匕首般的狼牙。
“皇上,这是葛尔丹可敦阿奴达拉右手食指,这是那头白狼的狼牙。”
胤祚看着刘黑塔手上的两物,越发觉得触目惊心。
四皇子侍立在康熙一旁,将断指和狼牙接过,呈给康熙,康熙摆了摆手,并没有看。
“萨布素呢他怎么不来见我”康熙问道。
“老将军”说话瓮声瓮气的刘黑塔竟有些哽咽,“老将军被那白狼咬中,身受重伤,此刻昏迷不醒”
“什么”康熙眉头紧皱。
胤祚只觉得有些发晕,急切道:“伤口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老将军身着甲胄,伤口不深,只是失血很多”
胤祚叹口气,输血的难度比处理伤口高上太多,已经不是他能掌握的了,现在只能祈求萨布素吉人天相了。
康熙看起来有些颓唐,这样的情绪,胤祚还是第一次在康熙身上看到。
“各部就地扎营,整顿人马,救治伤员,晚膳时再议”康熙说完便冲众将摆摆手,自己佝偻着身子回到御帐。
中阵之外,大阿哥棉甲上满是鲜血,在十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回到中阵,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五六条伤痕,有的还在汩汩流血,但他却毫不在意,大吼着要给皇阿玛请安。
胤祚嘴角勾起一丝不屑的笑,回到齐齐哈尔大营。
他特意查看了海兰察的伤势,人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不醒,王太医给他开了几个简单的方子,但是草原上少药,能不能挺过来还在两说之间。
海兰察右臂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不过那一箭射穿了他的手筋和臂骨,就算侥幸不必截肢,他的手从此也废了。
巴海受伤也很重,全身十余处刀伤,不过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三百绿营军,折损一百多人,这还是成军以来头一次有如此惨重损失,吕康实站在伤兵营中帮助处理伤口默然不语。
齐齐哈尔八旗战死过半,剩下的几乎人人带伤,重伤近五百多人。
在营中走了一圈胤祚的心情异常沉重。
第二百九十四章 别来无恙
走出伤兵营才发现,四阿哥的正红旗大营就在他后方,四阿哥面沉如水也凑巧从营中走出,正巧和胤祚碰到一起。
“六弟。”四阿哥打了声招呼。
胤祚本想装作没看见他的,但既然被叫住了,便也拱手道:“四哥。”
四阿哥点点头,见胤祚有些拘束,便道:“现在就我们兄弟两个,没必要这么拘谨。”他话虽这么说,脸上却还是挂着寒冰。
四阿哥也就是后来的雍正皇帝,是九龙夺嫡中最后的胜出者,史书上说他继位之后逼母弑兄又杀了助自己上位的年羹尧。
能在激烈到变态的皇位争夺中最终夺魁的人,其心计城府一定是深到变态的,加上四阿哥常年面瘫一样的冰山脸,所以尽管胤祚和他是一母所生,关系却不是非常亲近,有时候胤祚还会刻意的疏远他。
但是在经历了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对他的态度之后,胤祚觉得四阿哥这幅冰山脸也没那么讨厌了。
胤祚无话,四阿哥便先开口道:“自京城一别,我也近两年没见过你了,你比离京时高了,也壮了,做了几件让皇阿玛高兴的事情,倒有个男人样子了。”
听到一串夸奖而不是想象中的对家国大事的探讨,这让胤祚非常诧异,将脑海中早就想好的各种圆滑的应对之词放下后,胤祚突然觉得有些累,又很舒服。
即便是夸奖,四阿哥也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望着远方。
胤祚道:“之前在学堂上,李师傅满口之乎者也,我学不来;在学堂外,无论经济民生都比背书有意思多了。”
胤祚本是半开玩笑的语气,但四阿哥这人显然没什幽默细胞,想了片刻道:“你说的在理,无论官居一品统领朝政,还是做个芝麻官,天下万事,都不是死读书就能明悟的,圣人之言在于开智,而有些人却生而知之,自然也不必埋头苦读。”
胤祚谦让几句,两人便陷入沉默,片刻后,胤祚又问起德妃事情,平心而论德妃对他极好,简直就是狠狠的溺爱。
而胤祚自从离京城之后,却少有去看望她,确实有些不孝了。
四阿哥如实跟胤祚讲了德妃近况,并叮嘱胤祚要多去宫里请安。
这时胤祚才知道,尽管德妃瞧不上阿依慕这个儿媳妇,但他死在长白山的消息一出来,马上就派人把阿依慕母子接进宫里。这让胤祚颇为感动。
而四阿哥虽未明言,但胤祚却也猜得出来,当时索额图对京城银座银行动手,是四阿哥出面斡旋保护,这才让索额图转而向齐齐哈尔银行下手,最终功亏一篑。
聊完了德妃之后胤祚又与四阿哥扯了会京城趣事,都是些哪个大臣养了一房小妾被原配知道啦,哪个纨绔京城闹市强抢民女啦大多是四阿哥讲,胤祚在听。
讲的人面若冰霜,听的人也心不在焉,两人的表情都很沉重,搞得部下以为自己主子在探讨大事,远远的护围起来,不让人接近。
大战之后,两个手握重兵的皇子在血腥弥漫的战场上聊京城趣事,这事情确实让人觉得诧异,但二人偏偏还这么做了,而且还讲了很久。
老实说四阿哥讲这些事情如同在播新闻,平铺直叙,毫无乐趣可言,但胤祚听他扯这些事情,心中的沉闷就去除了许多,仿佛又回到无逸斋,他天天上课时看头顶云卷云舒的日子。
“四哥,谢谢你。”当四阿哥绞尽脑汁,终于讲完了趣事之后,胤祚如是说道。
“大战之后,当有人开导,否则易在心中郁结成疾,这是我身为兄长之责,无须言谢。”四阿哥道。
此时日头已至正午,戈壁上风沙弥漫,天地昏暗,天空中渐渐又泛起血红。
“晚饭时,皇阿玛要召集所有大臣皇子议事,我猜会讨论是否进军的问题。”胤祚率先挑起了沉重的话题,“现在我军伤亡惨重,而葛尔丹却未伤及元气,若是再战,恐难取胜,而若是退兵,恐怕以后再也没有剿灭葛尔丹的良机了,四哥,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也是胤祚胸口的一块巨石,葛尔丹不死,喀尔喀蒙古难以收付,将准格尔改名新疆,更是空中楼阁,如此一来中华的领土完整难以保证,历史可能改写。
但若是进军,且不说他与阿依慕的关系,就是死了这么多人,也让他于心不忍。
这次四阿哥想了许久,才指着那些伤兵营道:“为将者,当爱兵如子,心冷如铁。”
“我做不到。”
“生死见多了,心自然就冷了。”
胤祚觉得此刻的四阿哥像个哲人。
在他此行遇到的康熙皇子中,三阿哥对他攻讦最甚,五阿哥表现的冷漠,大阿哥虽心存嫉妒但隐藏的很好,众皇子名义上为兄弟,实际早已没了亲情。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