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2 / 2)

我们先去找有浮雕的石壁!

他没时间问樊家姐弟到底经历了什么,樊鹤眠又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当务之急,是保住姑娘的性命,唯一的方法,就是立刻将她送回梵花殿去。

这边!

任渐默明白季鸫的想法,跑在前头领路。

他带着横抱樊鹤眠的季小鸟,还有缀在后面的樊鹿鸣穿过走廊,跑过楼梯,回到二层平台,又登上旋转楼梯,朝第三层的平台跑去。

这个过程中,樊鹤眠已经不能说话了,她合上双眼,手脚软绵绵地垂落下来,像是已经失去了知觉。

石油一般漆黑而泛着金属光泽的血液从她的伤口中渗出,滴滴答答全滴在了季鸫身上。

季小鸟心中又慌又急。

比起从双胞胎口中听到大根老师死讯时那种仿若直击灵魂的痛楚,眼睁睁看着同伴的生命在自己怀里逐渐消逝的感觉,更让他感到彷徨和恐惧。

樊鹤眠的呼吸已然细到几不可闻,要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季鸫简直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具尸体了。

撑着点!撑着点!

季小鸟一边跑,一边大声地替姐姐鼓劲儿,也不管她是不是还能听到。

你可千万不能死!

三人带着重伤的樊鹤眠上了第三层平台,又顺着连通平台的楼梯爬到一条铺着刺绣地毯的走廊上,终于找到了一块雕刻着浮雕人像的弧形墙壁。

快快快!

季鸫放下樊鹤眠,扶着她靠在一个人形的凹坑中,抬手去拍她的脸颊:

醒一醒!快醒一醒!

主动弃权只能由参演者本人确认,若是樊鹤眠不能恢复神智的话,就无法将人送回去。

第259章 里世界-18

樊鹤眠紧闭双眼,脑袋低垂,一动不动,伤口还在汩汩涌出黑血,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刚刚从石油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有一瞬间,季鸫甚至以为姐姐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

他哆嗦着伸手去探她的呼吸。

在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流拂过指尖的时候,季鸫差点儿双腿一软,直接给跪了下来。

小鹤!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抓住樊鹤眠的肩膀用力摇晃,醒一醒,你一定要睁开眼!快啊!

大概是季鸫弄疼了樊鹤眠断臂的伤处,姑娘轻轻地低哼一声,皱起了眉。

小鹤,睁眼!

季鸫再接再厉。

这一次,樊鹤眠终于被他摇醒了,双眼勉强撑开一条缝,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话。

小鹤,你听着。

季小鸟用力抓紧女孩儿的肩膀,用疼痛帮她保持清醒,现在,说,我弃权。

樊鹤眠双眼艰难地转动了一下。

大量失血和蚀骨钻心的剧痛之中,她已半只脚迈进了鬼门关,几乎难以保持神智清醒。

努力了几次,樊鹤眠终于将涣散的焦距对准了季鸫的脸,却只能看到他的嘴唇在动,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快点儿,说我弃权!

季鸫急得满头冷汗,旁边的樊鹿鸣更是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哭得一塌糊涂。

你在浮雕墙前了!

季小鸟抓住樊鹤眠还完好的那只手,让她去摸周遭的环境。

只要你弃权,就能回到梵花殿了!

樊鹤眠用力地眨了眨眼,抖掉睫毛上沾着的黑血。

她的手指摸到了一片粗粝而冰冷的大理石墙面。

小鸟在说什么来着?

樊鹤眠收紧手指,虚弱地握住了季鸫的手。

对了,放弃

她从季鸫絮絮叨叨的重复中好不容易分辨出了这两个音节。

只要能回去的话

樊鹤眠抖索着嘴唇,用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气音,挤出了两个音节。

放弃

紧接着,众人看到,靠在墙壁上的女孩儿开始改变了。

她就像是一团软陶石膏一般,后背融进了石墙中,并迅速经历了融化、重塑和变硬的过程,短短数秒之内,樊鹤眠就从一个浑身染满黑血的活人,变成了一尊雪白的、没有面孔的女性浮雕。

季鸫和樊鹿鸣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精神紧绷到极致又忽然放松之后,浑身虚脱,就差没抱头痛哭了。

任渐默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抬头朝走廊栏杆上的挂钟看了一眼,代表樊鹤眠的数字玖已经消失,分针往前走了九分钟,现在的剩余时间是二十七分钟了。

季鸫冷静了片刻,抬头看向樊鹿鸣。

小鹿,你也回去吧。

樊鹿鸣回头看他,眼眶红红的,眼角还挂着要掉不掉的一滴眼泪。

你是说让我回梵花殿?

他向浮雕墙一指,现在?

季鸫点了点头。

樊鹿鸣不同意,我可以继续。

他拍了拍自己在参演者中属于鄙视链底层的小身板儿,你看,我连块油皮都没破。

其实樊鹿鸣一直觉得,要是刚才受伤的换做是他的话,凭他从自愈者那儿拷贝来的逆天的自愈力,哪怕是遭到黑血侵蚀,也一定能撑得比自家姐姐久得多。

不行。

季鸫摇了摇头。

这里太危险了,我们没法分心保护你。

他已经失去了莫天根,又差点儿失去了樊鹤眠,实在不能再让弟弟跟他们一起冒险了。

樊鹿鸣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季鸫却抢先一步用手指压住他的嘴唇,再说了,你姐姐她现在很需要你。

弟弟皱起眉。

他知道季鸫其实说得有理。

确实,虽然樊鹿鸣拥有强到只要不被直接命中要害就绝不会死的彪悍自愈力,而且还是个稀有的治疗系异能者,但与之相对的,他的战斗力最多只能勉强够到B级参演者的门槛,在这等处处危机的S级难度世界里,在同伴没有余力保护他的时候,他就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负累。

而且

樊鹿鸣回头,往浮雕石墙看了一眼。

而且,自从大根老师死后,樊鹤眠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行事处处透着一股不要命的决绝,他确实不放心让自家姐姐一个人呆着。

嗯。

樊鹿鸣不再争辩,同意了季鸫提出的建议,然后找到墙壁上的一个人形凹坑,站了进去。

对了。

临走前,他叮嘱道:

这条楼梯的第一、第二层平台连通的走廊我们已经搜过了,没有出口。

送走樊鹿鸣之后,季鸫看了看时钟表盘上刚刚抹去的数字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