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式婚姻 第23节(2 / 2)

高攀式婚姻 楠阿珠 4712 字 2020-05-25

“今天见着你本来想把这个给你。”

“里面的钱很多,我去银行查余额的时候被吓到了,但我一分没用。”

“我还是那句话,我程兴国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我只想程程幸福,从来没贪图过她另一半什么。”

“虽然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我只想我女儿幸福,她过去二十几年过得已经够苦了,如果你不能给她,那就散了吧。”

许箴言紧握拳头,眼神紧绷着,想说什么,被她打断了。

仪器上的数据在快速变化。

程安好扑到病床上,紧紧抱住他,几乎是嚎啕大哭,哭得心碎,来来往往的人见者心酸。

程兴国最后笑着看了她一眼,心跳,永远停了。

程天骄哭得跪在了地上,心痛而无可奈何地,大喊了一句—“爸!”

很多年前,住在鞍马巷老房子里的小姑娘,因为赖床被妈妈责罚,罚站在门口,再也不会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干完铺子的活回来,给她端一碗巷口最香的豆腐脑,哄红着眼地小姑娘一笑。

少年时期,每次她名列前茅拿到的奖状,再也不会有人特意搭着梯子,满脸笑容,珍惜且小心地给她贴在最高的没有掉灰的墙上。

考上b大那年,他舍不得一张火车票的钱,只送她到进站口。再也不会有人给她准备满满一袋热气腾腾的馒头,自来熟又骄傲地,跟旁边人说这是我女儿,要去b大报道。她走之前他一直笑着,结果她刚过安检,回头看到他在偷偷抹眼泪。

…….

二十七年的记忆,一点点侵蚀她的心,像硫酸腐蚀完血肉之躯,剩下的,只有空落落的回忆和铺天盖地的悲痛。

这世上最令人心痛的事,大概是子欲养而亲不待。

***

把尸体送去太平间,盖上布,他爸打电话过来,说爷爷情况不好,他必须要过去一趟。

许箴言放心不下她,但无奈那边太紧急,他只好对坐在太平间门口一言不发的程安好嘱咐:“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等他两小时后再回来找她,她已经不见了。

他心急如焚地跑了整个住院部,问了许多人,都说没有见过她。他只好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回丽水的家。

打开门,看到她的鞋子,他松了口气。

又在推开房间的门,看她双目无神,目然的一张脸,手里机械地往行李箱塞东西时,一颗心被她活活悬起。

他急切地走过去,扼住她手腕:“程安好,你要去哪?”

她用力甩开他,没给他一个眼神。

“爷爷走了。”他在原地,悲伤地闭上眼,声音沉痛地宣布这个消息,她身形明显一震。

但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语气格外平静地回他:“我爸生前说过他想火化,但骨灰要埋在老家,所以我要回去处理他的后事。”

“爷爷这边的葬礼你去操办,我就不参与了。”

“毕竟,你们家也不一定乐意在葬礼上见到我。”

说完,她弯腰利落地把行李箱合上,准备出门。

她跟陆真真说好,今天她要在她家住一晚。这个晚上,她需要有熟悉的人陪她一起度过,而他,在这种情形下他显然不是合适的人选,看到他,她只会更加忘不了那些悲伤的记忆。

许箴言的手再次紧紧抓住她,死活不放。

“等等好吗?我陪你一起回去。”

黑暗中,她笑了,那笑容颇为自嘲。

“什么时候知道的,同学会吗?”

许箴言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她是在说以前的事。

他的沉默表示默认,程安好趁他失神,把手臂从他掌心抽走,眼里是刻入骨伤痛与嘲讽。

“这段时间算什么,同情?”

“还是打算和爷爷一样,要和我相敬如宾一辈子。”

“许箴言,我该谢谢你吗?”

“可是我现在真的恨你。”

“.…..”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提着行李箱离开,留他一人,身形隐在黑暗中,咬牙,难以言说的悲愤和愧疚落了满地。

他回医院处理爷爷后事,病房门口,他爸和他妈一脸焦急地在等他。

“怎么样?找到了吗?”他爸摁灭了烟,从吸烟区出来。

许箴言点头,面色很白,眼睫半垂着,神色沉郁。

“她没事吧。”

乔芝月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了一句,在他眼神扫过来之前,又把头低下去。

对于这个跟她不太亲近的儿子,她心里一直有些怵他。

许箴言冷冷瞥她一眼,不语,默默去到吸烟区,点燃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