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我》TXT全集下载_5(1 / 2)

隔岸观我 江幼 12374 字 2020-09-18

女人说完直接坐在地上撒泼。

小姑娘也跟着哭出了声。

姜玫被吵得没了睡意,取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17:45分。

刚看完火车里便响起广播声。

“到站前通告各位旅客朋友,绥德车站快要到了,下车的旅客朋友,请您带好自己的属物品到车厢两端等候下车,绥德站就要到了。”

17:55分到达绥德,晚了15分钟。

下午时分,外面太阳还没下山,姜玫坐在车厢静静望着火车外背着大包小包、正行色匆匆赶车的旅客。

那些人步伐忙乱,丝毫没有从容可言,脸上多多少少带着点疲倦。

生存好像对于每个普通人而言都挺艰难的。

车外是冷暖自知,车内是世态炎凉,都逃不过一个名叫“现实”的词。

每天疲于奔波,由最初的信心满满到最后的麻木不堪不过是人生常态罢了。

人这一生要遭多少罪受多少苦才能过完这几十上百载?

耳边的争吵不休,姜玫精神有些恍惚。

连带着记忆也跟着混乱起来。

青市是二线城市,可那里有全国最好的军校A大。

常有人调侃:“考得上P大也不见得考得起A大。”

沈行是A大的,还是A大的风云人物,学校里的姑娘有的为他发了疯、有的大胆地表达爱意、有的甘愿做情人、还有的为他花费巨资。

可沈行这样从小不缺姑娘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瞧得起一般人。

姜玫的学校就在A大旁边,常常被大人们拉出来跟小孩教育:“要是不好好学习,你就只能上隔壁那大专,你要是听话认真学了就有机会进A大了,A大里面可都是好人。得加把劲,别读专科学校。”

姜玫没住宿舍,平时就在那条街道的一家酒吧兼职。

周边学校的学生是那酒吧的主要客源,姜玫长得漂亮,在酒吧敲架子鼓、弹吉他唱歌时吸引了不少学生。

有的男生还专门为了她去酒吧消费,老板为了能留住她还在底薪的基础上多掏了五百块钱给她。

圣诞节那天酒吧举办了一个小型的活动,姜玫按照惯例抱着吉他坐台上唱歌。

坐她面前的是一堆小年轻,男男女女加起来十几二十来个,姜玫只看一眼就知道是A大的学生。

不知道是谁起哄点了一首张学友的《慢慢》,那会儿大街小巷都是张学友的歌,谁都会唱几句。

姜玫那天唱了一晚上张学友的歌,唱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以至于后面提到张学友她都有生理反应。

唱到后半夜那群学生终于消停,姜玫提着破旧的吉他找老板结完账一个人出了酒吧。

街道上空荡荡的,凉风刷刷地吹过来打在脸上刮得皮肤生疼。

姜玫出来没多久那群学生也踉踉跄跄地从酒吧走了出来,有几个离开了,还有几个互相搀扶着等在路边,估摸着是在等人接。

等了没多久,一辆高调的保时捷从姜玫面前一晃而过,最后停在那几个学生面前。

姜玫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车门打开里面的人缓缓钻了出来,是个二十出头的公子哥,寸头、着深黑色运动装、身形修长,一眼望过去满是他的背影。

站的位置背对着姜玫,姜玫只能瞧见一坚硬的后脑勺,看不清他的脸。

不久,一道寡淡透着两分讥讽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道响起:“倒是挺有兴致,背着我出来喝酒,醉了还有胆让我来接,当我是您几个的专车司机呢?”

哦,不是青市人,首都的。

“行哥真不是不叫你,我昨儿不在群里发了么,你没回啊。”

其中一个拍了拍自己的脸,踉跄地走近男人手舞足蹈地解释。

“敢情怪我了?”

男人吊儿郎当地抵上车门,垂着头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出来慢悠悠地抖出一根,当着几个醉汉的面抽了起来。

点烟时脸往姜玫这边偏了偏,姜玫透过门口昏黄的路灯看清了那张脸。

那张脸无死角的好看,眉眼寡淡,轮廓分明,鼻梁骨又高又挺。

脑袋半歪、脊背微弓、长腿一弯一曲、嘴里含烟的姿势痞里痞气的。

“哪儿敢啊,您不是忙着嘛,我们可不敢打扰你……”

旁的人嘴巴都快说干了也不见他脸上有半分笑,那人只吊儿郎当地抽着烟,戏看着急得快要跳脚的众人。

等瞧得差不多了才若无其事地掐断手里的半根烟头,语调懒惯道:“孙子们,上车。”

话落,那群人纷纷动起来,开车门的开车门,扶人的扶人,唯独他一人事不关己地站一旁抽烟。

等人都上去了他才不慌不忙地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迈开长腿跨了进去。

紧接着启动引擎,保时捷扬长而去,地上只留下一地尾气和半根没抽完的烟。

良久,姜玫收回视线裹紧身上的棉服夹着冷风一个人形影相吊地离开原地。

……

回忆过后只剩下惆怅和数不尽的空虚,心脏仿佛被掏空。

难受。

姜玫缓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好受点。

“你没事吧?”

旁边的人突然出声打断姜玫的情绪。

姜玫下意识地转过头。

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双浸着温柔的眼眸,瞳孔是深褐色的,眼睫毛很长,双眼皮,眼尾处有一道小沟,眼角有颗黑色的泪痣。

“要不要喝口水?”

男人再次耐心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好像那种坏坏的、痞里痞气的男孩子总能吸引人~

第12章

姜玫缄默不言,转过头看向说话人。

对方戴金丝边眼镜、配藏青色短袖加上这温润如玉的气质在这车厢里倒是少见。

姜玫旁边之前没人,可见这位是刚上来的,腿边还放着两黑色的大包。

估摸着还没来得及放行李架,领口那圈被汗水浸得深一些。

可这样狼狈的人竟然还能这般从容地坐在她身边给她递纸巾关心她。

姜玫面上不显分毫,心底的情绪却是弯弯绕绕了好久。

静默后姜玫疏离摇头。

嘴上不轻不重地说了声谢谢,有些人有些事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萍水相逢的人只适合陌路分别。

更何况这样的人她也不想再招惹。

许默倒也没在意姜玫的疏远,笑着收回手,语调平和地搭腔:“没想到在这儿遇上姜小姐,挺有缘。”

“我也没想到许教授这样的人会挤火车。”

姜玫遇上许默确实有些吃惊,关于许默她在夏竹那里听了不下百次。

不过这百次里可没有许默会坐绿皮火车这事。

用夏竹的话说那就是“许默这样洁癖成病的人绝对不可能跟人走太近,也不会跟人用同一样东西。从小到大,绝无例外”。

“出个差,顺便送个学生回去。她负担不起机票钱,我正好也想体验一次。”

许默从包里抽出一盒湿巾,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张一点一点地擦拭着手臂,边擦边跟姜玫闲聊。

姜玫配合地笑了笑,“许教授为人师表值得人尊敬。”

许默的动作一顿,白皙细长的手指扯开湿巾慢慢折叠成原来的样,折叠规矩了才丢在桌上的垃圾盘里。

湿巾孤零零地躺在里面不像垃圾,倒跟展览品似的。

姜玫多看了两眼,看完不着痕迹地瞥了瞥旁边的许默。

许默是真的讲究,从搭腔开始他便在调整坐姿、整理身上的狼狈,直到差不多了许默才双腿交叠脊背挺直地坐好,从电脑包里取出电脑准备办公。

旁边坐了尊大神,再加上刚刚的情绪还没缓过来姜玫这会儿也没心思再睡觉。

火车匀速行驶,越往西走窗外风景变化越来越明显。

景色由阔叶林到最后的荒原只经历了短短几个小时,天色也越来越暗沉。

姜玫偏过脑袋静静地望着窗外起伏的山脉、一闪而过的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种奇怪的想法。

就这样吧。

就这样不要停。

就这样什么都不想。

就这样什么都不要。

“教授……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姜玫的思绪被打断。

只见穿着一身淡紫色碎花裙的小姑娘俯身凑在了许默身边,那张还透着稚嫩的脸上满是小心翼翼,眼里却藏着浓浓的崇拜。

姜玫只瞧了一眼就明白这女孩喜欢许默,或许更深。

不过心思倒是藏的深。

比起夏竹的坦坦荡荡,这姑娘显得更加小心,为了不让人发现还拿着师生当幌子。

所以,许默是为了送这姑娘?

姜玫抬了抬眼皮,有意打量站在许默旁边小声说话的人。

“教授,我看刚刚那妇女压根儿没想罢休……找那女孩讹了三千块还想继续讹,我一时冲动就去说了几句,那阿姨更嚣张了,工作人员来了都没用。教授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啊?我刚问了才知道那女孩也是 p大的,我们p大的学生总不能白白被人欺负吧。”

周雯愤懑不平地扯着火车上妇女撒泼讹人的事,说到激动处脸上都涨红了,估摸着是去帮了忙,没用才找的许默。

十八/九岁的年纪好像都这么天真,觉得凭借自己的满腔热血就能够让这个世界变得美好。

整天不信命不信邪,只相信自己的双手可以改变奇迹。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姜玫听了几句就没再听,掏出耳机继续放歌,将所有的声音都屏蔽在了外面。

耳机戴上前姜玫听到许默淡淡地说了一句:“交给警察。能力有限的时候管好自己就是对社会做贡献。”

姜玫握着耳机顿了一秒,唇角淡淡地扯了扯。

这才是成年人的处理方式。

理智又冷漠。

周雯愣愣地睁着眼睛,此刻她的内心受到猛烈的冲击,她甚至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一直崇拜的对象。

毕竟在她眼里他是无所不能的,而不是现在一脸冷漠地跟她说:“交给警察。”

周雯受伤地眨了眨眼,“教授说的是真的么?”

“制造麻烦的人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麻烦。周同学,你现在就是在制造麻烦。”

姜玫刚打开音乐播放器就被夏竹的电话打断。

耳机打了死结,姜玫试图解开,动作幅度有点大,手机一下子摔了下去。

姜玫弯身捡手机时另一只手比她先拿到手机,许默拿起手机递给姜玫,手机震动幅度持续不断,许默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了她的手机屏幕上,看到夏竹两个字时许默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

“有事?”

姜玫接过手机、扯掉耳机顺手放在耳边漫不经心地问。

夏竹那边半天没动静,直到姜玫问第二次夏竹才神神秘秘地说话:“阿玫,你猜我现在在哪儿?”

姜玫挑眉,白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矿泉水瓶上的盖子,戳了两下后姜玫不温不凉道:“别跟我说你现在在机场。”

“靠!你怎么知道???我现在到吐鲁番机场了,你早上走得太早我没法跟上,幸好赶上了九点多的那趟飞机。可别提了我来得匆忙什么都带,你来之前我先去买点东西。”

“这特么什么天气啊,热到自闭了。我一下飞机就在外面转了一圈,现在热的头晕眼花,这地面上都在冒热气,估摸着放个鸡蛋都能秒熟,我才出来几分钟我手上的皮都快烤化了……”

夏竹拉着行李箱在吐鲁番机场外边走边跟姜玫吐槽。

姜玫本来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夏竹真在机场。

还到了吐鲁番。

姜玫突然觉得论疯狂她永远比不过夏竹他们那群人。

他们有资本有钱还有人脉,随随便便一句话一个举动可能是普通人花了几个月几年甚至一辈子都做不到的。

姜玫沉默的空隙夏竹嘴里没停。

“我跟你说这边儿空气可真不好,天儿也不见蓝。还比不上北京呢。对了对了,这儿可偏僻了,听说这儿隔着十几公里才有一处人家。我刚旁边坐的是一维语小姑娘,不得不说新疆的小姑娘长得是真好看。那五官可立体了,唯一不足的是那姑娘说维语我一点都听不懂。”

“知道yahshi mu si z啥意思么?这句就维语里的你好。可难学了,那姑娘教了我四五次才勉强会点。”

“这边治安是真严,到处都是带枪的警察。听那小姑娘说我们到哪最好带着身份证……”

夏竹说起来就没完了,夹着京腔大大咧咧的。

嘴上听着像是抱怨可细听下去分明是新奇,夹着浓厚的兴趣。

听得出她对祖国最西北的新疆很好奇。

挂断电话,一直没出声的许默多问了一句:“夏竹去了新疆?”

姜玫退出通话记录,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得到答案许默面色平静地收回注意力继续看着手里的文件。

只不过眸色深沉了许多。

周雯早在姜玫接电话的时候就离开了。

外面天已经全黑,车厢里的人大多都在闭着眼睛睡觉。

姜玫坐的太久双腿发麻,下意识地站起身想要缓缓,许默见状往旁边侧了侧身,姜玫绕过许默时不小心碰到了许默的大腿。

许默当即皱了皱眉,当着姜玫的面抽出湿巾擦了两下。

姜玫沉默两秒装作没看见转身往洗手池走。

坐在位置上没什么感觉,可走在过道里还是感觉不太平稳,脚步踩在车厢轻飘飘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前栽。

走到车厢末尾处,不知道是谁突然横出一条腿姜玫没注意脚下被挂到,避免面朝地栽下去,姜玫下意识地往旁边偏了一下。

手没扶稳,跌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姜玫猝不及防地抬头,入目的是凸出的喉结,从下颚到脖子处崩出了一条漂亮的弧线。

屁/股下是一双有力结实的大腿,手碰到的地方硬邦邦的。

“还想坐多久?”

男人嗓音醇厚,说话声薄唇一张一合,深黑的眼眸里染着淡淡的嘲笑。

佛说:“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不虚行,遇缘则应。”

万事皆有因果,评者自在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曾经去过新疆,到那的第一印象是治安真的很严,第二就是那边的女孩子长得真的很标致,第三就是维语听起来很像俄语,听不太懂。但是不妨碍我喜欢新疆。

有幸看过晚上十点的夕阳,看过广阔的戈壁滩,还有蜿蜒在戈壁滩里的铁路……

更新时间换到晚上九点了。

这本书写得艰难,可能随时会崩,哎,谢谢各位的支持。

第13章

姜玫在沈行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地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离开前多看了两眼刚伸出脚的大汉。

大汉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腿依旧伸长挡着过道,姜玫扯了扯嘴唇转身继续往厕所走。

火车厕所狭窄,一个人站里面都够呛,可姜玫没想到她刚踩进去背后就跟着进了一个人。

那人趁着她不注意,直接将门给关了。

这下更拥挤了,拥挤到姜玫转身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