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希望自己被别人当成精神分裂。
不过倪面上端得镇定，反问他，“你觉得呢？”
顾凛抽抽唇角，“现在是我在问你。”
倪棠撇了下唇角，看着栏杆以外随风摇动的树丫，满不在乎的开口，“能有什么为什么，就是想给你找些不痛快呗。”
顾凛脸色一下子便黑了，“什么意思？”
倪棠视线轻飘飘地扫过他，说：“因为我小心眼记恨你之前讨厌我呗，看到你那生人勿近的模样就不爽，偏要恶心你。”
顾凛咬着牙：“……你脑回路可真清奇。”
倪棠挥挥手，“放心吧，我也出够气了想通了，以后我们就当陌生人，谁也别搭理谁。”
顾凛垂于身侧的手蓦地握紧，“……陌生人？”
倪棠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上课，没好气地问，“你废话说了半天到底什么时候进入主题？”
顾凛轻讽般一声轻笑，“看来你是真的关心沈佑。”
倪棠拧眉，“你到底说不说？”
顾凛看着她，置气般说道：“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感觉自己好像被当成了猴儿耍，倪棠眯起来，缓缓开口，“顾凛，神经有问题得早点儿治！”
瞪了他一眼后，倪棠沉着脸转身就走。
看着倪棠渐行渐远的背影，顾凛绷着脸，狠狠踹了一脚墙壁。
*
下楼梯时，倪棠一转身，竟与一意料之外的人撞上。
林昕在看到她时神情有些紧张，“倪棠，好巧，竟然在这儿遇到你。”
倪棠打量了她一会儿，又回头看了眼从这里望去的视线所及之处，见到顾凛的小半个身影后，明白了过来。
她笑得些许意味深长，“嗯，是挺‘巧’的。”
林昕掩饰般笑了笑，“我就是路过，没想到会碰上你和凛哥。”
大早上的路过艺体楼？
这话不知道林昕她自己信不信，不过，左右和倪棠没关系，她笑笑，“这样啊，那你就继续路过吧，我先回教室了。”
她抬脚就走，却没想林昕又喊住了她，“倪棠，你不是说不喜欢凛哥了吗？”
倪棠回过身，有些好笑，“你这话说得好像我现在又喜欢他似的。”
林昕面无表情道：“难道不是吗？不然你怎么会跟他单独来这里。”
倪棠居然从她的腔调里听出了些怪责的意思，她更想笑了，也不知道林昕哪儿来的立场对她说这些话。
她眨眨眼，说得情深意切，“你还不知道吧，是顾凛他一厢情愿带我来的，我真是一点儿都不想呢。”
林昕脸色扭曲了下，“你胡说什么。”
看出她有些生气的意思，倪棠心情好了些，又不紧不慢地加了把火，“其实我也有些苦恼呢，明明我都不喜欢顾凛了，可哪知道他却好像有些对我动心的样子，这怎么行呢，所以你得好好劝劝顾凛，让他不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毕竟你是他的好哥们儿，你说的话他一定听的，对不对？”
林昕脸色出奇的难看，“倪棠，你对凛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倪棠眯眼笑，“谁知道呢，我也希望只是误会呀。”
说完，她没再理睬那一脸阴沉的人，转身下了楼。
脸上的笑容也倏地敛去，倪棠将步子踏得哒哒作响，郁闷自己居然一大早上遇上两个恶心的人。
哼，果然和顾凛有关联的人都会让人不那么愉快。
踩着上课铃回了教室，因老师还没来，满堂的热闹氛围还未平息。
王佳嘉眨巴着眼对倪棠使眼色，倪棠接收到了，但却有些莫名，“怎么了？”
王佳嘉对着沈佑抬了抬下巴。
倪棠似领悟，偏了偏头看向沈佑。
沈佑手里转着笔，盈着笑意的眸子不偏不倚的对上她，“王佳嘉说顾凛找你啊？”
他这么一问，倪棠瞬时觉得他那眸子里的笑意不那么友善了。
回头看了王佳嘉一眼，只见她一脸愧疚，做着嘴型说她不小心说漏了嘴。
沈佑又问了句，“没出什么事儿吧？”
倪棠明白他是在问有没有失控的事情，于是轻快地点点头，“完全没问题，放心吧。”
沈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忽而弯了眸，靠近她轻声说，“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以后尽量都要少和他接触才对，或者……带上我也行。”
倪棠：“……”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作者有话要说：掐指一算，我明天能双更，我把flag立好了~
第32章
看着前排那两人一来一去的小动作, 王嘉佳疑惑地偏了偏头。
她怎么觉得，就一个周末不见，这两人之间的氛围就好像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王嘉佳蜷起胳膊肘, 碰了碰身边的林季风。
看着被她一碰而划拉了一长道黑色笔迹的本子，林季风叹了口气, 可又不敢跟她发火，只能憋屈地问：“什么事儿啊。”
王嘉佳凑到他耳边, 悄声问：“你说沈佑和咱们棠棠是不是有点什么？”
她突然的靠近让林季风身子明显的一僵, 耳朵轰的一下红得烧起来。
急急忙忙地与王嘉佳拉开些距离后，才喏喏地回应, “他，他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王嘉佳完全没注意到林季风的异样，在她眼里她这同桌自来就是一副胆小害羞的模样。
“不对，”王嘉佳摸着下巴摇头，“不对, 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班主任抱着书走进，都不用他招呼, 原本的喧哗声便自觉的销声匿迹。
他开口, 说出的话却让教室再次热闹起来。“这周四和周五我们月考，大家都要做好复习准备啊。”
这消息一来, 顿时哀怨声四起。
“怎么回事啊，感觉才开学怎么就要月考了？”
“就是，老班我们能不能不去考试啊。”
班主任笑呵呵道：“不想考试那你就别进考场，谁也没押着你去不是？”
有跳脱的学生嬉皮笑脸的回应, “这可是老师你说的啊，我们到时候真的不去考了？”
闻言班主任虎下了脸，“那你可得想清楚了，只要学分落出了全校前两百名可都是要被剔出咱们班的，都给我把态度放端正点儿，别整天嘻嘻哈哈不当回事儿！”
一见班主任是真的有些生气，那些凑热闹的都挺有眼力见儿的闭了嘴。
教室里总算又安静下来。
班主任正准备上课，突然又有人有些不平的说了句，“老师，你每次都给我们强调一定要好好考，可真要用成绩说话的话咱们班有的人分明早该走了，但还不是依然在这儿，不公平。”
倪棠正在预习，拿着笔在书上勾勾画画，直到听到这略显熟悉的声音后，手中的笔顿住。
这话好像……是在说她？
班主任叹了口气，大声道， “之前不都有说过吗？除了成绩以外，我们还会考虑其他课外活动和各种比赛的综合评分，有些同学虽然在学习上落后了些，但是人家有其他特长啊，没什么不公平的。”
一番解释后吵闹渐渐平息，班主任总算能够顺利进入课堂。
下课后，王嘉佳跑到倪棠边上，郁闷地说，“你说那个黄夏夏怎么就那么讨厌呢，她刚刚那话明显就是在挤兑我们嘛，这人怎么总是和我们过不去呢。”
倪棠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说：“谁知道呢。”
王嘉佳哼了声，“我看她就是有毛病，闲得慌，有意见找学校去啊，在班里撒撒野算什么。”
“王嘉佳你说谁有毛病呢？！”
黄夏夏的声音蓦地出现身后，显然听到了王嘉佳的埋怨，并成功被气得一脸黑。
王嘉佳一腔怒火正愁没处发，当即同她争执起来，“说的是谁你还不清楚吗？怎么了，听不懂中国话？”
黄夏夏冷冷“哼”了声，“你们这些人不就仗着家里有钱有势吗，如果不靠父母根本什么都不是，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傲的。”
王嘉佳“呵”的一声冷笑，“我说你怎么总是找我们茬呢，原来是仇富啊，怎么，看不惯我们家境好？我看你那眼睛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了吧。”
黄夏夏义正言辞道：“你们家境好关我屁事，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仗着家里有钱有势为所欲为罢了。”
王嘉佳一拍桌子，“我们怎么就为所欲为了，你给我说清楚！”
黄夏夏义愤填膺道：“谁不知道这个学分制度就是专门为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服务的，没那个实力还想要留在实验班，你们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们，让好多本来可以留下的同学不得不到普通班去！”
王嘉佳气愤道：“什么叫没那个实力了，我们参加的那些比赛和活动都是玩儿的吗？”
听到这里倪棠总算从记忆里回想起一些事情来。
她就说这位黄夏夏同学怎么总是莫名其妙的针对她呢，原来都是有原因的。
黄夏夏有一个好友，以前高一的时候也是在这个班里，不过因为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综合学分没能拼得过倪棠她们这些后进生，被被挤到了普通班去。
王嘉佳还想再继续辩论，被倪棠拦住，“行了别争了。”
虽然黄夏夏态度实在太过激进，不过她也确实没说错，学校的综合评分制度确实对她们这种家境优越些学生更加有利。
她们自小各种特长培训，参加等级比赛，比起他们，很多学生就只有努力学习这一条路。
黄夏夏心有不满她能理解，可也不能将愤懑都宣泄在他们的头上啊。
倪棠放下笔，对黄夏夏说：“你同我们较劲儿也没用啊，制度不是我是我们定的，规矩也不是我们说改就能改的，你要真的心有不满，去学校说，和他们分析利弊，要真能推动学校改革什么的那才算本事呢，祝你成功。”
王嘉佳应和，“就是，凭什么要怪罪到我们头上啊。”
黄夏夏脸颊还有些因愤怒而起的潮红，她呆立着站在那儿好一会儿，离开前握紧手恨恨留下一句，“反正最后高考也是看成绩，你们也就能安逸这两年。”
这怎么还更生气了？倪棠眨了下眼莫名，天知道她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一点儿嘲讽的意思都没有。
经黄夏夏这么一遭，王嘉佳心情也有些不好，她趴在桌面上，嘟囔，“我要考艺体，才不是只看成绩呢。”
有些口干，倪棠开了瓶水喝了口，突然听到身边沈佑极感兴趣的问了句，“你之前成绩不怎么好吗？怎么会？”
听到这话倪棠呛了一口，拍拍胸口后关上瓶盖，尴尬道：“那什么，就是我和你说的那原因啊，你懂的。”
沈佑心神领会地点点头，“这样啊。”
静了瞬后他又问了句，“倪棠，你有想过出国吗？”
出国？
“不是很确定，”倪棠想了想说，“或许吧。”
沈佑弯眸笑了下，“有想过去哪里吗？”
“这倒没有，”倪棠摇摇头，“还早呢，大学的时候再考虑吧。”
沈佑唇角的笑容敛去了些，“不准备去国外念大学吗？”
“没这个打算吧。”倪棠扭头看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想要知道你的未来规划啊。”
他毫不掩饰地直言让倪棠瞳孔滞了瞬，随后脸颊隐隐作烫，缓缓瞪圆了眼，“现在想这些太早了吧？！”
沈佑泄气地往后靠向墙壁，故作幽怨地盯着她，“原来你都没有想过这些啊。”
“哇我可都听见了！”王嘉佳眯着眼，撑起身子，“老实交代，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不许狡辩，林季风也听到了的！”她推推林季风的胳膊，“对不对？”
“昂。”林季风应了声，暗戳戳地瞅着沈佑和倪棠。
倪棠无语地望望天，“什么什么关系啊，不就是相亲相爱的同桌关系吗！”
她说完还瞪着眼睛问沈佑，“你说是不是？”
沈佑煞有其事地点头，“嗯。”
随后他又想到什么似的蓦然笑开，“相亲相爱。”
倪棠：“……你笑什么笑啊！”
*
周四，倪棠拿着文具袋走进考室。
一进门就发现，这间考室可谓是危机重重。
林佳喜在，顾凛也在，两人还极有缘分的是前后桌。
一看见这两人倪棠脑子里就自动响起了预警信号灯。
不过还好，沈佑也在这间考室，危机暂时解除。
倪棠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靠窗。
擦了擦桌面和凳子后她坐下，抬头看了看。
沈佑还没来，明明还有十多分钟就要开始考试，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身后有椅子被粗鲁地“吱呀”一声拉开，随后桌子也被人往前推了些，蓦地碰了下倪棠的背。
脊椎被撞得有些疼，倪棠皱了皱眉，往后看了下。
身后的男生头发剃得极短，几乎贴着头皮，看起来有几分凶相。
见着倪棠看来，他挑起眉，“哟，原来是倪棠啊？我说怎么背影看着有些眼熟呢。”
倪棠反应了会儿，才想起了男生的名字。
吴甄孑，之前因为女朋友给顾凛发示爱短信和顾凛打了一架的那位。
“麻烦你，把桌子往后移一移。”倪棠指了指紧紧靠着自己后背的桌沿。
吴甄孑瞅了一眼，说：“你这么瘦给我让一点儿位置怎么了？你没看到我个子这么大吗？”
倪棠无语，“你胖你有理吗？该是怎样就怎样，你现在占了我的位置了。”
“我胖？老子这是壮好不好，八块腹肌呢要不要掀起来给你看看？”
倪棠没好气，“八十块我都没兴趣，赶紧把桌子拉下去一点！”
两人声音有些大，左前方的顾凛回过身看了眼。
一见到顾凛的反应，吴甄孑极有兴致地笑了下，将桌子往后拉了拉，“行行行，倪大小姐的话我怎么敢不听呢，这就给你让位置哈。”
倪棠没再理他，却又被吴甄孑戳了戳后背。
她有些恼火地回过头，“又想干嘛？”
吴甄孑瞄了下又往这边看了眼的顾凛，调笑着说，“欸，倪棠，你哪一科成绩好一点儿？咱们得互帮互助啊。我数学能考六十呢，要不要给你递答案？”
满分一百五你考六十还挺骄傲？倪棠断声拒绝，“不需要。”
吴甄孑本就是为了挑衅顾凛才想着找倪棠搭话，也没管她说了些什么，继续不依不挠大声道：“你不需要我需要啊，什么英语语文的你做好了把卷子往后面传传，我借鉴借鉴。”
“欸，我还忘了带橡皮呢，倪棠你有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