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是渣攻 第68节(1 / 2)

看来不仅是个心善的土豪,而且还是个尽心尽力的土豪。

叶开顺手揪下一片叶子:“刚好请教他一些问题。”

他第一天就累得够呛,结结实实地感受了一把当初姜岩一个月走坏一双亚瑟士、天天占领朋友圈封面的荣光。日落后他步数已经超三万,成功登顶,被众人疯狂点赞。瞿嘉连发十几条微信,一会儿问他脚起泡没,一会儿问他鞋子带得够不够,一会儿又突发奇想要给他安排个阿姨过来。他吃过饭,干脆给瞿嘉回了个电话。牦牛发出哞哞的叫声,瞿嘉:“你跟动物住一起?”

叶开一边笑一边不得不解释这就是藏民的习俗。

转过一层楼梯,整栋屋子悄然无声,昏暗的电灯下,一副藏服卓玛少女油画挂在刷了明黄色粉漆的墙上。

瞿嘉:“你一个人住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这两天有邻居要来。”

“邻居?”

“支教的大学生。”叶开懒得解释,随便诌了个最能让瞿嘉放心的说法。

“藏餐吃不吃得惯?我听说都是吃糌粑的?宝宝要不你还是快点回来——”

“今晚上吃的牦牛火锅。”

瞿嘉闭嘴了。

叶开又转上一层狭窄的楼梯,里面隐约传出扎西和他妻子低声用藏语交谈的声音。

瞿嘉终于再找不到能叮嘱的,啰里八嗦地下总结陈词:“总之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按时作息,衣服要穿暖,记得随时补充葡萄糖和红景天,肺水肿不是开玩笑的……”

叶开敷衍地“嗯”了一声又一声,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微微出汗。

四楼的灯亮了一间。

他以为自己出门忘记关灯——或者说是扎西以为他怕黑,细心地提前帮他打开了灯。

然而随即他发现错了,亮着灯的是另一间卧室。他精神一振,在瞿嘉的絮叨声中走完最后三级台阶,顺利挂掉电话。考虑着是直接打招呼好还是等下再说,木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转出一个沐浴着灯辉的高大身影。黑色高领修身针织衫,宽肩窄腰,露出隐约的胸肌,手里还拿着个衣架,似乎正在整理衣物。

咚的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叶开一口气提不上来,心脏疯狂跳动,定定地看着陈又涵半晌才问:“……怎么是你?”

第69章

陈又涵讶异地挑眉, 半举起双手无奈而温和地说:“先声明, 我也很意外。”

叶开弯腰捡起手机,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灯光昏暗, 陈又涵看不清他的脸色。他猜想, 或许是有些黑的。惊喜在达到巅峰后瞬间回落, 陈又涵心底迟缓地泛起钝痛。他依然是被反感的那个人。

叶开其实是做不出表情。他晕晕乎乎地转身想回房,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像是要确认陈又涵的存在。陈又涵倚着门, 没忍住笑了一声, 迟迟没有挂起的冲锋衣和衣架一起收在怀里。

叶开终于重新返回, 这次他靠得很近地盯着陈又涵的脸。都怪姜岩晚上一定要骗他喝马奶酒,又一路吹着风穿过村庄回到这儿,高原反应水土不服加上酒精的作用,他脑袋和心脏一起嗡嗡地叫嚣。

陈又涵伸出一只手, 在他脸上掐了一把。

叶开低声叫了一下, 抬手捂脸:“你干什么?”

“帮你确认不是做梦。”

不知是谁先回想起了那年在温哥华的异国相见。他也以为是做梦, 怕疼,不拧自己反去拧陈又涵,两人隔着白色篱笆打架,阿拉斯加在旁边哼哧着转圈添乱。

空气莫名安静了下来,只余下扎西一家睡前的低语和小马的响鼻声。

叶开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小洼阴影。他轻声问:“学校是你捐的?”

陈又涵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叶开并没有在看自己,便“嗯”了一声。

“上次你说的在乡下盖房子, 就是指这个?”

陈又涵笑了笑:“差不多。”

叶开终于抬起头,怔愣地问:“你真的舍得gc。”

“只是暂时交给别人打理,就算真的以后也回不去,那就当提前退休了,”陈又涵淡淡地自嘲,“听着也不错。”

心口一股积郁已久的情绪在此刻委屈而愤懑,眼里迅速地积起水雾,叶开狼狈地扭头走开:“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

“小开。”陈又涵叫住他。

叶开在房门口停住。

“gc是我的责任,我救它不是为了富贵权势,也不是因为那是我愿意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而是因为gc不仅仅是姓陈的一家的gc。”陈又涵顿了顿,“出事前gc有近三千名员工,其中半数在这里干了超过十年。gc一旦倒,为了孩子房子老人,他们第二天就要去送快递送外卖开滴滴。”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收起了往常玩世不恭的成分,“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这些道理叶开都懂。陈又涵知道的,他的叶开怎么可能会想不明白这一点。

他只是,从始至终都欠他一句解释。

叶开没有回头,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

村落里的作息时间与自然同步。

叶开天刚亮就睁开了眼,心里第一个念头很不争气,竟然是陈又涵也在这里。

妈的。

整栋房子都很安静,手腕探出被窝外五秒,被冷冽的空气冻得一哆嗦。他缩回手,睁着眼睛赖了五分钟的床,直到听到窗外传来隐约的笑声和马群的嘶鸣声。

叶开钻出被窝,裹上羽绒服去洗漱。小客厅和浴室洗手间都是共用的,叶开端着牙杯出门,见陈又涵的房间门禁闭。他昨天舟车劳顿,想必还在睡。这样想着,洗漱的动静便有意识地放轻了许多。

叼着牙刷回到卧室,他推开厚重的玻璃窗。清晨的新鲜空气夹杂着青草、雨水和牲畜的味道被风吹了进来。黑色的额发吹起,半睁的眼睛向外眺望,随即迅速清醒了过来。从扎西院子绵延出去的绿色草甸上,小白花被夜雨打得蔫头耷脑,马群四散,陈又涵骑在一头棕色的高头大马上,正扬起了马鞭。扎西在旁边大笑,他五六岁大的小女儿也跟着拍手掌。马前蹄高高扬起,陈又涵拉紧缰绳,狠狠在马臀上抽了一鞭子。剧烈的嘶鸣声后,棕马带着他在草场上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