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打脸日常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8(1 / 2)

太子打脸日常 起跃 11661 字 2020-08-01

适才素云替她拿木匣子时, 连着那卷画像也一并给江沼放到了跟前。

江沼还从未拆开过。

江沼曾听那老管家说,外祖父曾让人将那屋里的东西搬了个精光,只余下了这幅画卷被遗落在了角落里,也不知是母亲留下来的,还是父亲的东西。

画卷搁了这些年,保存的很好,一条红绳系在中间,几叠画卷卷在了一起,江沼轻轻地将其摊开,那画上的人逐渐地露了出来。

是江晖成。

玉冠束发墨发垂肩,月白色的袍子加身,江晖成斜靠在墙角,俊美的脸上带着微弱的病态,眸色如水容颜如月,身侧是袅袅炊烟的灶台,将其裹在一团云雾之中,画的当是沈家老屋。

江沼的目光从江晖成的脸上扫过,停在了画卷底下的一行小字上。

——毒蝎。

江沼眼皮子突地一跳,接着往后翻去,每一副画卷底下均留了字,毒蝎,毒蛇......

江沼匆匆地翻完了所有的画卷,望着最后那副画卷,眸子再次凝住,画上的江晖成长发高束,立在了老屋的那条小溪前,嘴角带笑,脸上已瞧不出半点病容。

底下的那行小字上写着:

——成功了。

画卷是沈烟冉留下来的,江沼心头的那答案也已经很明了,倒不需要再去问他人,便也知道。

——当年母亲为救父亲,将其做成了药人。

那丹药母亲给了父亲。

江沼周身渐渐生凉,煨在那灯盏前,紧了紧身上的大氅,脸色的血色一点一点地褪尽,眸子里头一回生出了恐惧。

舅舅说十年前沈烟冉用血救了百姓,可事实上,就算百姓将沈烟冉的血吸个干净,也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能救人的是她的父亲江晖成,十年前沈烟冉能那般义无反顾地去围城,当也是顾着父亲药人的身份,怕他被人当成了血引子。

江沼想起了母亲临走时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他是我救出来的,我不能不管。”

最后她将自己的一生,包括命,全部都给了父亲。

父亲殉葬了。

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是父亲主动向她提亲她不知道,父亲为了她殉情她也不知道。

——到死,她都不知道父亲对她的感情。

江沼紧紧地攥了攥那大氅领子,身上突然一阵热,一阵冷,脑子正晕晕沉沉之时,素云进来,说话声很远,“小姐,秦将军染了病,三小姐死活都要留在那,奴婢托人劝也没劝回来。”

素云说完,见江沼没反应,便偏着头去瞧她脸色,只见两边脸颊处生了两团绯红,素云心头一紧,伸手探了她额头,烫得吓人,“小姐这是烧上了。”

两处院子仅有一墙之隔,那头有个什么动静,这边都能知晓,更何况本就是留了心去听。

董老爷子今儿一日都在府上,素云出去同小三子打了声招呼,没过多久董老爷子就来了,刚给江沼开了贴药,门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董老爷子的药箱子挂在肩头回过身就见陈温出现在了门前,顿时脸色一紧,上前就要拦住,“殿下需得回避,江姑娘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话没说完,就被周顺一把拉开,董老爷子抬起头,冷不丁地撞进陈温那冷浸浸的眸子里,再也不敢出声。

周顺早就劝过了没用。

适才听到这边的动静,还未等周顺去问个明白,陈温已经自个儿出了院子,直奔过来。

连秦将军都能染上,谁都有可能,周顺便劝了一句,“待董老爷子回来,奴才先问个究竟,殿下再进去也不迟。”

就因为这话,挨了陈温一记刀子眼不说,差点连命都搭上了,“要怕死,孤现在就成全了你。”周顺哪还有胆子再多说,转身拉着董老爷子一块儿拉了出去。

屋外这会子已经黑了个透,屋里的几盏灯挂得亮堂,素云正坐在床边替江沼用帕子敷额头,回头瞧见太子进来,微微一愣忙地屈膝行礼。

适才出去请人时,一说到小姐发了烧,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恐。

如今见着太子竟也敢进来,便低着头轻声解释道,“小姐自来身子骨好,今儿不过是身子骨进了风,发了热,明儿定会褪了去。”

素云说完,听得陈温一声,“嗯。”正欲上前接着替江沼换那额头上的帕子,又听陈温说道,“你出去,孤来。”

素云一时未反应过来,立在那没动,陈温便又回头,漆黑的眸子扫过来,素云到底是个经不起唬的,忙地垂下头退了出去。

**

雪白色的幔帐被一对金钩勾起,里头的人就躺在那儿,陈温的目光却迟迟不敢落上去。

犹如那日在马车上一般,生怕她突然睁开眼睛,瞧见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又生了厌恶。

适才在踏入门槛时,陈温的脚步有过一瞬的停顿。

“殿下如此这般待我,当是想要我过的好,可殿下不知,只要有殿下在我身边一日,那往往种种伤害都会浮现在眼前,无一不在羞辱于我,殿下的这张脸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愚昧的过往,我又何尝能过得好。”

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楚,日夜回荡在他耳边,每去体会一回,心口就痛上一回。

可最让他诛心的却是她说的那句,“想着闭上眼睛,再睁开的那一瞬我便能瞧见殿下站在我面前。”

那话如剪子绞着他的心肺,夜里曾撕裂般地疼过。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们,今天有没有中奖啊!一共二十名,有个欧欧的集美居然就中了一千三百多晋江币,我很想让她出来谈谈怎样才能有这种欧气。没中奖的宝宝别灰心,咱们下周末再来,不可能一直非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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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他曾经给予她的种种伤害, 如今留给他的便是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陈温坐在了床榻边缘,握了握掌心, 目光缓缓地移了过来,床上的人儿正烧着,脸颊绯红唇色如朱砂,唇角微张,艰难地呼着气,陈温伸手将那额头上的帕子取下来,搁在掌心一片滚烫。

屋里安静,只闻见盆里的涔涔水声。

陈温拧了帕子,轻轻地搁在了她的额间,手指触碰到那层肌肤时,也不知是不是被那温度烫到,指尖一阵灼热,微微颤了颤,却是替她拂了额前的几根发丝, 绕至她脑后, 便见那一头墨发万千青丝散在那棉枕之上, 如锦缎泛着光泽。

在东宫的雅居阁里, 那日她替他斟茶, 肩头的发丝不慎落下, 搭在了他的手背上,酥酥麻麻,他目光盯在那上头,便见她惊慌失措地起身,发丝从他的手背上拂过,当时不觉, 如今才知,那一瞬他心底早已动过。

那之后,他曾无数次见她长发披肩的模样。

想着,定是柔滑得很。

如今终于能触摸到,掌心的触感正如他所想,青丝如绢,柔滑如缎。

陈温吞了吞喉咙,如刀子刮过,轻轻唤了一声,“沼儿,对不起。”尽管你不想要,但我仍欠你一声道歉。

那些年终究是我辜负了你。

芙蓉城最后的一场雪,落了一个日夜从未曾断过,此时夜风挂着纸窗,风声呜咽,直撼得那门窗吱吱轻响。

也不知为何,陈温突觉屋内昏黄的灯火,似在心口添了一丝暖意,那外头的风雪声越大,这一簇火光就越是温暖。

去年的那场春雨,江沼被滞留在了东宫。

他上东厢房瞧过她一回,进屋见她爬上了软塌,雕花木窗被撑开,正趴在那歪着脑袋愣愣地瞧着屋檐下的一排雨线,眼睫轻敛,面儿上带了几丝似有似无的愁绪,便轻声地问了她,“不喜欢落雨?”

她回头,天色昏暗,屋里一盏灯火也如此时这般明亮,他见她轻轻摇了摇头,“喜欢,臣女喜欢落雨。”

她从那榻上下来,光着脚走到他跟前,比往常靠得他近了些,“只有天爷落了雨,这忙乎的人才会停歇下来哪里都去不成,只能被困在屋子里。”

他低下头看着她的脚,并没有去细细品味她的那番话,只说道,“把鞋穿上。”

她回过神蹭了榻边的绣鞋,再匆匆地转过身来,一双染了秋水的黑眸怯怯地望着他,似乎很害怕他会离开。

他脚步顿在那,没动也没坐。

她说,“殿下,我今儿煮了新茶,殿下尝一杯再走成吗?”

初春的雨季还余了一股子阴冷,西厢房里搁了一盆火,她让丫鬟放了个蒲团在那地毯上,他坐下,她便也煨了过来,她身上的那股淡淡药香味儿一时压过了金兽炉里的瑞脑,她双膝屈起,双臂抱着膝盖,一颗头枕在臂弯,将自个儿缩成了一团,他头一回见她在他面前如此散漫,便望了过去,见她眸子轻闪盯着那火盆里烧红的银骨炭,“以前爹娘还在时,只要一落雨,娘就喜欢搁一盆火,爹爹抱着弟弟,娘教我认医书,四个人围着一盆火,那屋外滴滴答答的雨点子,入耳特别的好听,从小我就爱落雨天,落了雨屋里点一盏灯,跟前搁一盆火,便觉得特别暖和。”

她嘴角挂着一抹逞强的笑,独自沉思了一会。

再抬头眼里便有了些歉意,对着他笑了笑,“殿下当与我不同,落雨天诸多不便,还是希望这场雨快些停了得好。”

他知她自小没了爹娘,也知她那时定是念起了她爹娘,便也破例了一回默默地陪着她坐了一个晌午,瞧见那毛茸茸的脑袋搁垂在自己眼前,他也曾伸了伸手,但终究是没能将她揽入怀里。

后来日子一长,那朝前的政务一忙,便也渐渐地忘了这段。

此时那屋外的风声和眼前燃着的灯盏,突地想起了这段,顺着那记忆口子慢慢地再去回忆,倒也想起了一些模糊的往事。

她曾经还是个小女孩时,喜欢唤他“哥哥”,后来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改了口,唤成了“殿下”。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了。

相识了很久很久。

她也陪了他很久很久。

那年春雨他没能揽她入怀,如今陈温便想抱她一回。

就算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悔了,悔恨那些年错过她的岁月,悔恨那场春雨,他没将她揽入怀,悔恨那一场雪,他没有出现在她眼前。

陈温的手掌轻轻地盖在她的头顶揉了揉,长臂绕过她的肩头,将她揽入了怀里,窗外呜呜风声再起,怀里的人儿移了移身子,往他臂弯里靠拢了些,突地从那朱唇里吐出了一声,“娘。”

陈温的手臂一紧,紧紧地将她搂进怀里,低下头在那发丝上落下轻轻一吻,嘴角突然抽了抽,有水珠子从那猩红的眸子里落下,落入那万千青丝只中,渐渐地没了痕迹。

“有我在,别怕。”

他会让她活着出去,好好地活下去。

陈温抱着她,直到那盏烛火熄灭无人再添,天边也渐渐地亮出了一道口子,陈温再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脸颊上的绯红已经消退了不少,陈温便伸出手背搁在上头,已无昨夜那般灼热。

陈温轻轻地挪回胳膊,直起了身子,昨儿那般坐了一夜,如今一起来,麻木的四肢伸直后,腿脚便如百蚁叮咬,险些没能站起来。

素云也是一夜未眠,在外屋的榻上歪了一夜,天色一亮早早地就候在了屋外,正朝里望着,门前的一排珠帘从里被掀起,几声叮铃翠响,便见太子从里走了出来。

“殿下。”素云行礼,陈温的脚步顿在她跟前,说道,“别告诉她孤来过,有事去找周顺,万不可隐瞒,出了事你担不起。”

素云将头低到了胸口,“奴婢明白。”

陈温的脚步迈了出去,屋外飞雪肆掠,却积不成雪,地面湿漉漉的一片,如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没有一处干爽,刚出院门口,陈温便见宁庭安提着食盒立在那。

陈温没理他,也没拦着他,从他身旁大步经过,去往了沈家。

宁庭安对其躬身行礼,直到那脚步声越走越远,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背影,转身进了院子。

陈温前脚离开,江沼后脚就睁了眼,昨儿夜里睡得死沉,竟也不知屋子里曾进来过人,素云进去伺候,见她面色恢复如常,长松了一口气,“小姐可吓死奴婢了,这节骨眼上要是病了,不得急死个人。”素云将她扶起来,喂了几口水给她,正欲去外头让人传膳,便听得了外屋的丫鬟唤了一声,“宁师爷。”

宁庭安进屋将手里的食盒交给了外屋的丫鬟,“江姑娘染了风寒,不宜沾油腥,我让厨房煲了粥过来,江姑娘若是醒了,就将这粥端给她。”

外头的说话声,江沼也听见了。

沈家舅舅一来,再加上昨儿夜里的那几张画卷,彻底将她击倒,才病了这一场,昨夜睡过去前,脑子不清不楚,诸多事情未未闹明白,醒来之后便一直惦记着,赶紧让素云出去,将宁庭安留了下来,“你让表哥候了一会,我有些事要问他。”

素云伺候江沼穿衣,外头宁庭安倒也没闲着,自个儿坐在那黄花梨木边上,煮起了茶。

见江沼出来,宁庭安赶紧起身瞧了过去,那脸色倒是挺好,便也安下心笑了笑,“表妹出来的正是时候,这茶刚煮好。”

江沼坐在他对面,“表哥真是个闲不住的。”

宁庭安适才一直让人将那粥温着,见她坐下,便将那粥推到了她面前,“喝两口,免得一会犯晕。”见江沼动了芍子,又转身从那食盒里拿出了一碟糕点。

糕点的模样是同江沼上回送他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