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村长在这件事上倒是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炸起来,瘦小干瘪的身材爆发出浓浓的戾气,怒吼:你做梦!他气冲冲把最后一条红布挂在竹杆上,就跛着脚走了,走到门口还是气不过,回头瞪他:想都不要想!

黄毛在旁边扒拉着碗,满口米饭含糊说:村长那么气干什么,怕我们把他的牛拐跑炖了吃?

林镜半垂眸,转身,手指抹上了还湿着的红布,嘀咕了一句:牛肉好吃吗?

黄毛碗筷差点摔了:我靠,林哥你不要玩那么大!我觉得你今天炖了他的牛,他明天就要炖了我们。

林镜:......

想太多,他真的不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好不好。

林镜摸着摸着,觉得这布有点不太对劲,他收回手,看到指腹上一滩红色。

黄毛:这布掉色那么严重?

林镜凑到鼻子前闻了下,味道很奇怪,虽然掺杂了洗衣粉的香味,可以那股像烂肉一般腐臭的味道却消不了。

乡间的夜晚来得特别快。

林镜昨晚就想和徐挽之聊聊的,只是太困,今天倒是有了机会。

你睡了没?深夜,林镜开口。

徐挽之进游戏里就一直是一副游离在外的态度。厌倦、冷淡、无聊,这是这一天下来,林镜接触他后唯一得出的感觉。

没有。

徐挽之平静睁开眼。

那我们来聊聊天?

林镜对徐挽之的印象倒是挺好的。

他第一天进游戏的时候,还以为徐挽之会是那种装逼如风、高冷强势的大佬,没想到,高冷是高冷,态度却一点不强势。很懂礼貌也很好相处,会说谢谢还会帮助队友。就是一整天困倦散漫,跟没睡醒一样。不过他这样不搭理人的态度倒合了很多人的心。

林镜侧头,棕褐色的瞳孔在月光下似乎有一层水光说:我其实一直想问的,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徐挽之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出神,神情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古怪又沉默,很久他笑了一下。

褪了那种厌倦,笑容有种说不出慵懒和别样意味。

认识。

他没有否认。

林镜微愣,心道果然,他挠头:我出了场车祸,有些事忘了。

徐挽之手指微动,语气很淡:没关系,一面之缘而已。

哦。

他果然没猜错。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林镜闭上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但是这个山村天生和他作对。

深夜,外面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男人崩溃恐惧的呐喊打破夜的宁静。

村长救命!村长救命!开门!快开门啊!救命!

咚咚咚!

男人起先还是在用手敲门,后面几乎是拿身体撞,木门被他撞的吱嘎响。

他声音特别大,甚至带着哭腔,敲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基本上屋内所有人都被吵醒了。

林镜真是服了这破村,什么风水,能不能让他睡个好觉。

他郁闷地走出门去,刚好撞上对门同样懵逼的冯浩中和刘成。

冯浩中面沉如水:出了什么事?

林镜揉着眼睛:是不是你的红薯吃死了人了,现在家属找上门来了。

冯浩中:.......

冯浩中:你放屁!

第6章 生死之门(六)

别冲动别冲动。

刘成抱住了气冲冲要过去和林镜干架的墨镜哥。

黄毛现在已经可以一个人独立睡觉了,困乎乎拖拉着出来:又怎么了?

他们醒了,村长自然也醒了,平时那张别人欠他八百万的脸现在更加臭,从二楼走下来,无视祠堂里的一群人。

把门打开。

门外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看到村长的一刻,瞬间崩溃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哭嚎:村长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错了,我爸真的疯了,他真的疯了。

大家走过去才发现。

青年的手里拿着根绳子,顺着绳子看过去,是一个半蹲在地上的老人,老人手被捆着,嘴巴被胶带。身上一件不知道多久没换洗的脏的发黑的衣服,蓬头垢面,眼睛混浊,麻木怨毒地看着他们。

青年眼神里全是恐惧,神神叨叨,把绳子交给村长,嘴唇说话都在打颤:他今天白天消失了,我还以为他又试图偷跑逃下山,没想到他就藏在我房间的床底下。半夜的时候,踮着脚走路,爬上床来想要掐死我。我睁开眼就是他的脸。

青年悔不当初:我把他带来了,村长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村长冷着脸,接过绳子,对他的哭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只骂了句:赶紧给我滚。

青年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呆,屁滚尿流的跑了。

现在所有的视线都到了那个老人身上。

老人蹲在地上,像犬类一般,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村长走过去,一下子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带。

咳、咳憋了半天的老人剧烈咳嗽好久,像是要把内脏都咳出来,听的人神经抽痛。不孝子......不孝子......老人气得手指颤抖,癫狂地骂出来。声音破碎沙哑,像是破洞的窗纸。他像是得了分裂症,一下子麻木怨毒,一下子怒不可遏。眼神在死寂和愤怒中不断交替:不孝子,咳咳,畜牲!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他:到我这了,就老实点。

老人似乎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苍老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绝望,他双目涣散,失魂落魄地喃喃:我没死,我真的没死。我没死......

村长抠了抠耳朵,他用绳子在老人脖子上直接套了好几圈,然后跟遛狗似的,把人往二楼带。

在旁边围观的一群人都懵了,两个妹子紧握着手,脸色苍白。

村长看他们,混浊的眼珠子满是讥讽和警告:回去睡觉,你们还有五天。

还有五天,像是个死亡的倒计时。

众人沉默不言。

林镜在一楼,漫不经心道:我算是知道村长这二楼都藏着些什么了。

黄毛吓傻了,晕晕乎乎:二楼全是人。

林镜回头看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听错的那句话。所长,有疤的男人,说不定真有八个男人。

第二天的时候,村长一天没下楼。

按照计划,一群人决定去西坡的那个森林看看。

冯浩中已经去过一次,提醒他们:雾真的很大,我怕我们到时候在里面迷路,沿途都先做点标记吧。

刘成跟着附和:对,而且最好大家站在一起。

几个人在前面讨论着拿什么做标记。

林层外面都是些正常乔木,往里面走,树的身躯就开始变得巨大,胸径从原来的几十厘米到后面一米,遮天蔽日。潮绿色的青苔爬上裸露在土地外的虬根,地上是腐木和蘑菇,细密的蚂蚁和白虫穿行其间。

光线暗下来,朦朦胧胧就像升起了一点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