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吃鱼啊(2 / 2)

身份证019 西西特 14776 字 2020-10-19

大眼妹说:“不可能的,你想想,要是有这个地方,肯定成了网红打卡地,或者电视取景地,红到不行。”

珠珠眼中的恍惚这才减弱:“也是哈……你说的对。”

她拍下小阁楼,翻了翻照片,继续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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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上的鱼越来越多,河里的人都没上来,依旧在水中摸索。

大家互相警惕着,每当有人抓到鱼,他们都显得有点紧张,目光纷纷有意无意的扫向那里。

而抓到鱼的人,更是谨慎的背过身去,在叹息中,将鱼随手一扔。

“哗!”

李二板猛地抬手,一条银色的大鱼甩着尾巴,被他抓出了水面。

那一瞬间,一道道警惕的目光射向二板,他第一时间弯腰背身,小心的翻看鱼身的两面。

净滑的鱼鳞,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李二板一脸失望,他随手把鱼扔到岸上,再也不管。

所有人都在抓鱼,扔鱼,抓鱼,扔鱼,抓鱼……不断的重复着这个举动。

他们在等着什么。

一阵剧烈的水波传来,是张大成,他们家世代都是撒网的好手。

李二板跟大家伙都连忙看了过去,只见一张半大不小的网被张大成拉出水面,里面有七八条鱼。

张家其他人迅速从不同方向围了上来,像保镖一样,护着张大成上了岸。

人群里掀起了骚动,有人想挤过来看,却被张家人拦了下来。

“一、二、三……”

张大成翻看了每条鱼之后,气愤又沮丧的摇了摇头,他拖着网,重新走向水里。

李二板看着张大成扔下的那些鱼,心里松了口气,刚想弯腰捕鱼……

“咯吱、咯吱……”一阵刺鼻鱼腥味,伴随着咀嚼声从身后传来。

“赵老头,你……”李二板傻了。

赵老头布满皱子的脸上,堆满微笑。

这本是个身患绝症可怜老人,医生认定他的寿命不会超过半年,从此他在也没有笑过,只是在绝望中,默默的准备好了棺材。

但是现在,他在笑,开怀大笑,仿佛新生的孩童。

“哈哈哈哈哈――” 赵老头的笑声干瘪而沙哑,他大大的咧着嘴,露出那为数不多的几颗黄牙。

李二板看着这状况,不由吓得汗毛直立。

赵老头的嘴里正在哗哗向外渗血,这血不是他的,而是他手里那半条鱼的。

他拿着鱼,放在嘴里嘎吱、嘎吱,硬生生的嚼着,几个鱼刺插在他的嘴唇上,随着咀嚼而颤动。

而他却还在笑:“二板啊,你看,我终于不用死了。”

他看着李二板,表情十分开心。

“不,不……你等一下,这鱼是谁的?”

李二板的心里控制不住的一阵发慌,他抖着发软的腿,扯破嗓子大喊。

“快拦住他!快啊!快!”

周围的人慌乱失措的想要冲过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见赵老头将剩下的半条鱼,一把塞进嘴里。

然后涨红着脸,用尽全身力气给咽了下去。

人们都僵在那里,看向赵老头的目光充满了恐惧。

漫长的寂静之后,有人忍不住的大叫。

“你们有谁看见,那鱼身上写的是什么吗?!”

心态很差的都跟着叫嚷:“有没有啊,有没有人看到啊!”

好几秒后,坐在河里的一个大汉发出了声音:“上半身被他吃了,我就看见下半身有个字。”

“什么字?”

“板!”

人群再次寂静,他们全都齐刷刷的看向李二板。

李二板的脸上灰白一片,他死死瞪着赵老头,双目充着血,满是恨意。

而赵老头却笑着看着他,张了张自己的嘴,然后道:“吃了!没了!”

“啊!”

李二板哭着大吼了声,操起水里的一块石头,踉跄着朝赵老头冲了过去。

等到了身前,他扬起手臂,举着石头疯狂的砸向赵老头。

“嗵!”

鲜血飞溅,赵老头却安然无恙,因为李二板砸的是他自己。

李二板神情茫然,眼神呆滞,他仿佛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砸的是自己,攥紧了石头,不停的猛砸自己的脑袋。

“嘭嘭嘭”

一直在砸,就像是在钉木桩。

李二板一下一下把自己的头彻底砸烂。

他的尸体就真的像木桩那样,笔直站在水里,一动不动,除了不断渗出的鲜血与白浆。

人群惊恐起来,他们没有心思再去管赵老头,也顾不上李二板的尸体。

“天啊,又开始了。”有人惊呼。

“我还年轻,我可不想死啊!”“……”

“别说了!赶紧抓鱼!”

所有人跌撞着扑进河中,双手贴着泥水疯狂搜索。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些带名字的鱼,都是成群出现的,只要出现一条,就代表它们来了,后面还有。

张大成焦急的一把撒出渔网,心中无比紧张。

“除了李二板,其他人的鱼一定要到了……”

“说不定就有我自己的。”

镇民们都是相同的想法,有人更是一头扎进水里,试图看清水里的鱼群。

然而由于河道并不是很宽,镇上的男女老少全都下了河,就连小孩子都被自家大人拖了下来。现在已经出现了人挤人的想象,现场乱作一团。

惊呼、吼骂、惨叫……混成一片。

陈仰一行人来到几米高的河岸上,他们看着下面的一切,表情各异。

“啊!”

大眼妹指着水里的尸体尖叫:“死,死,死人了!”

珠珠攥着手机:“我们都看到了。”

水是流动的,血被冲到下游,很快就散了,只有尸体还站在原地。

“下去的路在那。”向东对陈仰指了指,“我先去了。”

话落就阔步离开。

接着是画家,葛飞,谢老师,钱汉。

剩下的人都在岸上。

老吴跟乔小姐站在一块儿,进镇到现在一直这样。

珠珠犹豫着想下去,她抠了抠手机:“不下去的话,就不知道水里有什么了。”

大眼妹咬唇:“可河里有尸体。”

珠珠说:“查不到线索,我们都有可能成为尸体之一。”

大眼妹脸上一慌,之前哭过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那,那我们去吧。”

珠珠没有立刻行动,她看了看没出声的其他人。

陈仰扶着朝简慢慢坐下来:“我跟我弟弟就不下去了。”

香子慕说:“我怕水。”

珠珠:“……”

大眼妹拉了拉她的防晒衫,用嘴型说:“装的。”

珠珠没说什么,她跟大眼妹沿着石阶下去,途中往老吴那瞟了一眼。

老吴被那一眼瞟的很不自在,他对身边的女人说:“乔小姐,我也去看看好了。”

乔小姐把一头大波浪撩到一边,捋着碎发笑:“注意安全啊。”

送走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乔小姐踩着红皮,鞋哒哒哒的走到香子慕那里:“香女士,这个任务不出意外是要下水的,你怕水,那要受罪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香子慕的头发很黑,长度在肩部左右,风一吹,发丝往白瓷的脸上扬,像黑白画卷。

乔小姐比她高挑不少,微低头凑近点说:“你的眼睛颜色很浅,眉毛也淡,我阅人无数,还是头一回见你这样。”

香子慕后退一步:“天生的。”

乔小姐笑了笑,她啪嗒按开小皮包,从里面拿出女士香烟跟打火机,随意的问起地上的年轻男人:“陈先生,你进来前是在购物啊。”

陈仰看了眼风尘味很重的女人,这都做第四个任务了,不可小觑。

“嗯。”陈仰应道。

乔小姐慵懒的拔出一支香烟,红唇轻含:“你弟弟不爱说话。”

陈仰眼皮一跳。

朝简的眉眼全藏在帽檐的阴影里,身上的戾气却遮不住。

陈仰赶紧岔开话题:“不知道河里什么情况。”

乔小姐刚才那句似是随口一提,陈仰换了个话题,她就跟着换,并不在意他那几根没什么指甲的手指。

“陈先生会抓鱼吗?”

陈仰说:“还行。”

假的,他不太行,死鱼他一抓一个准,活的就……眼睁睁看着鱼从指缝中溜走。

朝简现在虽然能用两条腿站着,可他站不久,一分钟就已经是超常发挥了,而且下盘还不稳,他根本抓不了鱼,他们俩这回要完蛋。

陈仰叹口气:“哎。”

朝简把他扯近,不耐烦的低语道:“叹什么气。”

陈仰说:“我记得小时候屋后的河里水干过,水位差不多比下面那条河浅水区高一点点,我和大家一起去抓鱼,一条都没抓到。”

朝简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正常,你蠢。”

陈仰无语了会,视线跟着向东几人到达河边:“我抓不好,你抓不了,形势不太乐观。”

朝简帽檐下的眉头皱起:“你老实点,什么都好。”

陈仰:“……”

他真的不懂,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导致对方坚定不移的认为他不老实。

朝简在购物袋里翻找。

不知要找什么没找到,袋子里的东西被他拨了出来,他看起来随时都会把所有东西砸碎。

陈仰轻声安抚:“冷静点,你想要什么,跟我说,我给你找。”

朝简箍住陈仰的手臂:“李子园。”

“那个啊,我放包里了,我给你……”

陈仰正要把背上的包放到腿上,就被朝简一把拽头,暴躁的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饮料,喝完。

陈仰愣怔住了,这么渴?

他凑头去翻背包:“还有一瓶没拆的,要吗?”

朝简的情绪压下去了一些,他抓着拐杖敲地面:“明天喝。”

陈仰:“……行。”

旁边那两个风格刚好相反的女人目睹这一幕,都没表现出异样的眼光。

香子慕是一行人里第二个穿长袖的,蓝色条纹的袖子裹着她纤细的手腕,她没整理凌乱的头发,就在发丝纠缠的缝隙里看着下面的河道。

乔小姐也没发出只字片语,她的左手臂横在身前,右手的手肘抵上去,两根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夹着烟,徐徐的抽了起来。

陈仰闻着烟味,喉咙有点干痒,他抠了个奶片含着:“看来普通的鱼里面有异类。”

“具体是哪方面的异类,要等向东他们打听完回来,到时候我们也会知道河里那人是怎么死的。”

陈仰看见向□□然扒掉人字拖跳下河,其他人也跟下饺子似的去了河里。

除了重度洁癖的画家。

陈仰站起来,绷着神经关注水里那些人的动静。

隔着这么老远,陈仰都知道向东在骂骂咧咧,抓不到鱼,又想找什么,他抢走一个镇民的小网,动作生硬的胡乱丢水里。

再胡乱收起来,一条没有。

陈仰的嘴角不停抽搐,向东竟然比他还菜,那他们这伙人里面,谁能跟镇民们一战?

总不能都……

“抓到了,抓到了抓到了!”

陈仰听到大眼妹模糊的惊喜声,他循声搜寻,老吴跟葛飞两手抓两手稳,谢老师也逮了一条。

还好有厉害的,陈仰松口气。

河岸上飘着香水味跟烟味,氛围不错。

下面是另一番景象。

镇民们没功夫打量外来人,他们像是在跟阎王爷抢时间。

虽然一直都有鱼被捕上岸,堆积的越来越多,可是这些鱼的身上都没有名字。

要怎么找出名字鱼?

赵老头显然是得到了一条,可其他的在哪?是不是已经有人抓到了,偷偷藏起来,默不作声呢?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放慢了抓鱼的动作,猜忌的眼神扫来扫去,有什么一触即发。

“乡亲们――”

一个身穿蓝布褂,胸前别着钢笔的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了过来,他站在河岸上面,看着混乱不堪的人群,神情焦急无比。

中年人叫高德贵,他是镇长。

“乡亲们啊,听我说!不要再抢了!”高德贵大声的喊着。

“强抢长辈寿命是不孝……”

“强抢小辈寿命是不仁!”

“强抢同辈寿命是不义……!”

“人要是不孝不仁不义,寿命再长,那也是要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