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2)

破云2吞海 淮上 5964 字 2020-01-13

得到人骨头盔的是秦川,三七却是为鲨鱼当掮客,你又是玛银的人。吴雩抬头呼了口气:这三个人混在一起,我想不到是以什么共同目标为纽带总不该是桃色关系吧?

杀手并不回答,倒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感觉很有意思:我听说银姐跟阿归、阿归跟你之间有些老掉牙的情感纠葛,是不是真的?

吴雩愣了下,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阿归跟我?

杀手扬起眉梢。

你一定不是玛银的心腹,否则你会在她那听到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吴雩一摇头,遗憾地道:像你这种人一定不懂那个道理,取代画师不仅需要武力,还需要另一样东西

什么?

脑子。

杀手怒极反笑,闪电般已至眼前,三棱刺当眼刺来,被吴雩咬牙当!一声挡住,两把刀身撞击的亮响震得人耳膜发痛!

尽管有了刚才那短短片刻间的喘息之机,体能、反应、速度上的差异还是无法弥补的,在这种面对面的巨大压力下所有格斗经验和分析都无济于事。吴雩顺墙根一路飞退,眨眼功夫三棱刺与匕首已交激七八声亮响,再下一刻他后腰抵到硬物,是水泥窗台!

身后已无路可退,吴雩瞬间后仰,腰身几乎弯成九十度,三棱刺于锁骨下一划而过,飞溅起一弧血星!

当啷

吴雩掌间一空,匕首被打得飞旋而出,雪光夺一声深深刺进了墙上的砖缝。

杀手铁硬的手指钳住他前颈,三棱刺向上一抛、反手接住:我会谨记您教诲的,前辈紧接着锋利刀尖就正正刺向咽喉!

一切都快得无法表述,吴雩双脚腾起发力,正要带着杀手一块翻下窗台,突然轰隆!

横里一人飞扑而至,速度快得简直就像一架高铁扑面而来,瞬间就把杀手生生撞飞了出去,两人同时在地上滚出十余米,轰隆几声巨响,撞塌了墙边两三米高的内部手脚架。

是步重华!

我艹,干得漂亮。严峫跑楼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比这生死一幕迟了半秒才爬上来,他一手扶着膝盖一手比了个大拇指,气喘吁吁道:漂亮啊兄弟,没人能在你的BGM里打败你!

吴雩呛咳出满口血,看也不看便一抹,箭步上前翻开砖石、墙灰、木头手脚架堆成的小山,把灰烟滚滚中不断咳嗽的步重华拉了出来:你他妈怎么找到这里的?!

步重华狼狈不堪,一把反手抓住吴雩手肘。尖锐的石块在他脸颊上拉了一道血痕,从额角划到眼梢,鲜红的血珠不断流到下巴,让那平素冷漠的面孔凭空多了桀骜和戾气:你觉得呢?!

吴雩喘息半晌,终于低下头苦笑道:我觉得你破相了。

破相了也还是很英俊,刹那间吴雩心里闪过这么一个模糊的念头。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短促地笑了声,沙哑而疲惫地道:我以为刚才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了。

步重华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七老八十躺病床上的时候再说这话吧!

咳咳咳

杀手踉跄从手脚架堆里爬起来,满头满脸是灰尘血迹,模样不比吴雩好多少,视线依次从严峫、吴雩、步重华三人脸上环顾过去,最终定在步重华脸上,呸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真他妈晦气,又是你

步重华眯起眼睛:三七?

他不是三七。吴雩退开两步嘶哑道,用掌根抹掉鼻腔中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说:他只是想要我这个人头的悬赏罢了。

严峫敏感地:悬赏?多少钱??

吴雩没吭声,摸出烟盒倒出根烟,不知道是因为强忍剧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点烟时手指微微颤抖,打火机在刹那间映出了他轮廓清晰深刻的侧脸。

这时楼下隐约传来警笛驰近和人声叫喊,当地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赶到建筑工地外了。杀手望着眼前环形包围的三个人,又扭头望了眼远处的街道,冷冷道:你们还不知道画师的项上人头值多少钱吗?那你们应该连他当年在金三角的种种英勇事迹也没听说过了,真是可惜啊。

步重华浸满血迹的剑眉一跳:什么意思?谁告诉你画师在津海的?谁派你来的?

没什么意思。杀手笑起来:虽然我不是三七那不要命的贪财鬼,但画师的下落确实是三七告诉我的不,也不算是他直接告诉我,他先是告诉了我的主顾。

警察都来了,他反而倒有点放松下来似的,视线自下而上斜斜投向吴雩,有点毫不掩饰的嚣张和要挟:至于我的主顾是谁

闭嘴。吴雩淡淡道。

步重华的视线在他两人间来回一逡巡,反应快得惊人,登时明白了什么,这杀手在赌!

他赌吴雩会像在医院地下车库那样帮他从警方那里逃跑!

步重华眼神剧变,心念电转,略偏头低声道:严峫。

不愧是亲表兄弟,严峫在看见他眼色的同时就明白了什么,不动声色向楼梯口方向挪了半步,隐隐挡住了这楼层唯一的出口。

与此同时楼下脚步喧哗,警犬呼哧声一涌而近,追兵已经到了。

画师前辈。杀手微笑道,不管您十年前是用了什么方法,当初您能逃出红山刑房,如今也一定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对吧?

人声越来越近,这一方空间却被反衬得越发死寂,除了几个人越来越紧绷的呼吸之外,连烟蒂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吴雩仿佛没看见已经挡住了自己去路的步重华和严峫,他仰头长长呼出一口带着血锈味的烟,视线越过杀手,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穹,抬手摸了摸右肩胛骨。

其实隔着T恤是感觉不出来的,但因为摩挲太多次了,指尖仿佛还是能触碰到那浅墨色振翅欲挣的飞鸟,就像打开了某个老旧留声机的开关。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万里天涯艰难险阻,谁知道分别后要多久才能见面?他听见过去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一字一句悠长平缓:只有飞鸟能一路向南,越过那遥远的千山万水,找到自己的枝巢。

对。吴雩垂下眼睛说:我当然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步重华眉头一紧,紧逼几步喝斥:吴雩!

在这!脚印在这!楼梯下面脚步纷沓而至,远处几个民警同时叫起来:找到了找到了!快!

吴雩最后深深地、用力地呼出一口烟,回头冲步重华莞尔一笑,那黑白分明的眼圈微微有一点发红,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他挥手把烟头向身侧一抛,半空划出一星红光

步重华刹那间预见到了什么,失声怒吼: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