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脸日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9(1 / 2)

太子打脸日常 起跃 12273 字 2020-08-01

宁庭耀愣住看向江沼,见江沼点了头,便有些诧异地说道,我还以为你这毛病是宁家祖宗留了下来,没想到居然是外祖母家挪过来的,还隔代起了效。

宁夫人又气又笑。

江沼也跟着唇角轻扬。

用完饭宁夫人也没再留江沼,让她回房早些歇息,宁庭安便吩咐丫鬟将他屋里的两床云锦被拿给江沼,说宁家屋子里没烧地龙,夜里怕冻着了江姑娘。

宁夫人身子骨不好,时不时地病一回,宁家的大小事务早就由宁庭安在打理,待夜色沉下,西院的灯一灭丫鬟便过来禀报说,“江姑娘歇下了。”

宁庭安才从那庭阶上来,立在长廊下,身后小厮提着灯,宁庭安仰头一望,昏黄的光晕映入夜色,雪花肆意,又是一个雪夜。

那年也是如此大雪。

父亲将他叫进了屋里,告诉了他一件事,“往后就算是拼了你的命,也要护住沼姐儿和焕哥儿。”

师傅对他说,有些事即便世人不知,要选择遗忘,可总得有人记住。

——他记住了。

这辈子他便以命护着他们。

宁庭安收回了视线,脚步不徐不疾地踩在长廊上,身后小厮跟了一段还是忍不住说道,“太子殿下还在外面。”

宁庭安脚步一顿。

回了声,“随他。”

陈温站在宁家巷口,眼瞧着那院子里的最后一盏灯灭了光,身子僵在雪地里,动也不动。

今日严青去查了。

宁庭安的母亲确实去过围城。

不过也仅查到此,其余的消息就像那些老臣知道的一样,江沼父母还能因何而死,自然是死于瘟疫。

“属下以为宁师爷知道些什么。”

严青说道。

陈温没答。

用完晚膳,陈温说出来走走。

却不知不觉走到了宁家门前。

白日里的那丝淡然和平静,终是随着夜色的不断加深,渐渐地开始土崩瓦解,几度曾想等着那门敞开,此时瞧见那熄灭的灯火,就似是那日他站在雪地里,透过雪层望去,看见了她坐在画板前,和董家公子笑如春风一般,胸口的那股烦躁窜出来,几乎难以自控。

那笑他很熟悉。

他看了很多年。

却头一回见她对别人笑。

她曾在东宫住过无数个夜晚,如今却住进了宁家院子里。

陈温说不出来是何情绪。

只觉怒火烧得慌。

“将宁庭安给孤叫起来!”

陈温说完转过身钻进了马车。

**

大半夜瑞王府灯火通明。

陈温坐在榻上干等,等宁庭安。

到了丑时宁庭安才迟迟而来,陈温压住心头的火气,抬头扫了他一眼,“坐。”位置陈温都给他预备好了,册子也给他摆在了木几上。

宁庭安却杵在那,并没有落座。

陈温看着他,“近日城中染风寒的人越来越多,孤怀疑有传染的可能,需得细细追查,师爷既负责此事,当不介意替孤分忧吧?”

宁庭安这才作揖道,“能为殿下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宁庭安坐下后,

严青便上前同他解释。

摆在他跟前的册子是董家看病后留下的患者名单,也就只是个名字,严青说,“还请师爷将这册子的内容补全,包括风寒患者的家里人口,年龄,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倒也不用师爷挨家挨户地跑,王府应该有芙蓉城所有人的户籍,师爷自己查查就行。

查查就行。

——那也得查个三五日。

三日后是沈老夫人的寿辰。

他是去是留已经无所谓。

宁庭安温润地一笑。

一时没动。

“孤有为难到宁师爷吗?”

陈温见他不动,问道。

宁庭安态度恭敬,说的话却不尽然,“殿下难道没有为难属下?”

屋内榻前立着的一盏油灯,将陈温胸前的四龙纹上投出了一团阴影,在灯火下半隐半现,无不彰显出权威,陈温的眸子凉凉地落在宁庭安身上,宁庭安终是起身后退两步,双手相握对他作了揖。

过了半晌宁庭安便听得一声,“有。”他就不信宁庭安今儿不知道他在门外。

宁庭安沉默,若太子要耍无赖。

那他宁庭安无话可答。

待陈温起身离开后,宁庭安才直起身,看了一眼守在自己身边的严青说道,“你应当出去瞧瞧外头有没有听墙根的,否则你家殿下的名声恐怕不保了。”

——仗势欺人,蛮不讲理。

与他太子行事稳重的名声可大不相同。

宁庭安不明白他这又是为何。

人不是他先不要的吗。

严青之前就听小三子说过,宁庭安是个不怕死的,今儿算是彻底见识到了。

“宁师爷多保重。”

严青也退了出去。

**

宁庭安熬了个通夜,第二日陈温起床更完衣,从门口进来见他脸色带着疲倦,心头的气到底是顺了些,转头吩咐严青,“将早食给宁师爷送进来。”

王府今儿清晨蒸了鸡蛋羹。

满满的一盅放在宁庭安面前,宁庭安将所有的菜色都吃了个精光,唯独就那鸡蛋羹没碰过。

严青收拾盘子的时候好奇地问了一句,“师爷不喜鸡蛋?”

宁庭安想起昨儿宁二公子说的那话,便直接照搬了过来,“从外家挪过来的毛病,吃了会起红疹子。”

屋子里就三人。

那头宁庭安和严青说话,陈温就是不想听,也听进了耳朵,手里翻动的书页突然停住,顿了几息才艰难地侧过头去宁庭安,“宁夫人也是如此?”

宁庭安说道,“家母没这毛病,倒是四姨母有。”

宁庭安的四姨母就是江沼母亲。

陈温的喉头突然被卡住,周身突然一股燥热冲上了头,也不知从何窜起,只觉蔓延至了全身,之后再一点一点地褪尽,陈温如同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那只撑着的胳膊肘霎时落了下来,无力地将身子靠在榻边上。

母后曾经说,“本宫瞧着沼姐儿拘谨得很,太子给沼姐儿夹些菜。”

陈温还记得他给了她什么。

——鸡蛋羹。

因为那东西离他近。

总是会搁在他手边上。

不需要他多费半点力。

那日宴席后,他见她颈子上起了几颗红点,问她,“怎么了?”

她慌张地用手盖住说无碍。

“被蚊叮了几口。”

他并无怀疑,甚至未多看一眼。

之后每回的宴席,他只会给她舀鸡蛋羹,见她用了个精光,他还道她喜欢。

生辰那日他问她喜欢什么,她说,“只要是殿下给的,臣女都喜欢。”

那日他便送了她一颗宝石,

还让厨房多备了一碗鸡蛋羹。

陈温猛地闭上了眼睛,心口如剪子刺入一般绞痛难耐,喉咙口的那股酸涩窜上来,陈温紧攥住了拳头,手背青筋根根乍现。

之后他没再瞧见她颈项的红点。

皆因她喜欢上了高领子的衫袍。

他问她不热吗。

她笑着说好看。

往日的每一个画面都如同昨日重现,不断地浮现在他面前。

周顺说江姑娘心悦殿下。

母后说沼姐儿心属于你。

两人皆有提醒过他,“殿下当对她用些心。”

可他究竟还是没在她身上花费半点心思,他有他的宏图大业,心怀天下心怀百姓,他想她乖巧懂事,不给自己添任何的麻烦,即便是他不花一分心,她也能乖乖地呆在他的身边。

她确实如他所愿,很乖巧。

而他又亲口说了不要。

回忆如刀,刀刀割在他心上,陈温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咙,坐在那椅子上久久未动,门口的小厮提了一个食盒进来,交给了宁庭安,说是宁夫人派人送来的糕点,怕他一忙起来饿着肚子。

宁庭安正是用餐的当口,将那食盒进过来打开,里头是一盘五瓣梧桐花形状的点心。

陈温空洞的眼睛下意识地瞧了过去,那盘子里的点心他再也熟悉不过,也白白吃了不知多少年。江沼喜欢在点心中间放一粒芝麻,如今宁庭安那盘里的便是。

陈温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往门口冲去。

严青赶紧跟上,跟至门口,见陈温回头,猩红的眸子厉得吓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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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空荡荡的巷口,哪里还有什么人。

严青被陈温的眸色震住,自是知道他在询问何人,“适才过来的就一辆宁家的马车,奴才并没有瞧见江姑娘。”

昨夜落了一夜的雪,门庭前小厮还未来得及清扫,陈温一脚踩下去积雪淹没到了小腿。

雪渣钻进筒靴。

瞬间化成了水。

四处的积雪皆很严重,宁家的马车走的并不是很快,从王府的那条巷子里出来,不过才打了两个弯,身后便响起了马蹄声。

马车被挡了路聚然一停,江沼身子跟着往前仰。

陈温倒是没猜错,

江沼确实在那马车上。

今儿早上江沼起来后才得知,宁庭安丑时便被严青请去了王府,宁夫人身子骨经过昨日那一闪,终究还是没能爬起来。

屋里的丫鬟照顾宁夫人都腾不出手。

哪还能顾忌得到宁庭安。

从来芙蓉城,宁庭安没少照顾她,江沼便想着做些糕点给他送过去,马车到了瑞王府,江沼并没有自个儿下去,怕人多眼杂。

——怕麻烦。

谁知到头来那麻烦还是找了上来,当江沼拂帘瞧见马车前立着的那道人影时,眉目不自主地拧了拧。

这天气要下来一趟马车。

怪冷的。

四周的人褪尽,江沼手里握着暖炉,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雪地里朝着他走来的陈温蹲了礼。

刚蹲下眼前突然一道黑压压的影子罩下来,却是陈温将自己身上的青色斗篷披在她身上,麻利地在她胸前打了个结。

江沼很不适,欲往后退解了那绳儿。

陈温突然伸手握住了她手腕,“别再躲着孤。”

一团浓雾晕在天际,天色压得很低,唯有那银雪的光照在她脸上,陈温清楚地看见她轻蹙眉目,冷冰冰的眸子如一根刺无声无息地扎在他身上,让他突然生了惧,手指一颤缓缓地松开了她,冷风从他的掌心拂过,失了温度,陈温的喉咙艰难地滚动,说道“孤今日也未曾用过早膳。”

那嗓子被风雪吹了一路,带着低沉的沙哑。

江沼抬头诧异地望了过去,便见那双眼睛里也带了风雪吹过后的痕迹,眼角猩红,眸色浑浊。

清晨雪天里的冷风如浸了寒冰的刀子,刮在人身上,只觉得连肉带皮的一阵疼,陈温的声音更加的低沉,“你什么时候再来同孤做一顿早膳?孤想吃你做的点心,你熬的粥,还有你煲的汤。”

他还想像从前那样。

——他想要她给宁庭安的那盘点心。

江沼陌生的看着他,不过片刻便也明白了,“殿下若是喜欢臣女做的那些吃食,臣女回去将制作的法子写在纸上,殿下拿回去交给......”

“倘若孤只喜欢你做的呢?”陈温打断了她,深邃的眸子里如燃了一团火焰。

江沼怔住。

眼里的陌生更甚。

寂静地巷子里,白雪铺地,一辆马车两道人影,任由那风冷吹打。

良久一道轻轻的声音响在雪地里,落地有声,字字句句都清晰无比,“殿下是太子,殿下要臣女做什么,臣女又岂敢违抗,只是,殿下非得要如此吗?殿下应当知道,你我再无婚约,亦无半点关系。”

陈温终究是没再从那双眸子里找到半丝温度——没有眷恋,没有心痛,哪怕是同情也没有。

陈温的心不断地往下沉。

如见不到底的深渊。

“是以,孤给你鸡蛋羹,即便你知道吃了会长红疹子,也会往下吞是吗。”陈温低哑地问她,“你为何不同孤说。”

陈温说完喉咙便又堵住了。

就算是她当时说了他未必也记得。

冷风裹着积雪扫在两人之间。

停了半晌。

江沼说,“都过去了,殿下。”

那些曾经所有的执念,她想尽了千方百计去化解,到最后才发现,只要她放下了那个人,一切都迎刃而解。

没有放不下的人。

没有解不开的结。

江沼大抵没想到他还会陷在自愧之中走不出来,再次劝说他,“你不欠我的。”江沼低头解开了陈温的斗篷,缓缓地往前走了两步递到了他手上,轻声说道,“以往种种臣女都已经忘了,殿下也忘了吧。”

那斗篷挂在他手上,还余有她身上的温度,带着一抹抓不住的淡淡幽香,不过一瞬便被凉风吹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