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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状元》TXT全集下载_4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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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出口,萧敬整个人都懵了。

萧敬心想:“我一心为皇室,做什么事都是以你们父子的利益优先,你居然说要把我乱棍打死?你有没有良心啊?”

谢迁见现场气氛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发就撕破脸皮的架势,赶紧踏入乾清宫殿门,来到二人身前劝解道:“太子殿下切勿动怒,还是请萧公公进去通禀一次,由陛下定夺见与不见!”

谢迁说完,也狠狠地瞪了萧敬一眼,好似在说:“让你把我丢在外面等了近两个时辰,现在终于遇到克星了吧?”

萧敬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只能进去通禀朱祐樘,因为朱祐樘尚沉睡不起,即便他把人摇醒后说话也都小心翼翼。

外面的乾清宫大殿,朱厚照笑嘻嘻对谢迁道:“谢先生,多谢你啦,要不然萧公公榆木脑袋,还不知道会如何敷衍本宫!说起来还是谢先生有本事,居然能跟沈先生结下姻亲,啧啧!”

谢迁怎么听都觉得不对味,我跟沈溪小儿结亲,明明是沈溪小儿高攀我,怎么听起来却好像我是攀附那小子?

但不知为何,谢迁突然感觉自己腰板硬了许多,好像真的沾了沈溪的光一般。

朱厚照兴冲冲探头看着寝殿里面,不多时,萧敬出来了。

萧敬为难地说道:“陛下的精神……依然不佳……太子别着急,且听咱家说完,陛下有恙在身,但听闻太子和谢先生为西直门战事而来,让咱家出来传见。您们进去时一定要担待些,陛下的身子可受不得刺激啊!”

第一二四九章 特殊的使节

谢迁和朱厚照进去面见天子,至于说了什么,弘治又交待了什么,只有当事者知晓,就连刘健、李东阳等重臣也不知具体情况。

等李东阳和刘健闻讯从文渊阁赶到乾清宫时,皇帝的召见已宣告结束,太子先回撷芳殿休息去了。

李东阳想问谢迁,但谢迁沉着脸,面色不善。李东阳知道自己不同意出兵之事得罪老友,他也就不再说话,让谢迁一个人生闷气。

此时城外大明勤王军大营中,沈溪正指挥麾下官兵安营扎寨,他要用天黑前这两个时辰,在京城西直门外修筑一个可以防守鞑靼人进攻的营寨。这营寨将作为以后一段时间他安身立命的根基,在鞑子自京师撤兵前,他不准备进京城九门。

沈溪安排修筑营寨,最着急的人是张永。

张永作为监军太监,这些天没少在沈溪面前唠叨,沈溪一向左耳进右耳出,今天沈溪更没空搭理老太监说什么了,他接下来要实现的目标便是帮朝廷击败鞑靼人,顺利完成京师保卫战,然后跟家人团聚。

“……沈大人,这都到了京城,从咱这地儿到西直门城门可没一个鞑子阻拦,为何不索性进城去驻扎?到了京师城下都不进九门,若朝廷知晓,我等该如何自处,这可是勤王兵马所为?”

张永给沈溪摆事实讲道理,既然是勤王兵马,到了京师自然得进城去,统一服从兵部的调度。

沈溪站在由挖掘出的泥土垒砌起的小土丘上,打量周围正紧锣密鼓修筑的防御工事,压根儿就没正眼打量张永,随口回道:“虽然张公公言之在理,但你可听闻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张永摇头苦笑:“沈大人此话颇令人费解,这都京师脚下了,还什么将在外?兵部调令随时会来,沈大人是否会遵命带兵进城?”

沈溪看了张永一眼,反诘道:“张公公又如何知晓,兵部来的调令一定是征调我等进城驻防?”

张永稍微一琢磨,顿时醒悟过来。

兵部那边或许真不会调沈溪兵马进城,沈溪部最大的麻烦是辎重多,火炮、骡车等等一长串,人员复杂,若是进城时遇到鞑靼人偷袭,这么多人堵在城门口,进退不得,京师城门反倒可能会失守。

如此一来,不如让沈溪继续留在城外,就地驻扎,这样既对鞑靼人形成威慑,又降低城破的风险。

朝廷可不管沈溪以及他麾下将士的死活,如果在意的话,早就该出兵援救土木堡,结果土木堡之战还是靠沈溪指挥调度得力再加上阴谋算计,最终拿了下来,现在沈溪到了京城也没见待遇得到提升,之前苦战两三个时辰城内没有兵马响应就是证明。

张永道:“那沈大人,为何不马上进城?非要等兵部的调令?”

沈溪微微摇头,道:“一切,还是等具体命令到来后再说吧。来人,送张公公到寝帐休息!”

他实在不想听张永啰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人把这吵人的苍蝇送走,而沈溪还要继续监督扎营和埋灶等事宜,之后防御安排也需要他规划,不能掉以轻心,因为鞑靼骑兵最多撤出四五里,也就在骑兵一轮冲击范围之内。

……

……

随着西直门大战结束,大明跟鞑靼间的战事暂时进入短暂的调整期。

鞑靼人连日来猛烈攻城,就是为了能抢在大明边军回撤前,一举拿下京师,结果沈溪所部一路驱逐鞑靼兵马,顺利抵达京城,对京城防守形成强有力的支援。

更可恨的是,沈溪打了胜仗还不准备挪窝,就在京师城外驻扎下来,威胁着鞑靼兵马侧翼安全。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夜幕降临。

京师西直门外,勤王军大营在两个时辰内扎好,士兵们开始分批埋灶生火做饭,而其余官兵不得休息,有的严阵以待,准备跟进犯的鞑靼骑兵血拼,有的则继续修筑防御工事……之前在土木堡的时候挖坑填土的事情他们可没少做。

胡嵩跃、刘序、朱烈等人相继来见沈溪,他们作为步兵领军将领,此时领到的任务就是挖沟。

对于这活,他们再熟悉不过,而且京师外的泥土还松软些,挖起沟来相对土木堡那边简单多了,唯一的问题是天气严寒直逼冰点,地面结冻后不经过烘烤难以开凿,所以还是折腾得够呛。

一直到二更时分,鞑靼兵马都安安静静,沈溪有些心绪不宁,出了中军大帐来到旁边的望楼上,查看营地周边的情况。

等沈溪从望楼上下来,林恒已等候在望楼旁,奏禀关于夜间巡逻的事宜。

沈溪道:“预计鞑靼兵马不会再出动了,今夜暂且将营寨外的兵马调回营内,让骑兵好好休息,马匹不能过于劳累,明日或许又是一场苦战!”

林恒问道:“沈大人,不怕鞑靼人夜晚攻城,亦或者前来袭我营地?”

沈溪想了想,摇头道:“鞑靼人即便攻城,也不会是我们当前的西城,只能在东城或者南城,而以东城的可能性比较大。”

“至于袭营,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我等尚未驻扎时,鞑靼人已不敢与我们正面相博,现在他们更不会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主动前来送死。只要将两道堑壕守住便可保营地安然无恙!”

林恒领命,道:“是,大人!”

……

……

一直到后半夜,沈溪仍旧没休息,他嘴上说不担心鞑子袭营,但心底依然有所防备。

毕竟鞑子的心理沈溪并不能完全把握,否则他就不是人,而是个能掐会算的活神仙了。

沈溪所做推测,都是基于现实的合理推演,属于逻辑思维范畴,既然是揣摩别人的心理,当然就会有正反两种结果。

用沈溪的话说:“鬼才知道鞑靼人是否会来袭营!”

如果鞑靼人就是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顺带不怕葬送大批骑兵,夜袭还是有一定几率发生。

过了后半夜,营门口的卫兵突然来报:“沈大人,城内派来使节,说要见您!”

沈溪眯着眼想了想,城内派来的人,多半是代表兵部来送调令来的,调令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自己率领勤王兵马留在城外,要么进城,除非朝廷疯了才会做出第三种决定,那就是让他领兵跟鞑靼人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不见!”

沈溪当机立断,“就说本官已经休息了,让使节先回城去!”

不管兵部的指示是什么,沈溪都不想知晓,只要他没接到兵部调令,那他做事就不用考虑朝廷的“大局”,可以随心所欲安排作战。

卫兵离开不多时又折返回来,比起刚才更为紧张:“大人,城内使节非要见您,还说有圣旨在手!”

沈溪站起身来,背着手来回踱步,皱眉思考:“好大的来头,圣旨?怎么不说是陛下亲临?我说不见,就不见!等等……来人可有通报姓名?”

沈溪原本不打算接见城内使节,但一想,既然皇帝找人出来传达圣旨,必然不会随便找个无名之辈,来人一定有来头。

果然,卫兵有些局促不安,道:“是当朝谢阁老!”

沈溪摇头苦笑,如果换作别人,他还好应付,唯独谢迁上门他不知该怎么应对。

怎么说谢迁也为他出征争取到不少资源,还是爱妻谢恒奴的祖父,无论如何都需要照顾一下老人家的面子。

沈溪一摆手,道:“好吧,传使节进来!”

第一二五〇章 有旨不遵

沈溪刚在桌案前坐下,谢迁气呼呼从帐门进来,见到沈溪,谢迁原本想甩脸色,但表情怎么都严肃不起来,眼神中满是激动难耐,若非强忍着,或许早已是老泪纵横。

“你小子,给老夫摆架子,是吧?老夫前来颁旨,居然需要三番两次请求才能通行,你当这营地是皇帝住的乾清宫?老夫进来了,你居然还端坐不起,懂不懂礼貌?”

谢迁喝斥几句,言语中透露出一股高高在上的睥睨,但沈溪却听出其中蕴含的关切和欣慰。

两人属于忘年交,在出征事情上谢迁虽没帮到沈溪,但归根结底沈溪能年纪轻轻便晋升高位,和谢迁的提拔和重用分不开。沈溪点了点头,心平气和地道:“学生在之前几战中,身先士卒,不慎伤了腰,尚未痊愈,只能坐着说话!”

沈溪的确不想站起来给谢迁行礼,主要是不想跪下领圣旨,他准备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指挥接下来的战事,所以上来就摆出一副拒不合作的姿态,让谢迁无计可施。

谢迁出奇地没有动怒,反而逮着沈溪的伤情关切问道:“你伤着腰了?伤势严重吗,可有每日按时敷药?”

沈溪身体确有不适,但主要是伤寒未愈,他见到迁如此关心,心中一暖,就算想跟谢迁摆谱,这会儿也不好意思了。

“并无大碍!”

沈溪站起身说道。

谢迁走上前,脸上透露出浓浓的关怀:“既然受了伤,起来作何?老夫过来说话就是!”

谢迁手持圣旨,走到大帐中间的案桌前,四下打量,发现中军帐中连张多余的椅子都没有,眉头一皱,没好气地说:“也不知道收拾一下……也罢,战时一切从简!老夫站着跟你说话,你且听陛下旨意……”

谢迁正要展开圣旨,却被沈溪伸手一把拦住。

谢迁不解地问道:“你要作何?”

沈溪叹道:“阁老,您从京城出来,应知道如今京畿形势,接下去这一战该怎么打,您心中是否有数?”

谢迁见到沈溪后老怀安慰,几乎所有人都判了沈溪“死刑”,结果沈溪却安然无恙回来,还带来朝廷急需的援军,谢迁对沈溪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但当沈溪用老气横秋的态度跟他说话时,谢迁又不乐意了。

你小子初出茅庐,资历浅薄,在老夫面前装大尾巴狼?

谢迁板起一张老脸:“沈溪,你问老夫对接下来的战事是否心中有数,此话何意?难道你觉得,朝廷对战局的掌控不及你么?”

沈溪反问:“那朝廷对最终战胜鞑靼人有多少把握?”

这下谢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朝廷对于鞑靼入侵,所抱态度就是得过且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结果京师一日三惊,随时都有沦丧的危险。

虽然现在各地勤王兵马正源源不断往京城赶来,可真正抵达并起到中流砥柱作用的,只有沈溪这一路。

谢迁清楚在大道理上不容易反驳沈溪,比划了一下手中的圣旨,道:“这是陛下御旨,你遵命而为便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当这是菜市场,由得你胡作非为?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余地!”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仗具体该怎么打,应该由皇帝决定。

沈溪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做出“请”的手势,无奈地道:“阁老如是说,请宣读圣旨吧!”

谢迁原本便想尽快把差事完成,早些从西直门回京城。

此番出城宣旨无异于以身涉险,但到了沈溪军中,谢迁才发现营地里远没有他想象那般危险。沈溪麾下兵马虽不多,但营地里设施齐全,防守做得很到位,除了生活条件艰苦些,根本不用为沈溪的安全担忧。

谢迁拿着圣旨,半晌没有宣读的意思。

沈溪含笑问道:“莫非阁老也认为,还是让学生临场发挥更好,而非处处遵从皇命?”

谢迁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没好气地道:“你小子,做什么自来都随心所欲,老夫知道你有本事,自会容让,但你年纪轻轻,还是应该学会韬光养晦。古来那少年得志之人,有几人善始善终?”

因为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教训,虽然沈溪不想领受喝斥,但他还是要承认,谢迁这话并非无的放矢,而是真心实意为他好。

沈溪拱手:“学生受教了!”

谢迁将圣旨放到一边:“陛下御旨老夫带来了,你看或不看,是否遵从,那是你的事,老夫不想过多干涉,至于接下来的战事你准备如何用兵,那是你的事。但在鞑靼撤兵前,或许不会有任何兵马相助于你,此战成败,得由你来担当!”

沈溪听到后心中不由有几分感动,暗忖:

“谢迁虽然脾气很倔,但他毕竟一心维护我,知道朝廷会对我指挥作战形成掣肘,便将圣旨送来而不宣读,任我自由发挥,如此他便将自己绑上我的战车,共同进退,我一定不能让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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