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2)

破云2吞海 淮上 5815 字 2020-01-13

杨成栋眨巴着眼睛。

但像现在这样,绑架对方的老婆孩子,那么重要的筹码却只勒索四十四万;闹上热搜满城风雨,却又不计后果地立刻对人质撕票。吴雩呼出一口烟,摇了摇头:这两个绑匪的行为模式太蹊跷了,我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周遭安静下来,杨成栋点头思忖片刻,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嘿地笑了声。

怎么?

我们来打个赌吧。

吴雩问:打赌?

对。杨成栋摸出根烟,慢悠悠在嘴边点着:我赌这案子跟这绑匪,都跟陶正庆本人脱不了关系。

你怀疑绑匪跟陶正庆有交易?

杨成栋没有解释,反将了他一军:怎么,你认为没有?

吴雩修长眼梢向他一瞥,沉吟着没有吭声,半晌问:赌什么?

杨成栋一笑,虽然他肯定是掩饰过了,但那股老狐狸般饶有兴致的神情还是丝丝缕缕地浮于言表:帅哥,我冒昧问一句,你这样的人才在南城支队内部是个什么地位?

地位?

杨成栋一挑眉:嗯?

两人站在窗前,互相对视。吴雩面无表情但目光茫然,似乎这个平生闻所未闻的问题让他大脑一时没法理解,半晌才清了清嗓子,用几个小时前廖刚新教的词淡然回答:

团宠。

杨成栋:咳咳咳咳!

杨副支队被一口烟呛得死去活来,脸红脖子粗说:咳咳挺、挺好,我们队也有个团宠,咳咳咳是值班室门口刚下崽的那只狸花喵也就是说团宠你帅哥你未来几年没什么希望提拔喽?

吴雩:?

我告诉你吧。杨成栋向身后瞟了一眼,神神秘秘地靠近说:你们步支队未来起码十年,没希望再往上升。

吴雩心说姓杨的为什么故弄玄虚,不升就不升好了,还能离咋地?

步重华这个年纪,这个职权,已经是对烈士子女的破格照顾了,除非往下沉到派出所,否则得在一线拼够二十年才有资本进领导岗。他升不了,也就是说廖刚升不了,再往下你们所有人都升不了;公职系统就是这样,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你跳出这个坑。

杨成栋比出三根手指,小声说:我们五桥分局,明年上头集体退休,空出仨坑,正支队长已经预定好一个名额了,我这个位置还没定好提拔谁。

吴雩明白了他的意思。

杨成栋十多年来被步重华挖了两次角,终于忍无可忍,要憋个大的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杨成栋意味深长拍拍吴雩的肩,吴警官,我希望你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你这种素质的人很少见,以后应该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周围人声鼎沸,脚步忙碌,混乱的喝令与汇报此起彼伏,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杨成栋只见吴雩那双形状俊秀而锐利的眼睛略微眯起,眸光闪烁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微光,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令人如沐春风。

不过可能没有人知道他当年面对鲨鱼也是这样的笑容。

杨副,他伸手勾住杨成栋的肩,略微把他拉近,就这么笑着问:你知道上一个邀请我跳槽的人,给我开了多少身价吗?

杨成栋下意识:多少?

八十公斤海洛因,实验室级别。吴雩五根修长手指一晃:也就是传说中的五号。

杨成栋心说我这辈子别说八十公斤了0.001克的五号我都没见过,你他妈在逗我吧?你就是在逗我吧?你看我像这么容易被骗的人吗?!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您勇气还是挺可嘉的。吴雩含笑放开了僵直的杨成栋,拍拍他肩膀: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不觉得陶正庆跟这个绑匪有太多关系,纯粹觉得不像,没有其他依据。

杨成栋直愣愣瞅着他,脑子里在疯狂计算八十公斤五号值多少钱,今年零售价1克四号六百块,一公斤四号六十万,一公斤五号应该是

杨副!杨成栋!

怎么?杨成栋一震。

你没事吧,发什么愣?廖刚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把手机屏幕一亮:你让技侦调陶正庆、丁盛和邓乐三个人的全部通话记录,那,结果出来了。

杨成栋猛然回神,一把拉住吴雩不让他走,冲口而出:陶正庆跟那俩绑匪有勾结对吧?!

第101章

暴雨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 远处公路笼罩在浓重的黑暗里, 偶尔红蓝光芒呼啸而过, 尖利警笛消失在大雨滂沱的公路尽头。

前面公路都设卡了,警察挨车查。一个瘦长瘦长、小眼宽鼻,约莫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蹲在河堤边, 狠狠一口咬碎烟头,正是照片上的吉他手丁盛:没辙,出不了城, 这套牌车开出去不到二里路一定会被揪出来。

鼓手邓乐穿着黑雨披, 但根本没法挡住这么大的雨势,头脸、胳膊、膝盖以下全湿透了, 鞋里汪着全是水,狼狈不堪气急败坏:都是你想出来的主意, 都他妈是你拖我下的水!

我怎么知道姓陶的竟然报警,我怎么知道这娘们跟她崽子能引来警察封道搜城!

你他妈就知道打气!打打打你麻痹气!

丁盛一把薅住邓乐, 但就在两人不管不顾扭打起来时,远处警笛骤响,又一辆急速变换的红蓝警灯飞速驰近, 震响夜空!

两人同时滚进河堤下的荒草丛中, 直到警笛再次被大雨覆盖,才喘息着冒出头,颤栗着互相对视,极度的恐惧让他们瞳孔紧缩如针。

跑、跑吧。丁盛终于挤出来声音,趁警察还不知道是咱俩干的, 赶紧跑吧,中国这么大,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躲几年

邓乐打断了他:那人质怎么办?!那娘们都看到我们的脸了?!

空气一点点凝固,冰冷从绝境的四面八方渗出,就像嘶嘶吐信的毒蛇缠上他们心头,凝聚成两人眼底闪动的凶光。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区区几秒,丁盛一甩满脸雨水大骂了声操,仿佛凭借这个动作终于下定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决心,起身踩着泥水走向河滩,只见黑暗中静静停着一辆熄了火的黑色套牌丰田车,被他一把拉开后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