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敌为妻》TXT全集下载_20(2 / 2)

化敌为妻 辛豆 11606 字 2020-08-26

沈行在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的苏木谁能受得了。

他叹了口气,忍了又忍,只轻轻吻了吻那双含水的眼睛,苏木乖顺地闭上眼仰起脑袋任他亲吻。

沈行在吻的克制又轻柔,几乎是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将自己从沉溺中拉出来。

苏木又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张开手臂抱住他的腰。

“爹……”

一声猫叫似的声音,犹如一盆冷水,在深秋里将沈行在从头浇到脚,浇了个透心凉。等他回过神来,脸色已然变得十分难看,近乎是咬牙切齿地掐着她的腰,“司徒苏木,你叫我什么?”

苏木还摸着沈行在的腰,声音黏黏糊糊的,茫然的脸上还带着一点疑惑,“爹……你怎么瘦了啊……你腰上那么大一圈肉去哪了……”

作者有话要说:喝桂花酒吗?喝完媳妇儿管你叫爹的那种

第60章 英雄

沈行在忍了又忍, 到底是没忍住,把人摁在凳子上,一张脸黑如锅底。

喝醉酒的苏木丝毫没有意识, 被沈行在摁下去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迟钝地抬起头,歪着脑袋看他,慢吞吞地开口:“爹……你长长了……”

连高和长都能错用。

“看清楚我是谁。”沈行在冷笑一声,掐住她的脸。

苏木依旧愣愣的, 忽然一瘪嘴, “爹……我疼……”

沈行在险些被她气笑,他连半分力都没用上,“我用力了吗。”却还是松开了手。

顿了顿, 又回过神,咬牙切齿,“我不是你爹。”

沈行在松了手,苏木依旧含着眼泪叫疼。沈行在起初还以为她是装的,听她连连说了好几次,神情也越发可怜, 终于有些慌,弯下腰轻轻掐着她的下巴看她的脸。

白皙的脸上连一点痕迹都未留下。

沈行在将她脸上看了个遍, 也没找到一处疑似痕迹,苏木却越来越委屈,眼泪也开始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掉得沈行在心慌。

沈行在屈指擦着她的眼泪, “哪里疼?”

苏木终于有了反应,将左手高高抬起伸到他面前,“手好疼啊……”

他自始至终都未碰她的手, 怎么会喊手疼?

但苏木哭的情真意切,即便是喝醉了,怎么也不至于没头没脑地说手疼。

沈行在伸手去解她束袖的带子。带子解开,被束紧的袖子抖落开,宽大的袖子里露出一截细白的手腕。

那截细白的手腕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生生横过了半边手腕,跨过淡青的血管,像一条吸血的长虫。

沈行在的大拇指只轻轻拂过,苏木就往后瑟缩了一下。

沈行在眼神发暗,语气沉的惊人,“怎么伤的?”那道疤显然是十余年的旧伤口了,伤口之深,险些能断了腕骨。

苏木现在就是个孩子,抽抽搭搭,也答不了他的话。

沈行在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蹲下身子,也不敢再碰那道疤,只垂着眼,轻轻往上面吹气。这样哄小孩的办法对现在的苏木十分有效,苏木的哭声也小了许多。

“还疼吗?”见苏木止住哭,沈行在轻柔地为她拭去眼泪。苏木抿着嘴,眼眶通红的摇头。

沈行在却无法如释负重。

他记起她走路时,总习惯性地捂住自己的左手腕。从春至秋,手腕总被袖子绑的严严实实,便连穿着宫装,衣袖宽大,不得不露出手腕,也戴着手钏遮掩。郭宫告诉他,他送给胥岚的那把琴原本是苏木的,只是后来不再练琴了,才被永昭帝带入皇宫。想来她是因手腕受过伤,才无法练琴。永昭帝登基那年苏木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那她的手,只怕伤得更早。

沈行在喉咙发干。她一个小姑娘,王府护卫重重,怎么会受这样的伤。

苏木哭累了,埋在沈行在的肩上睡了过去。

郭宫来寻人时,就见沈行在一直维持着不动的姿势,明月之下,照着他晦暗的神色。

***

苏木捂着发沉的脑袋醒来时,入眼是陌生的场景,盘腿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神,忽然瞪大了眼,下了床,匆匆忙忙穿好衣服立刻就往外跑,刚出院门就撞上迎面而来的沈行在。

“跑什么?”沈行在的声音微微发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我和青簪说好了宵禁之前回去,万一我外祖母要找我,发现我不在就完了!”

“我已经让人传话给你那个婢女了,她知道该怎么做。”

苏木放下心来,才注意到沈行在神色萎靡,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

“你昨晚做贼去啦?”苏木疑惑道。

沈行在低低应了她一声。他昨夜让郭宫去查苏木是因何受伤,到如今也没查出一点消息。那道疤实在触目惊心,他昨夜在苏木床前守了大半夜,被郭宫劝回去后,满脑子都是苏木伸出手腕喊疼的样子。

“我看你的心情似乎不佳。”导致沈行在心情不好的始作俑者一脸无辜的关心他。

沈行在也不欲再等郭宫打听消息回来,直截了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苏木下意识地将左手背在身后,装作不解,“什么手?”

“司徒苏木,你若不坦白,本侯现在便亲自送你回宁府。”

“你疯了我疯了?还是你想让我死!”沈行在把她送回去,传出去还不得把他们传成月下幽会的奸/夫淫/妇,要被宁家族里那个古板的族长知道了,怕是拼着老命都要把她抓去浸猪笼。

开玩笑!她是准备勾搭沈行在,但那是让他护着她,护着熹王府,再给北豊鞠躬尽瘁忠心耿耿的,不是让沈行在送她浸猪笼的!

沈行在丝毫没有动摇之意。

论力气,苏木不是沈行在的对手,这里虽然是宁府的院子,但现在是沈行在的地盘,沈行在不放,她怕是走不了。苏木只好点头答应。

沈行在二话没说,又把人苏木带回她昨晚睡的房里。

苏木看着坐在对面,脸色阴沉的沈行在,叹了口气,才道:“也没什么,就是有一年熹王府进了刺客,我被砍了一刀罢了。”

她说话时眼神飘忽,显然还有事瞒着。沈行在眉间的川壑更深,“熹王府有重重侍卫看守,又怎会有刺客。”

“他是我爹请来教我与皇兄算术的先生,在王府潜伏了大半年,无人察觉他的身份,那日给我们上课时忽然从桌底抽出了一把刀。”

“当年去熹王府的刺客目的皆在陛下,为何不曾听说陛下受伤?”沈行在步步紧逼。

苏木一时语塞,还准备与他搪塞过去,“小侯爷,做人不能太聪明,太聪明就很难交朋友了。”

沈行在并不应,只死死地盯着她。苏木在他的目光中支持不住,溃败下阵。

“刺客抽出刀时,我爹正好赶到……先救下了皇兄……”

她与永昭帝坐在一张书案前,熹王到的时候,她听见熹王喊了一句“殿下小心”,朝两人奔了过来,先拽开了永昭帝。刺客见刺杀永昭帝失手,转身抬刀朝苏木劈过来,苏木下意识用手挡在前面,那刀就落在她的手上。若非贵妃的父亲及时救下她,她的左手就要断在刀刃之下。

后来手虽保住了,却伤了手筋,手腕难使上力,拿些轻薄的纸张倒还好,但再重一些的,连支笔也拿不动。

她的话说的含糊,沈行在却很快明白。苏木说起这件事一脸云淡风轻,但演技实在太差,让人一眼就看破她在逞强。

“还疼吗?”沈行在问。

苏木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过去了那么久,若不是你忽然问起,我都不怎么想得起来这件事。”

“但熹王在你与陛下之间先救了陛下。”

苏木抿了抿唇,终于垂下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束袖的带子,“我爹这件事情做的没错,我不怪他。君王的性命比我的命值钱……我小时候还想,若是皇兄将来是个昏君,那我必然会后悔当时挨了那一刀,但我这只手换来了一位明君。”苏木抬起脸笑道:“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她一脸贪了便宜的模样,“其实我已经十分幸运了,出生便是郡主,不用干活,出入也有人伺候。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平白少了个劳力,多了张吃白饭的嘴,岂不是成了累赘。”

可沈行在想,若她并非郡主,就不会第一个被牺牲。

世人道永昭帝与熹王对锦瑶郡主无限纵容,这份纵容里,或许还有几分愧疚。苏木从小就知道永昭帝和熹王对她的手伤十分介怀,刻意纵容她。她装作不知道,时不时就惹出些祸来,转头跑去找熹王与永昭帝帮她处理。他们在为她处理闯下的祸时,总会如释重负地松一口气。

被嫌弃演技拙劣的苏木其实演的比谁都好。

看沈行在神色不虞,苏木笑嘻嘻地凑过去道:“小侯爷不会在可怜我吧?”

沈行在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他不可怜她,他只是心疼。

“没什么好可怜的。北豊将士的父母即便知道参军多半是一条不归路,不也还是将孩子送上战场。家国大义为先,普通百姓尚有此等觉悟,期冀着孩子能做个英雄。既冠着皇姓,我们只能比百姓做得更好。皆是为了北豊,将士们是英雄,”苏木昂起下巴,“我也是英雄。”

第61章 邀帖

苏木一脸求夸的模样, 沈行在扯了扯嘴角,“郡主实是北豊巾帼。”

苏木满足了。

沈行在却心情沉闷。懂事的人最为让人省心,他向来不喜任性胡闹之人, 但如今只愿意苏木能不懂事些,不顾及任何人的心情,别只有喝醉了才敢哭疼。

但她的性格已然养成,要改并非一两日的事情。

沈行在忽然道:“本侯不日便要动身去衢州。”

话题转的太快,苏木愣了一下才转过神, 不懂为何要告诉她, 茫然的哦了一声。

“郡主几时回上饶?”

“大约也是这一两日的事情。”

“本侯听闻郡主来岭州之时,府上几位姨夫人皆盼着郡主能觅得如意郎君。如今只身回上饶,恐怕几位姨夫人得了消息, 已然在上饶物色适龄人选了。”沈行在顿了顿,不情愿道:“待本侯再回上饶,许是能喝到郡主的喜酒了。”

就说了沈行在不可能喜欢她,哪个男人喜欢喝自己心上人的喜酒。苏木十分不服输,沈行在越是不在乎她,她还就越要将沈行在拿下, 让他明白打脸是什么滋味!

沈行在要去衢州,她便也跟着去, 路途漫长,总有拿下他的一天,还能躲掉姨娘安排的相亲,一举两得。

“我忽然改主意了。”苏木一拍桌子, “我也要去衢州。”

沈行在微一挑眉,“郡主去衢州做什么?”

“我近日收到秦故先生的信,他如今暂在衢州歇脚, 我与他许久未见,想去拜访一下。”她与教她书法的秦故自幼亲厚,以拜访秦故为借口,熹王也会应允。

苏木目光一转,弯着眼睛讨好沈行在,“小侯爷,能麻烦您捎带我一程吗?”

沈行在为难道:“本侯是要去衢州办正事的。”

“我很懂事的,定然不会给您添麻烦。”苏木立刻道。

沈行在现在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苏木乖巧道谢。这一路上她就还不信攻不下沈行在了。

沈行在屈指将唇边笑意掩去。

苏木达到目的后也不久留,趁着老夫人还未起,又在郭宫的帮助下回到宁府。

宿醉过后,苏木的脑袋昏昏沉沉,随意的沐浴过后就往床上一栽,直到晌午才又起。

期间老夫人差人来请她过去,听说她还在睡,当她昨日闹兴过了头,也没让青簪将人叫醒。

苏木醒来去给老夫人问过安后,一出老夫人的院子便调转步子直接去了宁与静的院子。

宁与静的亲事已经定下,这几日都在自己房中绣要送给男方的腰带,见苏木来还有些意外。

“你来做什么?”宁与静一贯不给她好脸色。

苏木往绣桌前一坐,摆出一副与她唠家常的架势,“绣花呢?”

宁与静哼了一声,也不搭理她。

苏木语气稀松而平常,“说说吧,为何要救林远还要用我的名字?”说着眼疾手快地抓住宁与静险些要被针刺到的手。

宁与静手指一松,银针落在绣布上。她猛地把手抽回来,又捡起针,拿起绣绷佯装认真刺绣,“不知道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借我的名义救人之人一定认识我。我之前想着,若借我名字的是个伴读的丫鬟,那必然是个擅使弹弓、脾气泼辣的小丫鬟,若是一位小姐,岭州内我所认识的几位千金皆是温婉文静之人,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位救人的千金只是表面温柔,实则有颗侠义之心。早前我并未怀疑你,但你这几日格外反常,对林远的事情格外上心,我才想起我们小五,也是有一颗侠义之心的。”苏木按下她的绣绷,“我自小恶名在外,别人未必有胆子用我的名字,但你绝对是有这个胆子的。”

宁与静梗着脖子把绣绷一丢,“那你也只是猜测罢了,证据呢!”

苏木耸耸肩,“没有证据。”她顿了顿,扬起眉,“但林远如今因错认了救命恩人而萎靡不振,我若此时告诉他你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他重新找到希望,即便没有证据,他也会相信你是他的救命恩人。”

宁与静气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司徒苏木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