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了几句，路怀瑾终于还是颇为满意的走了，走时还哼着调子。
至于林大小姐，经此一役终于在内网二战封神，彻彻底底成为了风华第一红人。
钟念念不知内情，但对她非常同情，只觉得她实在是惨，拍着她的肩膀，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辛迪抱着指甲斜眼看她，带着丝丝笑意，为奢侈品代言的彪悍姐姐从不在意流言蜚语，对此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顶了顶她的腰，说她艳福不浅。
艳福不浅的林小姐在回到办公室的十五分钟后又一次经历众人目光洗礼，狄苍短期内二度大驾光临，这次直接把总监都惊动了。
陈羽沙正在旁边和组员讲文件，看到狄苍进来结结实实愣了一下，然后竟然笑了。
钟念念面上冷静，声音一点都不冷静，附在她耳边惊叫：“沃日！这冰山竟然会笑，果然传闻她喜欢祁总是真的！”
上一次狄苍奉太子殿下命令请太子妃娘娘上去时，陈总监还在国外出差，估摸着听说了餐厅的事，但没听说办公室的事。
毕竟她独来独往，和谁都是简单的同事合作关系，这种八卦也没人会专门去告诉她。
陈羽沙收起文件，提起步子率先迎上去，语气多了几分温度：“狄特助，好久不加。”
狄苍礼仪周到：“陈总监，您好。”
“合作的事我已经与祁总谈过，我们约在半小时后谈，您不用亲自下来。”
狄苍稍显意外，轻咳一下：“您与祁总的公事另谈，我来还有另外一件事。”
陈羽沙微愣：“什么事？”
狄苍没答，转而看向瘫在座位上装死的林甜蜜。
“林小姐，祁总有事与您谈。”
陈羽沙唇角本就淡薄的笑容下去了，顺着视线也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离开。
钟念念忍不住笑，伸了个懒腰，小声嘀咕：“什么还有另外一件事，小祁总压根儿没搭理她，谁听不出来啊。”
林甜蜜已经出够了“风头”，实在不想做众矢之的，也没多说什么，跟着狄苍就出去了。
“狄特助，这个月奖金多少啊？”她学着方才陈羽沙的语气，客客气气叫他一声狄特助。
狄苍现在一听这小姑奶奶开口就腿软，脆弱的精神经受不住。
“您又说笑了，还要看您与祁总的心情。”
“是吗？”她轻飘飘发问：“我要是心情不好呢？”
“拜托您一定要好！”
“你就看今天中午这个事儿，搁谁心情能好？”
“怪我思虑不周！”狄苍立马虔诚忏悔：“下次有一人，我一定第一个通知您！”
林大小姐欺负了小助理一路，到总裁办时心气儿也顺了不少，推门进去，祁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衬衫，浅灰色，隐隐约约有条纹，是她不久前才买的。
她骄矜昂首，像只骄傲的小天鹅，娉娉婷婷坐在他面前的椅子里：“说吧，叫我来什么事儿？”
祁铖动了动前额碎发，被她的态度逗笑了：“我想见见你还非要找个理由？”
说到这儿林甜蜜就忍不住龇牙咧嘴凶他：“谁让你把路怀瑾放出来的！你看看他今天中午，又害我丢脸！”
祁铖站起来，两步走过去，双手插在她腋下，用力一提就这么抱起来。
“下次见面揍他，混合双打，给你出气。”
林甜蜜挂在他腰上，唧唧歪歪闹腾：“我都没吃饱呢！让他请我吃饭！”
“就知道你没吃饱，这不是叫你上来好好吃饭吗。”
他早就另外叫好了餐，摆在里间休息室了。祁铖允许林甜蜜胡闹的前提是不伤害自己的身体，把林甜蜜套路到自己手下一是怕她在外面吃亏受委屈，二是方便看着她。
这才没几天就瘦了，三个月下来得成什么样？
自己老婆自己心疼，祁铖很心疼。
再一看发小群里果不其然炸开了锅，路怀瑾活像个身上着了火的跳蚤，四处蹦跶四处跳，耍猴都没这么闹腾，这儿撺掇一句，那儿逗弄一下，硬生生把这群人看热闹的细胞挑起来。
祁铖抱着她吃饭，一勺一勺喂，林甜蜜一边吃一边翻看群里的聊天记录，越看越恼火，恨不得跳进屏幕去和他打一架。
“@路怀瑾你死定了！！”
“哎呦，林小姐好凶凶，人家怕怕。”
狐朋狗友们只会哈哈哈哈的笑，刷屏刷的飞起。
“卧槽！”林甜蜜气的拍桌子，饭也不吃了，扭头给他告状：“你看他们！”
祁铖在她手机上看了两眼，拿起自己手机，意思意思发了一条：
“废物闭嘴，吵到我老婆吃饭了。”
路怀瑾继续作妖：“不是我挑拨离间，林甜蜜还没被你气饱？”
最近忙疯了的段泽霄忽然出现，哈哈大笑，说：“太损了，你丫是不是瞒着我们还有个别名叫好贱？”
就算身为好兄弟，祁铖也没打算坐着给他们添乐子，立马进行无差别扫射攻击：“还他妈笑，女朋友都没了。”
段泽霄：“……”
这样混乱的场面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门板被轻轻敲响，狄苍的声音随后响起：“祁总，广告部陈副总监来了。”
祁铖擦了擦手，把林甜蜜放下。
“你自己好好吃饭，我出去谈点事。”
林甜蜜轻哼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他起身，简单整理被她弄乱的衬衫，临走前还在她头上摸了一把，走出去关上了门。
等人一走，林甜蜜就把耳朵贴在门上。
没过两分钟陈羽沙就进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很亮耳。
“祁总，关于这次的广告合作我想与您谈谈。”
她的声音与林甜蜜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略低一些，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
祁铖谈公事的样子林甜蜜没怎么见过，他应该与这位传闻中被他亲自挖来的得力干将并不相熟，语气略显冷漠疏离：“这种事你与司总决定就好，我在这边办公的时间不会太久，不打算插手过多。”
“可是这次的宣传非常重要，游戏制作方面李总那边下了很大的功夫，研发五年，当做明年的重头戏来做，您不如看过这份策划案后再说。”
祁铖还算有耐心：“风华每年都有工作重心，工作组按部就班在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没有参与进来，贸然给出意见也许会起反效果。如果你执意要谈，风华的CEO李总一定很乐意抽出时间与你聊聊。”
话说的够清楚，拒绝之意也够明显。
陈羽沙是个聪明人，也有自己的尊严，顿了顿，利落的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语调慢下来，问：“……我听说往后您打算常驻风华。”
“陈总监还有什么事吗？”他反问。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祁氏的分公司那么多——”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不自觉咬了下唇瓣。
“这是我的私事。”
……
林甜蜜看了眼手机，这段对话从开始到结束甚至都没超过五分钟。
料理完外面的事，祁铖很快进来，林甜蜜早早滚回去坐着，一副啥也没干啥也不知道的模样。
他看一眼桌上毫无变化的饭菜就知道她刚才在干嘛：“小丫头，偷听我讲话？”
“你讲话我有什么不能听的？”她也不心虚。
“那个陈羽沙是广告部的副总监，你和她相处的还好吗？”
好不好的，林小姐翻一个白眼，他就明白。
“陈羽沙从前在国外一家很有名的广告公司任职，工作很认真并且有能力，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位女生都要拼，也许性格有些难以相处，但假如你愿意，可以从她身上学到很多。”他知道林甜蜜不喜欢被人瞧不起，也从不做混吃等死的事，她是想来学一些东西的。
但他没想到林甜蜜想的是别的事。
“哦，这么看来你对她评价很高咯。”
祁铖笑，低头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嗯，很高，但是在我这里，一百万个她也比不上你一根头发丝。”
*
炸毛就得撸顺，林甜蜜被祁铖撸了半天毛，下楼时气又顺了，步子都轻飘起来。
一出电梯门，辛迪看她的眼神就不对劲，然后直叹气。
“你干嘛？”林小姐莫名其妙。
“要不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使我意识到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沙雕，说不准现在我也是鄙视你大军的一员了。”
“姐姐，说人话。”
辛迪举起手机：“早就跟你说了，走在哪儿也不缺多事的人，中午的事又被挂在论坛里，这回好多人扒你长相，大家都看到你和祁总的朋友一直在一起，说的很难听。”
害，想也知道能说些什么，无非就是说她想攀高枝抱大腿，再难听点就是不要脸绿茶。
反正这已经是上网常态了，风华确实是个精英聚集的地方不假，但也不能保证每个在工作上卓有成就的人在现实生活里也能做个理智温柔的人啊。看到表象就去自以为是的评论，发泄一通恶意，心里得到了满足，但究竟满足的是什么，这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辛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拿出一杯打包好的焦糖拿铁递给她：“刚才专门买给你的，这是招牌，很好喝。”
其实林甜蜜一点儿都不难过，但还是被她暖了一下。
辛迪作为广告部的前台，和里面成天坐在一起玩的同事之间并没有那么亲密，又因为她略有奇怪的性格，也没几个玩的来的同事。就算是林甜蜜与她第一次打交道，也没认为能和她成为朋友。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要相处才知道好不好。
林甜蜜不客气接过，岔开包装大大吸了一口，辛迪已经开始为她打抱不平：“要不是不能说，我真想替你上去打她们的脸！”
“大哥，冷静。”
“你男朋友是谁啊？？？我靠你可是睡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人家又不缺钱又不缺颜，以为人人都跟她们一样那么黑心眼呢！她们就是嫉妒！”
“对对你说的对！你要的东西我一定给你弄来，一沓拿去卖好吧！”
“哎呀讨厌！我是为了那个吗，我纯粹是看不惯！”
……
她就这么在前台和小姐妹欢乐吹水，等着咖啡喝完了就进去，谁知道陈羽沙先一步找出来。
她看着手腕上的表，面无表情：“林小姐，我差点以为你的本职工作是与人聊天。”
林甜蜜把笑容收一收，规规矩矩道歉：“抱歉，是我忘记时间了。”
“想必司总已经找你谈过了，接下来你跟我的项目。”她倒是没抓着这事儿大做文章，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是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您尽管吩咐。”
陈羽沙直接将一摞资料递给她：“萧不离的上一份合约到期了，档期也空了出来，公司有意请他做新项目的代言人，向他递出橄榄枝的人有许多，目前能与风华竞争的只有飞扬，这件事交给你去交涉，希望我可以得到满意的结果。”
……飞扬那是什么公司，在业内与风华几乎并肩。陈羽沙就这么艺高人胆大，这么重要的事轻描淡写就就交给她一个工作不足半个月的实习生？
就事论事，林小姐不认为这是上司给机会，她合理怀疑这是陈羽沙在给她下马威，打算让她知难而退。
林甜蜜从来都不是知难而退的性格，她越是这么说，林甜蜜还越要把这件事谈妥！
她简单翻看一下资料，问：“什么时候？”
陈羽沙眯了眯眼：“地址和联系方式已经发给你，他现在正在N市拍平面，经纪人也在，你可以提我的名字。”
还提你名字，提你名字吃火锅能打八折吗？？
地址果然已经发来，林甜蜜低头看了一眼，预估了一下时间，抬头问了个很现实的问题：“请问公司报销车费吗？”
……
等陈羽沙一走，辛迪又兴奋起来：“萧不离啊，萧不离！！这算什么工作，这是福利！”
林甜蜜平时不关注娱乐圈，偶尔听听歌，也很少看电视剧，多是看电影，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当红明星，但是看她的反应，还有刚才陈羽沙的态度，约莫是个大咖。
“听上去很难搞。”她摸了摸鼻子，实话实话。
辛迪眼中又露出熟悉的鄙夷：“跟我就别装了，这事儿放别人身上不好办，你还不容易吗？去找你男朋友说说，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算了，本以为能从她这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林甜蜜果断作罢。
简单回去整理一下，又去卫生间补了妆，林甜蜜马不停歇的准备去啃硬骨头。
忍着肉痛打车，到地方时时间刚刚好，摄影棚外已经有很多工作人员一箱一箱的往里面搬器材。
她拨通萧不离助理的电话，对方请她先去休息室等候。
关于这份工作，来的路上林甜蜜已经仔细研究出了两套方案，自认为没什么毛病，但是等她进入休息室时才明白，她还是想的太天真了。
休息室已经坐了五六个人，有男有女，都很年轻，初步交涉之下，林甜蜜得知他们都是来跟萧不离的经纪人谈合作的。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一边扇风，一边和她闲谈：“我觉得我们这次都没戏，档期是假的，小道消息，萧不离打算出去度假，根本没打算接新代言。”
“啊，这么任性？”
“当然，以他现在的地位，根本不用听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