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林厌没回头,敛了一下眸子,旋即又惯常地挂出漫不经心的表情。

我?我就算了哈,这些打杂的小事还是就交给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做就好了。

两个人说着,段城趁她不注意,从她手里的塑料袋里抓了一把毛豆,嘿嘿笑着。

宋队买的,见者有份。

林厌回过身去作势欲打,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他扔在一边还亮着的手机屏幕,灵光一闪而过。

既然死者和犯罪嫌疑人都是通过网络单线联络,那么为什么案发地点没有找到他的手机?

段城被她问得发懵,林厌已推开车门下了车。

此处离案发地不远,护城河水因为暴雨骤涨,已经快淹没到了岸边。

林厌下了河堤。

段城拨开拂面而来的柳枝,深一脚浅一脚地冒雨跟着。

林法医,林姐!快回来!

林厌拨开岸边的草丛,又找了一个来回,依旧是一无所获。

她咬咬牙,看向了漆黑深不可测的水面。

段城话音刚落,就听见扑通一声水响。

我靠!等他跌跌撞撞扑过去的时候,岸边已经没人了。

雨势渐大,秋天的雨打在身上刺骨地凉。

段城又吼了几句:林姐,林法医

回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传出去了很远。

段城手脚冰凉,哆哆嗦嗦掏出手机,一抹脸上的雨水开始给宋余杭打电话:喂,宋队

宋余杭是骑着警用摩托赶回来的,把头盔往车把上一挂,三下五除二就翻过了护栏,扯起段城问:人呢?!不是让你看住她吗?!

段城淋了这半天的雨,被林厌和她这么接连一吓,浑身都瘫软了,哆哆嗦嗦指着水面道:跳跳下去了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宋余杭扭头看了过去,雨滴砸在水面上泛起了涟漪,不时有浪花拍卷到岸边。

护城河里不是第一次淹死过人,底下的情况谁也不曾得知,看似平静实则危机四伏。

她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被这雨浇熄了,混沌之中听见自己的牙关在打颤。

下去多久了?

段城看了一眼表,几乎快哭了出来:五五分钟了。

正常人在陌生的水域憋气两分钟都算是了不得了,超过五分钟便有生命危险。

宋余杭在心里一边咬牙切齿痛恨她的莽撞冲动,又一边止不住地担心起她的安危来。

她迅速摘了配枪放在地上,脱了外套就打算往下跳,尽管她的水性也不是很好,但总不能让林厌就这么

一想到这里,胸口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宋余杭咬紧了下唇,就在她刚摸到岸边的时候,平静的河面冒出了一个脑袋。

林厌一甩湿掉的头发,咳了几声,举起了手中的手机:找到了!

未等她兴奋太久,宋余杭已下了水,怒气冲冲把人拖上岸,夺过她手中的东西扔给了段城。

带回去让方辛、郑成睿好好查里面的东西!

林厌刚从水底上来,耳膜嗡嗡作响,还没回过神来,宋余杭几乎是蛮横地半拖半抱把人扔进了车里,砰地一声锁上了车门。

林厌被摔得七荤八素,胳膊撞在车厢门上生痛,顿时火冒三丈:宋余杭你发什么疯?!

宋余杭披头扔了一件干净衣服罩住她:谁发疯?我还以为你发疯想要寻死呢!

我林厌噎了一下,却见她气喘吁吁,眼眶有点红,发梢上还挂着水草,一路把她从水里扯到了车上,怎么说都有一点担心急切的意思。

林大小姐微微别过了脸,略有些别扭道:谁要你关心了,我早八百年前就考过国际自由潜水证了,哪比的上你游个十几米还气喘吁吁。

宋余杭被她刺得说不出话来,抄起她扔在一旁的衣服就又劈头盖脸罩了上去,报复似地揉搓着她的一头卷发。

就你能!你厉害!一天不作妖会死是不是!

狭窄的车厢里瞬间挤进了两个身高腿长的年轻女性互相角力。论力气林厌比不过她,论技巧,她下意识就是一个木村锁技,双腿缠上她的腰身,掰直了她的手臂。

宋余杭,你神经病!!!

她吼完之后,天地万籁俱寂,只有雨水砸在车玻璃上的噼里啪啦声,以及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宋余杭停了动作,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淌,手被林厌按着,互相牵制。

外面的路灯隐隐绰绰透进车厢里,她眼睁睁看着那滴水滑落进了她的领口里。

林厌下水的时候脱了外套,还穿着那件黑色贴身吊带和热裤。

纤细的腿圈着她的腰,这个打架姿势着实很不雅观。

两个人都泡过水,浑身湿漉漉的,某种隐秘的情绪在闷热的车厢里发酵升温。

隔着一层衣物都感受到了滚烫。

宋余杭的脸在烧,她不敢动,也舍不得眨眼错过此时此刻风情万种浑身写满了欲字的林厌。

林厌微微喘着气,死死盯着她,无意识仰头,那脖颈就又暴露在她的眼底了。

对了,脖颈。

她仿佛找到了长久以来关注她的核心。

衣袂摩擦间,这个时候林厌无论说什么都像是在欲拒还迎:你你干什么?

宋余杭按住她的手,轻轻撩开她耳边的发:让我看看你的伤。

疯子、神经病林厌一激动起来又开始口不择言,宋余杭嫌她吵,索性捂住了她的嘴。

段城站在不远处的树下躲雨,眼睁睁看着那车身开始晃动,一脸复杂,心疼地抱紧了孤单又脆弱的自己。

不多时,车门打开,宋余杭退了出来,撑着一把伞,见他还在淋雨,走过去也递了一把伞给段城。

段城细看她神情,虽然面色平静,但眉梢眼角分明透出了一丝餍足。

目睹了一切的小法医还心有余悸:好好了吗?

他准备过去开车,宋余杭伸手又把人拦下了:等下,林法医还在换衣服。

喔,好,好。段城只好又蹲了回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从宋队关完禁闭出来之后对林法医就有一种莫名的占有和保护欲。

这个感觉让他狠狠吃了一惊,莫名打了个寒颤。

林厌从座椅上爬起来,一抹脖子把纸巾扔在地上:妈的,狗变的吗?!

***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一前一后坐着。

宋余杭不时回头看她,舔了舔嘴唇,似想说话又不好意思。

林厌则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半边脸陷入了阴影里,唇角抿得死紧,向来吵闹的人今天罕见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