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敌为妻》TXT全集下载_32(1 / 2)

化敌为妻 辛豆 11827 字 2020-08-26

但很快,她便将这等烦心事抛在脑后,与贺家兄妹俩一块到雪地里放烟花去了。

说白了还是个小姑娘,能简单快乐就不愿意想得太多。

“沈行在!”苏木跑到沈行在身边,往他手中硬塞了一个烟花棒,“你也来玩啊。”

沈行在看着手中的烟花棒,轻笑一声,“小孩子的玩意儿,你自己去玩。”

“那你陪我玩。”苏木朝他眨巴眼,“好哥哥?”

她如今已经能掌控住他的命门了,叫一声哥哥比亲他十下都管用。

“幼稚。”沈行在低低笑道,却没拦住她点燃烟花棒的动作。

手中的烟花棒呲啦一声,迸出绚烂的火花。

不太好亲近的哥哥与他们一起玩起了烟花棒,贺家兄妹俩见状,也鼓起勇气抱着一大堆烟花与鞭炮往沈行在身边凑。

一方小天地被照得通亮。

沈行在黢黑的瞳孔中倒映出斑斓的火花,脸上带着疏淡又愉悦的笑。

苏木挥着烟花棒,也跟着一起笑。

贺夫人说,当初的沈行在是西北最明朗的少年,一个孩子王。最会玩闹,领着西北的孩子四处惹是生非,让人头疼,却也同样招人喜欢。

好在如今沈行在成了靖远侯,贺家待他依旧如往常。这大概也是沈行在将父亲的手下视作亲人的原因。

***

苏木在马车里等着沈行在。

再亲近,也没有在贺府守岁的道理,他们还是要回去。

很快,沈行在上了马车。等着身上寒气散尽,才取出一封红封,“这是贺夫人为你准备的。”

“我?”苏木迟疑着接过。

“他们怕你不收,不敢当面给你。”

压岁钱通常由长辈给晚辈,贺家是臣,苏木是君,臣子给君压岁钱便是不合礼数,被有心人抓把柄,甚至能扣上大逆不道的罪名。但贺夫人的确将苏木视作一个普通的小姑娘,有心亲近,便只好让沈行在代为试探。

“那贺家小姐……”苏木不讲究虚名,自然不在意君臣尊卑这一套。

见她如此记挂,沈行在失笑,“给她封了一封大的。”

他又拿出一封红封,“这是我给你的。”

红封之中的东西硬邦邦,不像是银票,也不像是碎银铜钱。

苏木满腹疑惑地打开,接着愣住。

一片钥匙,与一枚虎符。

“侯府账房的钥匙,与沈家的虎符。”沈行在口吻平静,好像苏木手里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我若是将这两样东西给皇兄,那你马上就会被架空了。”这两样东西简直烫手,她不敢收。

“是你的东西,由你处置。”沈行在淡淡一笑。

苏木将东西塞进他怀中,隔着衣服拍了两下,确保它装好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怕弄丢了。”

即便沈行在给她惯上天了,她也明白这两样东西是沈行在的身家性命。沈行在敢随随便便交到她手上,她却没办法担保真得受得住。

无论何时,命要捏在自己手里才最牢靠。

沈行在也没有再强迫她收下。

今日玩得太过闹腾,到现在苏木已经开始犯困,靠着他的肩膀打瞌睡。

沈行在护住她的脑袋,低声道:“过完年你便回上饶吧。”

苏木的瞌睡一下子清醒。

他说的是让她回上饶,而非他们一起回上饶,也就是说沈行在要留在西北。

没有问他为何不回去,苏木只问他,“年后就要打仗了吗?”

“嗯,我在西夏皇帝身边埋了一颗炸弹,到了年后,也差不多是时候该炸了。里外夹击,是损失最小的机会。”沈行在微一侧头便能看见犹如振翅蝴蝶的红色发带,“到那时西北不会多太平,你在上饶会更安全。”

苏木点点头,“我知道。”

她明白自己不是什么关键人物,即便留在西北,也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反倒会让沈行在费心顾虑她。也没必要嚷嚷着与沈行在同生死共进退,没有麻烦,沈行在的危险反而更小。

“把握大吗?”苏木问。

论战,西夏的确比北豊有优势,这没什么可羞于承认的。北豊积弱成疾多年,根从泥里就开始腐烂。永昭帝接手这一堆烂摊子后,北豊得以重生,但枯树抽新枝绝非一日之功,即便后来补上,在兵力上,北豊依旧不如西夏。

“可以一战。”他与永昭帝布置多年,费了不少心力,才创造出这一次机会,这绝对是最有可能的一次。

苏木摸着他修长的手指,与自己的比对了一下,又戳戳他的掌心,“祝你凯旋。”

她明白他的想法。他是将门之后,先辈马革裹尸,他想亲自为他们报仇。朝堂浸淫多年又如何,战场才是他的天下。十五岁的少年郎没有死在鸿谷关,他只是被小侯爷藏了起来,终有一天,他会立于这天地之间,意气风发。

沈行在握住她,笑着应了声好。

大雪早已停下,马车辘辘前行。

苏木从沈行在肩上一栽,往他怀中倒去。沈行在伸手托住她,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描摹她的睡颜。

终于到家,马车外郭宫叩了两下车壁。

怀中人睡得不太自在,眉头紧锁。沈行在扯来披风将她盖住,抱着人下了马车。

一路到苏木的院子,下人们垂头袖手,不敢打扰。

宅子之外依旧热闹非凡,宅子里却无人打扰这份宁静。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沈行在戳了戳她因熟睡而红润的脸颊,“新年快乐。”

第94章 刺杀

正月十六, 苏木终于要回上饶了。

雪已经停了许久,苏木坐在马车里,探出脑袋看下人搬行李。

沈行在就站在马车边上陪她看。

其实到现在苏木也没什么分别的浓愁离绪。她倒不是狠心无情, 只是总会再见,也就没有必要伤感。

但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落在沈行在眼中又是另一种意思。

他掐了一把她的脸,看她一脸乖巧又无辜的样子,又没了脾气。

与苏木同回的还有吉柳儿。

告别沈行在,踏上回上饶的路。

苏木依旧不太适应长久地坐马车, 坐了一天后, 在路经驿站休息,便蹿到吉柳儿身边,“你上回给我用的什么迷药, 再给我用一回呗。”

上回从洛州直接到西夏,她一路昏睡过去,倒是挺自在的。

吉柳儿斜她一眼,伸手指了指站得笔直的郭宫,“再用一次,他现在就得杀了我。”

苏木顺着她的手指看向耳听四路眼观八方的郭宫。有了上一次的教训, 他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见什么都怀疑, 也彻底杜绝了苏木再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掳走的可能。

她有些好笑地捂住脸,只好转而去寻青簪,让她帮忙按按摩,明日也不至于太过腰酸背痛。

第二日又是一个大晴天。

马车行至山谷之中,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十三城。苏木特意留心了一下,自他们离开月城那一瞬,果然再看不到永夜天了。永夜天就像十三城专属的景色。

山谷中长满松柏, 四季常青。先前的积雪融化成水,滴滴答答往下坠,好似雨水。

苏木坐得难受,扒着窗子大口呼吸新鲜空气,这一呼吸,便察觉出不对劲。

她自幼泡在镇抚司,观察力尤其敏锐。山谷之中无风,但树上雪水掉落的声音却比一开始急促了不少。若不是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便是林中有人急行。

几乎是她撑着窗户直起身的同时,郭宫高喝了一声,“保护小姐!”

郡主的身份太扎眼,这一路上,所有人都称她为小姐。

人群迅速往马车聚拢。青簪拉住她跳下马车,站在保护圈内。

吉柳儿从后面的马车里跑过来,一边警惕着周围动静,一边道:“这回可真不是我。”

“你快闭嘴吧。”苏木睨她一眼,接过郭宫给她递来的剑。

那剑身轻薄趁手,正是沈行在命人特意为苏木打造的。便是保护她的人手再多,她自己也需有自保能力。

四周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苏木脸色凝重,看见一群人自四面八方而来,粗略数了数人数,不下百名。

他们皆穿着北豊士兵的衣服,手中拿着北豊制样的刀。

见到苏木,为首之人跪在不远处,“属下奉熹王之命接郡主回上饶。”

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还当是刺客,原来是自己人。

苏木与青簪却是脸色一白。熹王是绝对不会借调朝廷的兵干私事的。

自整个熹王府与永昭帝紧密联系在一起之后,未免有人质疑他们熹王府有反心,王府上下不敢动用一丝一毫的特权,何况是碰兵权这样敏感的东西。

“你们是谁的手下?”苏木提高声音问道。

沈行在的手下亦是沈家军内的精干,听到苏木的这句话便知道不对劲了。

对面之人亦明白自己败露了,沉着声道:“阎王爷的手下,请郡主到地府一叙。”

四方人一拥而上。

当年的沈家军有战无不胜的名号,训练有素,个个皆是好手。但对面显然有备而来,在人数上狠狠地压过了他们。

苏木站在最中间,握紧了手中的剑,仔细观察来人。

对方自各处而来,将他们所有的退路全部封上,要想离开,只能杀出一条血路。

“是士兵。”郭宫挥刀砍下一人头颅,那颗头颅就像一颗球,与身体分离,带着飞溅的鲜血,骨碌碌滚进泥坑里。

温热的液体溅在苏木脸上。

越到生死攸关时,她反而越冷静。

此地离十三城很近,按照郭宫的观察,若是士兵,那便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十三城的人,要么是西夏的人。

前者说明北豊还有内贼,后者说明这是西夏要开战的先兆了。

苏木更选择相信后者。

她相信当初的沈家军,何况从杨巍善那里找到的消息,西夏已经知道十三城的大地图,能摸到这里并不奇怪。

以郭宫为首,拼死为苏木杀出一道口子。苏木咬紧牙关跟在他们身后,不敢落后一步。

林中的动静越来越大。坠落的雪水滴在苏木的发间、身上,溅起的泥水打湿了衣服、鞋子。

越到后面,越力不从心。保护着苏木的阵型有了破绽。银刀直劈苏木命门,苏木被吉柳儿用力拽了一把,摔在地上,也躲过那一刀。

顾不上手腕撕裂一般的疼痛,苏木用尚好的右手举起剑,奋力刺在那人大腿上,与此同时,青簪的刀也刺穿了那人的胸膛。

来不及了。苏木抹了一脸的泥水,重新站起来,不顾体力告尽,不要命地往前跑。

他们的目标就是想杀她。

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上回在野利丹的眼皮子底下逃跑,按照野利丹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做不成人质,就干脆杀死。

他是以此种方式,向北豊宣战。

一路过去,他们牺牲了不少人,连郭宫和青簪也负了不少伤。而对方却像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朝四面八方涌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

追杀苏木的人皆是一愣。

紧接着,在对方之后,又涌出另一拨人。为首之人苏木认得。

是关云南。

对方一下从包抄之势成了瓮中捉鳖的那只鳖。

他们见状不妙,立刻想撤。但这是在山谷之中,地势不平。从山上冲下来容易,再上去就难了。

一网打尽。

苏木获救,跟随关云南一起出了山谷。山谷之外,是一列望不到头的军队。董仲宁坐在马上,见到苏木,立刻下马上前扶住她,“苏木,你没事吧。”

苏木脸色苍白,却还是咬着牙摇摇头。

自左手手腕传来的痛意一阵接着一阵,青簪眼见她的左手无力地垂下,慌了神,“快叫大夫!有大夫吗!”

随行的队内有军医,替苏木包扎过后,脸色凝重地摇摇头,“这手,多半是废了。”

众人脸色皆是一变,尤其关云南与董仲宁,本就不知道苏木左手有伤,倒是苏木勉力笑了笑,“原本就是废的,也不必再提醒我一次了。”

只能拿得动纸张与连纸张也拿不动,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军医踌躇了一会儿,“但若是好生照顾,倒也并非没有挽救的可能。手筋虽断,但原先已经错位结痂的腕骨重新分开,若能及时医治,或许能恢复成比原先还要好的情况。”

苏木右手扶额,“军医说这些,不如给我开两副止疼的药来的实在。”

她抬头看着周围人凝重的神色,弯起苍白的唇,“做什么?我疼成这样了还要安慰你们吗?”

郭宫用力地擦了擦眼睛,跪在地上,“是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郡主,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倒也不至于,没有你,我现在就不单是伤一只手的事情了。”苏木看着他身上几处伤口颇深的刀伤,他现在能站在这里,已经算是毅力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