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色 金推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2 / 2)

姝色 山间人 11659 字 2020-07-10

双颊陡然滚烫,连同脖颈也迅速泛红,她赶紧将铜镜丢回妆奁中不再多看。

雀儿见她异常,小心观察问道:“阿姝,你可是发热了?”

阿姝心中羞赧而烦郁,连连摆手:“不不,大约昨夜酒劲还未过去,有些上头。”

这人为何如此?她身为妻子,自也知尽人伦乃份内之事,若他真要,她还会拒绝不成?

雀儿还要替她取酸浆饮下解酒,却听外头婢子道:“王后,郑姬至。”

阿姝赶紧拢紧衣领,将那片淤痕遮住,稍整理仪容,才步出。

郑冬兰已然入内,一见她,便先行礼问候,态度倒是十分恭敬。

“妾昨日不知王后不善饮,唐突敬酒,请王后恕罪。不知王后今日可大好?”

阿姝请她同坐榻上,闻言微赧,点头道:“都好了,此事不怪你,只怪我不能饮酒。”

时人皆善饮,如她这般近乎滴酒不沾的,新婚时所饮那一点合卺酒已是极限,昨夜先与众人同饮,又与郑女饮,这才稍多了。说出来,这本算件丢脸的事,此时再提,她越发面皮薄。

郑冬兰似乎有话要说,同她闲谈几句真定与赵郡的风土人情后,便时不时抬眸望她,仿佛在猜测她为人到底如何。

阿姝虽已嫁作人妇为王后,实则年岁上比这郑女还小上数月,同为王室女,郑女这般恭敬又谨慎,令她有些不自在,遂道:“姬若有话,不若直说。”

郑冬兰不料她这样直白,一张白生生的脸腾的憋红。到底还是女儿家,要谈论自己的婚嫁之事,实在难开口。

然想起昨夜父亲郑胥的嘱咐,与心头那道自见过后,便再难抹去的身影,她又鼓足勇气,挺直脊背,垂首拜道:“阿兰愿以真定十万兵马为嫁妆,嫁给大王为姬妾,请王后成全。”

阿姝怔住,怅然望着眼前恭顺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

郑女为翁主与国相之女,亦是出身高贵,想来也自小也是众星捧月般长大,如今却将姿态放得这样低,低到来求她,允其入门为妾。

她心有不忍,想来是昨夜刘徇那一出琴瑟和鸣的戏,令他们皆以为,只有她点头同意,刘徇才会再娶。

可他们都错了,娶与不娶,同她从来都毫无干系,全在刘徇一念之间。

“姬不必如此,大王纳新人,我哪有不允的道理?此事不在我成全与否,全赖大王心意。”

“可——大王待王后那样好,妾冒昧,难道王后于此事,全无半点介怀吗?”郑冬兰猝然抬头,诧异不已,几不敢相信她会这样轻易答应,若换做她,有这样爱惜自己的夫郎,觉不会轻易让步。

阿姝眼神有片刻恍惚,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只摇摇头,并不言语。

刘徇待她当真有多好吗?只怕不过是利用罢了。他有野心,有城府,能忍一时之辱,将成一世之名,到时,她再没了利用价值,只盼他能网开一面,给个体面,令她归家,便是万幸了。

郑冬兰得了允诺,心中稍定,见她不愿再多言,便不久留,起身退下。

临出门前,阿姝忽然唤道:“郑姬今日来此,可是听了何人之言?”

郑冬兰不知她为何有此问,遂如实答道:“并无旁人特意告知,只是今晨随阿昭拜见樊夫人,夫人问妾是否有意嫁大王,后提及大王十分宠爱王后,妾才冒昧来访,可有不妥?”

阿姝微笑,摆手道:“并无不妥。”

……

傍晚,刘徇归来,面上故作肃穆,踏着沉重的脚步回屋,仿佛十分冷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口的飞速跳动,实在难以克制。只一想到昨日自己偷香窃玉的行径,他便十分懊恼。

屋里众人,自阿姝到婢子们,一见他这幅模样,也不由跟着板起脸来,谁也不敢说话,只默默动作。

阿姝照旧靠近,替他宽衣,举手间,却教他一眼便瞧见颈侧露出的那一小块青紫。他愣了愣,想起昨夜的一瞬旖旎,方想起,那竟是自己留下的痕迹。

可他记得自己分明不过蜻蜓点水,怎却会有这样斑驳的印记?

心底懊恼愈盛,他耳根泛红,越发怀疑,她已知晓了自己的行径。

这屋里他是再待不下去了,仍是匆匆沐浴,便往书房而去,即便已无事可理,仍是迟迟不出,大有再度留宿之意。

阿姝派人去瞧了两回,遂不再等候,自在屋中读一会儿书简,练一会儿书法,便自盥洗安寝。

而西侧宫室中,却有人动了心思。

刘昭命人做了几样可果腹的糕饼并暖胃的羹,装于食盒中,领着郑冬兰径直往书房而去,遣退婢女后,小心敲门道:“阿兄,可否要我入内?我替你送些吃食来。”

郑冬兰在她示意下并未出声,刘徇正仔细读着手中简册,闻言未多想,便扬声令入内。

刘昭将食盒塞入郑冬兰手中,一言不发,便将她推入门内,自己却只留在外头。

郑冬兰不料她会如此,一时羞涩,提着食盒立在门边,怎么也不敢再入内。

刘昭在外头瞧着着急,咬咬牙由伸手用力推她一把,便转头跑开。

郑冬兰被推得站不稳当,趔趄几步,发出狼狈的声响。

“怎这样不小心——”刘徇闻声才抬头,却见来人并非妹妹,却是郑女,到嘴边的话不由又顿住。

郑女面颊涂脂,双唇点绛,一身留仙裙,娉聘婷婷,妆发与昨日宴上,赵姬惊艳四座的装扮相类,俨然是刻意打扮过的。

定是阿昭的主意。

他面有不愉,却不好冲郑冬兰发作,遂示意她放下食盒,缓下神色道:“多谢郑姬好意,时辰不早,姬早些回吧。”

说罢,便又低下头看书简,再不望她。

又是这般视而不见。

郑冬兰一腔羞涩与热情只觉被扑灭大半,心底有许多难堪,咬唇含泪半晌,忍不住道:“大王,为何待我如此冷落?”

她自问虽不如赵姬美貌,却也端庄秀丽,更出身真定王室外戚,实不至于被这般对待。

刘徇心底有不耐烦,却仍做惋惜状,冲她温和道:“孤心中只有王后,新婚未有一年,便要再娶,王后定会伤心。”

原以为郑冬兰该就此知难而退,却不料她眸中陡然生出希望,殷殷回答:“若是因此,大王不必顾虑,今日王后亲口所言,绝不会干涉此事。”

刘徇闻言,面色却倏然冷下,连书简也不看了,冲案上一丢,冷笑一声:“是吗?她当真这样说?”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二合一更新!

感觉自己被掏空!

第25章 密语

郑冬兰面颊上升腾出两抹红晕, 连连点头道:“确然。妾……今日冒昧,曾拜访王后。”说罢, 她抬眸偷觑, 见刘徇面色难堪,阴晴不定, 生怕他误会自己,又忙解释道,“妾不敢与王后相提并论, 只是实在仰慕大王……”

女子的表白羞涩却直接,仿佛是鼓足了勇气,双颊红透,微掀起眼帘,饱含期盼的望去, 只等着他的回应。

刘徇沉默半晌, 心思却透过眼前的女子, 飘忽至另一个女子身上。

一样的广袖留仙裙,慵懒坠马髻,看在他眼里, 却格外的不同。

郑女贞静端庄,原也并无不妥, 只是与赵姬立在一处, 便黯然失色。赵姬——太过耀眼夺目,引得人人觊觎……

想到刘安,他心里又起了疙瘩。

从前他只知赵姬美, 却不曾想过,这世上的男子,大抵没几个逃得过这样的美色,他若不握紧,只怕有大把的人正虎视眈眈。

倒是他疏忽了。

“蒙姬错爱,恕我不敢受之,还请回吧。”

刘徇霍然起身,不再瞧郑冬兰,大步跨出书房,往寝房而去。

临去前,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问仍滞留屋中的郑女:“你表兄——王太子,从前可识得赵姬?”

郑冬兰正因遭毫不留情的拒绝而难堪,忽见他停步,初时还以为事有转机,再听他话,又一阵失落,大王果真心中只有王后。

她强打精神思忖片刻,先是摇头,后迟疑道:“不曾听太子提过,不过,听闻王后乃长于邯郸,太子之外祖,似曾为赵郡郡守。”

原来如此。那便是少时相识,青梅竹马了?

刘徇心里冷笑一声,再也没了往日的温煦,寒着脸踏入夜色中。

……

寝房中,阿姝一身单薄中衣,口中哼着轻软的小调,坐在妆奁前梳理满头青丝。

她方才才用桂花油好好擦洗过,此刻乌发被拨拢到一边,芬芳馥郁,顺滑如丝,恰遮住半边白皙的面颊,衬出几分慵懒娇媚。

刘徇踏着疾步入内,却在见到她这幅模样时,呼吸窒了窒,脚步戛然止住。

阿姝亦是猛的转头,对上他喜怒不辨的俊颜,口中小调也猝然休止,小心翼翼缩缩脖颈道:“我还以为大王仍是留宿书房——”

刘徇双眉拧紧,气得胸口发疼。她这是以为他不会回来了,所以十分愉悦,还哼上了小曲儿?

原来她独自一人时,过得这样好,却偏偏在他面前做出一副恭敬拘谨又楚楚可怜的模样,在她心里,他便是这样可怖,可怖到——可以毫不犹豫的推出给别的女子?

他越想越气,气得反而面色缓和了,又如往日一般挂上微笑,在烛光下显得温润如玉,只是那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自有王者睥睨之气,却看得人不寒而栗。

阿姝最怕的便是他这笑面虎的模样,每每都能令她想起长乐宫那一日。她不由抖了抖,赶紧起身,主动上前替他除去外衣。

刘徇十分配合的舒展双臂,望着身前只及他胸口的女子,嗅着桂花香,忽然使坏的收拢双臂,牢牢握住她单薄的肩背,凑近仔细端详。

他的目光自她发顶缓缓下移,划过乌眸琼鼻,朱唇皓齿,渐渐移至脖颈处。那块青紫斑驳的印记自中衣衣缘显露出大半,触目惊心,令他心口酸麻,喉结滚动。

“你今日见了郑女?”

他双眸紧紧凝视着她,教她连呼吸都感到压迫。

“是,郑女主动来见,并无拒绝的道理。”

刘徇面上的笑容越发温柔,目光却越发冷凝,似警告又似命令道:“赵姬,我的是,由不得你做主。今日我便清楚的告诉你,郑女,我不会娶,你是我妇,便该尽为妇之责,休想将我推给旁人。”

阿姝眨巴着眼睛,一动不敢动,心中只觉莫名。她不过是不欲干涉此事罢了,何时却替他做主了?

事到如今,即便想不通,她也早已看出,他这几日,分明是拿她当靶子立在众人面前,替他挡这联姻一事呢!

她讷讷点头,想分辩,又不敢出口,遂弱弱道:“既如此,大王何不早同真定王言明?”

他分明早知真定王联姻之意,却始终未十分明确的拒绝,看似无意,又时时给些希望,仿佛故意拖延似的。

刘徇眼神黯了黯,此事他早已同郭瞿私下密谈过,眼下并不该告诉赵姬。靠娶个女人来成事,本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有了一次,便绝不能再有第二次。他当日已被逼着娶了赵姬,此次便绝不会再向刘延寿与郑胥妥协。

“你不必知道。”他捏着她双肩的手掌紧了紧,忽然道,“赵姬,我不日便要出征了。”

“出征?”阿姝越发云里雾里,近来冀州尚太平,除有两处流民劫掠之事外,并无战事,况那两处流民,也皆不在刘徇致治下,如何就要出征了?

刘徇却不解释,只将视线不动声色的下移至她脖颈处的青紫,嗓音陡然喑哑:“出嫁前,可有人教过你,为人妇,该如何侍奉夫君?”

此话的意味,不言而明,阿姝稍愣便明了。

该来的,总还是要来。她双颊渐渐烧起,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咬着唇一言不发,默默背过身,颤巍巍将衣襟扯开。

衣衫下,半片雪白柔腻的肌肤,在乌发的掩映下格外动人心魄。

刘徇头晕眼热,口吐浊气,双臂将她箍住,牢牢贴近胸膛,轻轻一托,便将她半抱着靠近床塌。

昏暗灯火下,室内一片旖旎缠绵。

刘徇赤红着眼望着眼前女子,正觉心眼迷离,神魂剧颤,满身烧燎,却瞧她脸色骤然苍白,双眉拧紧,红唇微颤,连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仿佛十分痛苦。

翻涌的热意登时被浇灭大半,他猛地跳起,略慌乱的将她扶靠怀中,连外衣也顾不得披上:“赵姬——你可是染疾了?可需请医工?”

阿姝正忍着腹部绞痛,难堪的垂着眸,闻言赶紧摇头,羞赧道:“我——今日大约不能侍奉大王了……请大王容我去换身衣裳。”

刘徇满腹疑虑,直至瞧见她捂住下腹的双手,与她亵裤间隐隐的三两滴血红,方反应过来,她这是来了葵水。

他低头苦笑,懊恼不已的替她拢好衣衫,唤婢子入内收拾,自己则又转身入了浴房。

今日,连同往后数日,只得作罢。

待自浴房中再出时,她已躺在床上假寐,只是因疼痛而紧蹙颤动的眉眼,衬得肤色越发苍白。

刘徇仰天叹息着摇头,心底挣扎片刻,终是在她身侧躺下,伸手将她紧搂在怀里,温热的大掌贴紧她的小腹,轻轻揉动。

阿姝起先稍挣扎,待感受到腹部源源不断的热度与渐渐缓解的疼痛,方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只是又苦了刘徇,彻夜难眠。

……

却说郑冬兰自刘徇离去后,只觉伤心难堪,滞留书房许久才回屋。

白日见过赵姬后,她原欣喜了许久,只以为终于得了允许,萧王必不会再借口推脱联姻一事,却不料,竟会是如此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