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他这建议还算合理。

可季将军依旧没急着回答。

他注视着面前那清俊的青年,缓缓道:在下想问殿下一个问题。

将军请讲。

若殿下在我这里借不到兵,您会如何?

郁衍:独自前往。

季将军:江都如今必然水深火热,殿下此去不怕引火烧身?

郁衍淡声答道:哪怕玉石俱焚,也不能让那狼子野心之人夺取皇位。

在下还有一问。季将军道,江都既然水深火热,殿下如何能得到江都的传信?

有几个眼线在江都随时关注动向,不奇怪吧?

郁衍走上前,随意靠在他面前的桌案旁:我知道将军在担心什么,其一,你担心逼宫是假,骗取你精锐威逼江都是真。其二,你担心逼宫虽然是真,-->>但我才是幕后主使。

将军多虑。郁衍轻轻笑了下,若逼宫是假,将军给我的这支精锐是否服从我的管束还未可知,我如何率兵威逼江都?若逼宫为真,父皇现在危在旦夕,谁在他身边,谁获得储君的几率便越大。

我为何要放着储君之位不顾,来骗取将军一支精锐?

季将军:这么说来,殿下对储君之位毫无兴趣?

当然不是。郁衍道,将军问了这么多问题,只有这个问到了点子上。

郁衍悠悠道:我对储君之位有兴趣,所以江都我必须要回。

季将军怔愣一下,似乎没想到郁衍会这么坦率。

事态紧急,我就不与将军绕圈子了。郁衍道,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一,助我回江都救驾,皇位非我莫属。第二,漠然不理,任大皇兄打入皇城,父皇被迫将皇位拱手让人。

要怎么选,就看将军的想法了。

营帐内一时悄无声息,半晌,季将军悠悠道:那便按殿下所说去办。

亲信:是。

亲信领了军令,离开营帐去办。

郁衍带着牧云归正欲离开,季将军忽然道:季某此举并非为了殿下,而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还望殿下记得今日承诺,无论如何,切莫伤及陛下。

郁衍脚步一顿,轻声应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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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都,燕王寝宫。

寝宫外围了不少禁卫军,皇后守在床榻前,太医跪了满地。

燕王躺在床榻上,双目微阖,似乎是睡着了。

门外隐约有人声传来:还没找到?再去找!把整个甘泉宫掘地三尺,也要把传国玉玺找出来!

殿内,郁殊跪在榻前,低声道:父皇,您将传国玉玺交出来,儿臣便让相国撤兵。

燕王漠然不理,甚至就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郁殊无声地叹了口气,正想再劝,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年声音:皇兄!二皇兄他们打进城了,带了许多兵马!

郁鸿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苍白:皇兄,这该怎么办?

郁殊暗骂一声,朝燕王磕了个头,起身道:老五,你留在这里,我亲自去会一会他。

可是二皇兄他

听话,乖乖待在这里。郁殊说着,偏头看向燕王,儿臣绝无意兄弟相残,若父皇肯将传国玉玺交出,儿臣就此退兵。

燕王仍旧没有理会。

郁殊眼底泛起一丝冷色,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甘泉宫。

待郁殊走远后,郁鸿脸上的惊惧之色才消退下去。

他转身,朝皇后燕王俯身行礼:父皇,母后,儿臣的人已经安排妥当,请父皇母后与儿臣离开甘泉宫暂避。

燕王终于睁开眼:你要如何

他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厮杀之声。

皇后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希望,忙道:陛下,宫内如今到处都不安全,您快与臣妾逃吧。

燕王沉默片刻,点点头:也好。

门外厮杀声止,郁鸿与皇后左右搀扶着燕王离开甘泉宫。

宫门处有人看守,三人只带了少量侍卫,不能往前门去,只得一路向后宫行去。

直至来到一处后妃寝宫。

临走近时,燕王忽然停下脚步:等等,这里是

皇后早被吓坏了,对燕王的异常恍然未觉,道:陛下,逆贼随时会追来,现在还耽搁什么?

她说着推开寝宫的门,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坐在院中。

这间院子已经与过去很不一样,庭前那株梨树开得正好,白色花瓣纷纷扬扬落下。

听见响动,院中人扭头向他们招了招手:父皇,母后,儿臣等你们好久了。

皇后忽然意识到什么,本能感觉不妙,正想转身离开,却被身后的侍卫拦住。

郁鸿淡声道:母后还是进去为好。

他话音落下,立即有侍卫架起皇后推进院子。

放手!郁鸿你疯了,我是你母亲!皇后被人推倒在地,头上的珠钗散落开。

可没有人扶她。

往日雍容华贵的皇后摔倒一片落花之中,形容憔悴,狼狈不堪。

郁衍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径直越过她走到燕王身边:父皇,儿臣从季将军处借调了一支精锐之师,如今云归正率兵抗击逆贼。还请父皇进殿歇息,儿臣现下要处理一些私事。

燕王欲言又止,看了眼伏在地上的皇后,摇摇头:也罢。

他在侍卫的带领下进了寝宫。

郁衍这才将目光落到皇后身上。

母后现在记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吗?郁衍轻声道。

皇后身体剧烈颤抖着,没有回答。

十八年了。郁衍注视着她狼狈的模样,心中浮现一丝快意,十八年前,你就是在这里,逼迫我生母投井自尽。你当时是怎么对她说的?

你不跳,就先把那小畜生丢进去吧。

要留他的命,还是留你的命,你自己挑。

郁衍走到皇后面前,蹲下身:儿臣真的很好奇,为何真凶能毫无愧意,甚至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这么多年,凭什么只有我还困在那天夜里?

不、不是我皇后仓惶地摇头,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郁鸿,连忙爬过去,鸿儿,我是你母亲,这些年我待你的态度是有些恶劣,但我以后会改,我会改的!

她声音尖锐:我养育你这么多年,你真要眼睁睁看他杀了我吗?!

郁鸿喉头干涩,别开了视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皇后道:不,你们不敢杀我,秦氏一脉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敢

母后放心。秦氏一脉儿臣同样不会放过,不过那已经与你没有关系了。郁衍偏过头,母后自己跳吧,也算留个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