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怕被厌恶，那个店员甚至想偷偷地摸一把。

不愧是受到海神宠爱的人鱼，就连鳞片都比他们光亮炫目。

因为没有通用货币, 黎希便用几个护身符作为交换。他的护身符都是由顶尖材料制成，换几个好看的饰品绰绰有余。店主甚至还让他多选了两套。

黎希把自己打扮得亮晶晶的，又去旁边的纱衣店买了套淡蓝色的纱衣，那衣服据说是由专门豢养的水蚕吐丝而成, 人类的刀剑无法穿透，而且还可以减少游动时水的阻力。

当然，最重要的是好看。

黎希照照镜子，淡蓝色的缥缈纱衣遮住了他原本光裸的上身，但因为材质浅薄而营造出半遮半掩的神秘感。再加上他刚刚买好的华丽饰品，看上去如同盛装打扮。

他把头发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弯起唇角，因为太过锋锐而显得冷淡具有攻击力的五官便柔和下去。

黎希。外面忽地有人唤他。

黎希嘴角压平，扭头看去，是之前城池前的小兵。

国王召您进宫。小兵说完，这才抬头看他，目光流露出痴迷。

我也会和你一起进去。之前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的小章鱼突然冒出，八只爪爪挥动着游到他身边：这身打扮很适合你。

我也觉得。黎希笑眯眯地道：段哥一定会喜欢的。

听说像那种表面禁欲的人设，最喜欢这种半遮半掩、欲拒还迎的感觉，会想要亲手脱下他的衣服。

小章鱼沉默一会儿，转移话题：我们进宫吧。

海洋生物其实没什么贞洁或者专一的观念，如果不是黎希咬定了想专一对待感情，他也不愿意找段桢麻烦。

大家一起在后宫里和和睦睦明明很好。

我和其他人鱼说一下。黎希点头。

他不打算带那些人一起去，万一国王不配合，需要他动用武力，其他人在场有些不方便，万一在段桢面前说漏嘴怎么办。

我来通知就好。小兵道：国王还在等您。

黎希哦了一声。

他跟着小兵进到那座水晶王宫中，这里所有东西都由水晶铸成，站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到王宫内部，甚至能看见国王坐在水晶王座上，长发披散，一只手撑着头，倦怠地半眯着眼。

金色的鱼尾璀璨炫目，尾鳍很大，腰间围着一层淡金色的纱衣。

国王是人鱼中容貌最顶尖的，他的头发如同海藻一般乌黑卷曲，蜜糖一般的金眸，那张脸甚至比黎希更符合人们对海妖的定义，更加妖媚。

你来了。国王从王座上游下，声音空灵：听说你想要将人类伴侣变为人鱼？

是的。黎希点头：希望能够借用化尾池。

没问题。国王干脆利落地答应下来，又凑近他：化尾池的使用很危险，过程十分痛苦，意志不坚定的人无法坚持下来。

很痛苦？黎希神色一变。

是的。国王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不如就这样将他养在海底，他们已经被困在深海，没有人鱼的帮助绝对无法离开，只能任你摆布。

黎希眉梢动了动。

人类多变，他们现在说着山盟海誓，也许只是哄骗你。国王放低了声音：所谓的专一不过是笑话，但是让他们维持人身住在海底，便只能依附于你，你将完全掌控他、拥有他。

黎希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我不会背叛他。

国王低低笑了一声，从他身边游开：别做出这么可怕的神色，我只是提一个建议罢了。

他的目光落在小章鱼身上：想必您就是这一代的海洋巫师乌克尔。

海洋巫师的名号代代相传，所有巫师都会继承乌克尔的名称，抛弃自己原有的姓名。

小章鱼微微弯腰：乌克尔向您致敬。

国王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他将一串黑色的钥匙交给黎希：这是化尾池的钥匙，巫师会指引你化尾池的方位。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我，王宫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不论您以何种身份到来。

黎希对他的话没有丝毫兴趣，接过钥匙便往外游，扭头见小章鱼也跟着出来，皱皱眉：没有减轻痛苦的方法吗？

有。乌克尔点头，他抿了抿苍白的唇：需要一种植物，吃下去后会丧失部分知觉。

黎希凝视着他，半晌后露出微笑：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乌克尔本就苍白的脸似乎更白了，他低下头，嗯了一声。

他没有撒谎，人鱼吃下那种植物，会丧失半身的知觉，时间长短由实力决定。至于人类大概会丧失所有知觉，最后被化尾池吞没。

黎希微微眯起眼，看出他的不对劲，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自顾自的往房子那面游去。

乌克尔跟上他，目光闪烁，忽地道：黎希，我有话对你说。

黎希懒洋洋地回他：告白就算了。

那个人类根本就不喜欢你。乌克尔大声道：你为什么要非他不可？

黎希停下，抬抬下巴：他会喜欢我的。

但是他配不上你。乌克尔紧紧抿唇：他不配你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你又不了解他，怎知他配不上。黎希凝视他：段桢的灵魂是我见过最美丽璀璨的灵魂，他拥有着珍贵的品质。

他摆动着尾巴游到乌克尔身边，凑近他的脸，几乎与其相贴。

那双在海洋中透出蔚蓝的眸子中结着冰，又含着嗤笑：至少他不会像你一般，做出承诺后，又在背后捅刀。

乌克尔的瞳孔猛地一缩，急切着开口：我没有！

黎希却不听他的辩解，转头欲走。

你在他面前装作善良柔弱的样子又有什么用。乌克尔突然道，我能感受到，我们是一类人，你难道打算装模作样一辈子不成？

海底的世界永远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乌克尔冷声道：想要的东西便抢来，紧紧的握在手心里才足够安心，你喜欢上一个人类，也没必要去学习那脆弱的感情。

黎希已经不想再与他说下去：追求不同，你无法理解我的做法，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他承认人类的感情脆弱易变，但那并不是所有。在人类短暂的生命中，总有什么是他们坚守的，也总会有人拥有宝石一般美丽的灵魂。

黎希。他们僵持在这里时，忽的听见段桢的声音。

黎希抬头，见段桢从远处游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串愁眉苦脸的人。

你怎么出来了？黎希一怔，连忙游过去，借着检查的名义对其摸摸抱抱：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其实他压根没闻见血腥味。

段桢冷静地按住他要掀自己衣服的手：我们都没有受伤。

说完，又道：你们刚走不久，外面便有人鱼想冲进房间里，似乎是之前看到我们，一路尾随而来。

他拧着眉，似乎心情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