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和夏如水道歉，纸团扔了一个又一个，措辞想了好多遍，最后还是因为自己舍不下那份自尊而放弃。

夏如水......应该是没那么在意的吧？

她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直到她开始和夏如水一起排练舞蹈。

她越是想好好教导，夏如水就越是恐惧，对她的抗拒就越来越猛烈。

虽然夏如水表面上是不甚在意的样子，甚至还努力讨好地朝她笑，但是眼神中的疏离和无措越来越多。

她烦躁，也就口不择言，说了一句重话。

那一瞬间，沈亦舒看到了夏如水一直以来都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休息的时候，沈亦舒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

是不是之前的自己太过分了？对夏如水太苛刻了？对她的要求太严格了？

她本来就没有舞蹈基础，自己强行要求她速成，或许真的是强人所难了。

是她太心急了，忽略了别人的感受。

可是......以前她也没有遇见过像夏如水这样矛盾的人......

夏如水在全校师生面前轰轰烈烈大张旗鼓毫不掩饰追求她的时候，她可以冷言拒绝，说话不留任何情面，只为了让这不知廉耻的人有自知之明。

那时候，沈亦舒对夏如水是厌恶至极的。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开始在意夏如水的一举一动，每一个情绪。

考试的时候，夏如水就坐在她的旁边，她亲眼见识到夏如水做数学试卷的时候自信又身材飞扬的样子，也见到她演算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但是她......还是怀疑夏如水。

或许是因为心中固有的偏见，她还在原地踏步，而夏如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离她越来越远。

开学以后，夏如水再也没来纠缠过她，也从未提到过她的名字。

她去质问夏如水的时候，夏如水也表现得她像个陌生人一样，转身的时候没有丝毫停留。

转到理一班的夏如水，再见到她，已经完全是形同陌路的样子了。

连避之不及都没有。

她从来没遇见过像夏如水这样的人。

既可以热烈似火，又可以冷若冰霜，柔软、敏感、尖锐、单纯......

集所有的矛盾于一身，却又不会显得违和。

看起来像一片白纸一样透明，似乎很好猜透的样子，但是又把内心封闭起来，没人窥得见真实的她。

沈亦舒真的很难看懂夏如水。

她不明白夏如水前后态度的巨大反差，也不理解夏如水对她的强烈恐惧，更不知道她......今后到底要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夏如水。

但是她知道，自己确实伤害到了夏如水的情绪。

她欠夏如水一句对不起。

******

一直到排练结束后，夏如水的脑子都是烟.花炸开的状态。

沈亦舒跟她道歉了？？？

为什么？

今天的沈亦舒是不是出门没吃药？

先是感谢她，又是和她道歉，怎么瞅怎么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啊！

据说......死.刑.犯上断.头.台之前都会给一顿饱饭来着？

她......他最近也没干啥呀！除了每天给姜行止惹麻烦以外，绝对没有半分对不起沈亦舒的地方！

也没有遇见过原书中沈亦舒的官配心肝小宝贝！

原著里让沈亦舒和姜行止反目成仇的女主秦蓁蓁，夏如水连根毛都没看见！

夏如水敢指天发誓，她如果有一点对不起沈亦舒的地方，小苏苏就天打五雷轰！

她不就是在心里偷偷吐槽过几句沈亦舒吗！

至于这么吓唬她么！

夏如水迈着同手同脚的步伐晕晕乎乎地坐上了回姜家的车。

二狗子这两天异常粘人，夏如水刚下车，二狗子就小旋风一样摇着尾巴跑到夏如水身边喵喵叫唤，配合撒娇打滚一条龙服务。

夏如水微微弯下身子给二狗子顺了顺毛，得到了二大爷满意的呼噜声。

夏如水心念一动，时机正好！

她把二狗子报导怀里，细声商量道，二......二大爷啊，最近姐有件事跟你商量商量，需要您老人家贡献出一点点的纯洁的玉体您看行不？

二狗子窝在夏如水怀中舒服地打着呼噜，扬了扬头，两只湖蓝湖蓝的眼睛瞥了一眼夏如水，继续挪动小爪爪，肉垫扒上了她的胸口，喵了一声后，又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夏如水这段时间养猫，快锻炼成猫语十级了，她二大爷的每一声猫叫表达的是什么意思，是求投喂还是求陪玩，或者是求她离自己远一点，夏如水都能从不同的猫叫声中分辨出来。

而且还能分辨出来二狗子什么时候骂她！

洗澡的时候这家伙骂她骂的最凶！像个话痨一样，不停地呜哇呜哇叫唤，嘴里骂骂咧咧，倒是不会咬人，也不会剧烈挣扎，只会骂人。

二大爷心情好的时候，很喜欢黏着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夏如水，发出奶声奶气的叫声。

娇软可人。

喵~的声音表示二大爷此刻被伺候得很舒服，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可以满足一点愚蠢的人类卑微的愿望。

夏如水大喜，这是同意了，二大爷问她什么事儿呢！

夏如水语气温柔，轻声细语，连哄带骗地道：二大爷啊，事情是这样的。过两天我有一个小小的活动需要你去贡献一下你的如花美貌，尊贵圣体，帮我配合一下，可多小姐姐啦，事成之后零食翻五倍，怎么样？！

夏如水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指了指那边二狗子今天求而不得的鹌鹑冻干。

为了不让二狗子胖成猪，且养成吃零食的习惯，管家和夏如水都严格控制二狗子的零食量，几天喂一次小零食，喂什么零食，都计算得特别清楚。

只有洗澡的时候有额外奖励的小零食。

其他时候，二狗子就算是急得转圈圈，抱大腿，撒娇打滚耍脾气，威逼利诱卖弄美貌十八般武艺全用上，夏如水和管家都铁石心肠，雷打不动。

毛孩儿可不能惯着。

不然就得养成猪，还一身毛病。

二狗子明白了夏如水的意思，立刻睁开眼睛，蓝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几下。

真的！夏如水肯定道。

她捏起二狗子的一只小爪爪，跟自己击了个掌，一言为定哈！

niao ~二狗子对这个建议很苟同，击掌之后还表示了一番满意之情，顺便提醒夏如水别忘了自己的小零食。

二大爷的事情谈妥，夏如水浑身轻松。

刚把二大爷放走，掸了掸身上的猫毛，转身就撞上了一堵人墙。

软软的？很贴心？？？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一点也不硬邦邦，反而还很柔软，啊......下巴上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

姜行止僵了一僵，忍住把夏如水推开的冲动，两只手臂在半空中僵持了一瞬才选择把夏如水扶稳。

她训斥道：别这么毛躁，看路。

哦......夏如水揉了揉揉鼻子，闷声应道。

还不是你走路没有声，突然出现在别人身后真的很吓人哎！

你要带......它去参加你们的那个校庆话剧？虽然二狗子这名儿使姜行止自己起的，但她真的不像夏如水那样完全没有障碍地叫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