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婚姻使我实现财务自由》TXT全集下载_40(1 / 2)

但钟子湮还是很喜欢。

而且她的审美……多多少少也已经在网上暴露了。

【懂了,金色的,你喜欢。】

【懂了,闪亮亮的,你喜欢。】

【懂了,前天晚上马德里风晕,果然是你英雄救美,我喜欢!】

钟子湮:“……”人喜欢金子有什么错!

……

因为药贩事件的顺利解决,这次大婚之后,索菲娅和胡安没有耽搁就直接出发去了蜜月。

钟子湮和卫寒云也登上了离开马德里、前往巴黎的飞机。

但在机场时,钟子湮接到了李曳的电话。

“潜老师病重,”李曳的声音里难得没有戏谑暴躁,他沉静地问,“恐怕撑不过去了,你回国看看吗?”

钟子湮怔了一下。

“回。”她斩钉截铁地说,“哪个医院。”

虽然和潜老师杨老师这两口子见了只有两面,但暴躁的小老头和以柔制刚的小老太给钟子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一对老来夫妻之间的感情和胡安索菲娅不同,但也有积年累月的别样温馨。

最开始钟子湮能从他们手中得到珍贵的舒伯特手稿,也是因为有潜老师在旁帮腔。

和卫寒云一起抵达省立医院时,钟子湮就见到外面站着不少家属,除去李曳,还有两位老师的儿子杨修竹,和几个她没见过的人。

见到钟子湮过来,李曳把咬在嘴里没有点燃的烟拿下,朝他们快步走去。

“昨天刚从icu转普通病房。”李曳声音很低,“现在意识还算清醒,其他家属都道过别了,你可以现在进去。”

钟子湮站在紧闭的单人病房门外,透过小窗往里看了一眼,搭在门上的手迟疑两秒。

“我陪你一起?”卫寒云微微弯腰询问她。

钟子湮扭头看看他,慢慢摇了摇头。

她轻轻吸了一口气,拧开门自己迈步进去往病房里走去。

老太太躺在床上,面上罩着氧气罩,半睁不睁的眼睛在听见动静后朝门口转了过来,见到钟子湮的身影,她的眉眼柔和地弯了起来。

小老头皱着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扭头看见是钟子湮,闷不做声地朝她点点头,起身让出了位置。

钟子湮发现潜老师的头发比上一次见面时似乎又白了许多,几近满头的银丝。

老态龙钟的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眼里却带着孩童似的天真。

钟子湮在床头停步,她轻轻抚了抚老人微凉的发丝,才将她脸上辅助呼吸的氧气罩暂时摘了下来、好让她能顺利说话。

哪怕是几乎无所不能的无限世界里魔法能做很多事情,但无法令人死而复生。

“你来啦,”老太太用气声说,“修竹说你们要去巴黎,我还想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飞回来了,”钟子湮说,“巴黎什么时候都能去,但见你今天是最后一次。”

“人到快死时,会突然明白很多从前看不明白、不能理解的事情,”潜老师眼里带笑,她缓声问,“今天我就要走了,是不是?”

钟子湮没有回答。

潜老师动作细微地点了点头,朝钟子湮眨眨眼睛:“我懂啦。”

她停下来轻轻喘息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像是身体已经无法再积攒力气。

钟子湮按着床铺微微弯下腰去,将手掌轻柔地按在老人的额头上,暂时减缓了她的痛楚和无力感。

潜老师舒了口气,朝钟子湮比了一个保守秘密的手势:“家人、朋友、学生都在身旁陪伴我走到最后一次呼吸,我觉得很满足。”

钟子湮握住老人的手,垂着眼放回被子里面。

开着暖气的房间,和厚实的被子,可被窝里却没有什么温度。

就连握住的那只手也凉得令钟子湮熟悉。

“是很好的一生,充实美满。”钟子湮淡淡地说,“辛苦了。”

潜老师温柔地注视着她,像是看穿一切的通透智者:“我的路不是一帆风顺,但到如今也磕磕绊绊走完啦……你也要好好的,啊。”

“不用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活。”钟子湮顿了顿,问她,“你还想见谁?还是想睡一觉?”

潜老师摇摇头,喊了一声“老头子”,在几步外的老头子就立刻转过了头来。

钟子湮从床边退开,看了一会儿依偎在一起、四手紧握的两位老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房门慢慢合上。

但她仍然站在那里,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卫寒云就站在门边,但他没回头,钟子湮也没开口。

过了不知道多久,钟子湮才轻声说:“像送别一见如故的朋友。”

“想留住她?”卫寒云问。

“……留不住的。”钟子湮喃喃地说。

但凡生老病死都能受到控制,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了。而且……

“正是因为有死亡存在,大家才会更珍惜生命。”

说完,钟子湮就将门重新打开了。

她从门边走开数步,扭头对杨修竹等人说:“进去吧。”

李曳脸色微微一变。

杨修竹反应很快,快步往里跑去。

一群面色焦急、悲痛的人紧跟在后入内,低泣声不绝于耳。

钟子湮靠在墙边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过去,他们每个人都是真心实意地为那条生命的离世感到难过悲恸。

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病房门口,钟子湮的心情突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去巴黎吧,”钟子湮扭头看向卫寒云,“……我也准备好了。”

第112章 延长一年。……

离开省立医院前,钟子湮下楼买了一束花,交给了留在病房外的李曳。

李曳看起来烟瘾犯得厉害,嘴里香烟的过滤嘴都快被他咬烂了。

接过钟子湮递来的花束时,他从鼻子里嗤笑了一下:“百合?这不是平常给康复病人送的花吗?”

“她喜欢百合花,”钟子湮说,“我去拜访的两次,家里一直摆着白百合。”

李曳愣了愣,表情柔和了一点:“……确实是这样——花我替你转交进去吧,特地跑一趟,麻烦了。”

钟子湮点了点头。

临要走前,她又对李曳轻声说:“她走时并不难过,也不痛苦。”

李曳深深地看了钟子湮一眼:“就算是这样,亲朋挚友的离世也还是令人难以接受。”

钟子湮顿了顿,才淡淡地答他:“……是啊。”

……

这样折腾一番,钟子湮和卫寒云干脆到亭山睡了一晚上。

钟子湮跑了一趟乐器室,关在里面半个小时,出来时将几张纸交给管家,让他发给李曳。

有感而发的歌写完了,钟子湮还是觉得不太得劲,于是又去了地下室,托腮看着自己的金灿灿沉思了一会儿。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她还是第一次经历身边人的逝世。

虽说是寿终正寝,也终归令她想起一些旧事。

人会死,但金灿灿是永恒的。

瞧瞧这些从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沉船里打捞出来的古董,只要经过精细的保养,它们就立刻容光焕发了,人却只能变成干巴巴的木乃伊或者没有形状的骨灰。

珍惜地抚摸过黄金库存,钟子湮将地下室重新锁上,回到房间一夜好眠。

第二天,钟子湮就已经从h市重新站到了巴黎的机场。

距离巴黎高定时装周只有三天的时间了,各大高定品牌和模特都已经往此处赶来,准备开启新一周的工作。

因为这个周那个周,这里发布那里发布,其实时尚圈一年到头都很忙碌。

钟子湮这么想着,跟随卫寒云一起上了一辆早在一边等候的车。

“去住我上次来时买的公寓?”钟子湮随口一提地问,“还是去你在法国的住处?”

卫寒云却好像有点走神,没有立刻反应。

过了几秒钟后,他才像是刚开机似的转过脸,有点抱歉地问:“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钟子湮不在意地重复了一遍问题。

“这个可以稍后再决定,”卫寒云笑了笑,“你来决定。”

钟子湮:“……?”是个困难到不能现在就做出选择的决定吗?

她这么想,但她没问。

卫寒云在到西班牙的当天晚上就已经对她说过他“准备好了”,钟子湮虽然能猜到是和先前两人的分歧有关,却一直不知道他到底准备了什么,是思想准备还是行动准备,又或者是提前解约准备。

她原先还寻思,就算是提前两个月解约,她也已经很赚了,倒也可以大大方方地就此放手。

啊,虽然有点对大金矿的不舍就是了。

但昨天将潜老师送走后,钟子湮突然就想开了。

所以她镇定地对卫寒云说自己也准备好了——准备好听他做出的任何决定。

在浪漫之都好聚好散,听起来也挺诗情画意的。

四舍五入也是个两百亿人民币身家的人了,钟子湮觉得要对令自己暴富的老板宽容一点。

“你的心率和呼吸都加快了,”于是钟子湮换了个话题,“身体不舒服吗?”

卫寒云的血压也跟着上升稍许,不过这一项指标不是能简单观察出来的,钟子湮没说。

“……我有点,”卫寒云垂眼想了想,像是从词库里择了一个词出来,“紧张。”

钟子湮眨眨眼睛:“别担心,我对一切都有心理准备。”

她这样从不拉胯的模范乙方员工,卫寒云有什么好紧张的!还能赖着不走不成?

“你猜到我可能说什么?”卫寒云转过脸,好像真的发自好奇地问道。

钟子湮认真地点点头:“十之八九!”

卫寒云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失笑摇头:“那你说为什么我选巴黎?”

问题角度过于刁钻,钟子湮陷入了思考当中。

是啊,解约在哪儿都行,当初开始签约不就很随意,解约需要这么郑重其事吗?

特地坐私人飞机转法国,换乘豪车,然后再是……

钟子湮的视线转向窗外,她已经能看见不远处一个停在地面上的巨大热气球了。

巴黎正是下午四点,金黄色的太阳遥遥挂在天边,看起来好像燃料已经被烧尽了大半,显出几分别样的温柔缱绻来。

下车后,钟子湮仰头看了看这个足足几十米高的热气球。

热气球上方绘制的正是在法国家喻户晓的作品《小王子》里的插画,钟子湮觉得特别适合用来宣传法国之美,吸引各国游客前来观光。

毕竟随着科技的发展,热气球不仅能够被控制方向,更能够防寒,在其中慢悠悠地翱翔天空两三个小时根本不是问题。

——哦,当然前提是你得获得当地政府的许可,不然这么大一个东西在天上飘来飘去是很有可能出事的。

“我们要坐热气球过去?”钟子湮回头向卫寒云寻求确认。

“对。”卫寒云让她先走入内,“这是看落日最好的方法之一。”

钟子湮下意识地扭头朝太阳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它似乎就已经比刚才更偏红了。

钟子湮有点感慨地坐下:“我上次给你拍照片时就觉得落日很漂亮。就算是每天都能出现的自然景观,也不亚于奇迹。”

“告诉你去看落日的人,没有告诉你落日是要两个人一起看的吗?”卫寒云笑着问。

钟子湮:“……”好像确实有这回事儿。

热气球的底座有一间驾驶室,驾驶员和两人问了一声好就直接进去了。

空间里只剩下了钟子湮和卫寒云。

虽然热气球是靠热动力升空,但这不代表被密封的客舱里就一定也很热。

更何况现在是一月初,除了南半球和热带之外,哪里都冷飕飕的。

“冷吗?”钟子湮关怀老板的身体情况。

她觉得卫寒云特别容易怕冷,光是一个瑞士就给他冻着了两次。

卫寒云碰了碰她的手背。

钟子湮:“……”你不冷也就算了,怎么手心里还开始出汗了!

“紧张。”卫寒云说。

“不要紧张……”钟子湮轻轻叹气,“为什么一定要大动干戈来巴黎,简单行事不好吗?”

“落日了。”卫寒云用指节轻轻叩响观景玻璃。

虽然觉得他是在转移话题,钟子湮还是向外看去。

冬天的太阳下山特别快,刚才还在天际的太阳已经开始没入地平线的深处,从最底下开始接受蚕食。

钟子湮觉得该拍张照,但落日的照片她又已经有一张了。

而且还都是巴黎的落日,片设重复。

热气球前进的方向正是朝着埃菲尔铁塔而去,如果时机得当,钟子湮甚至能拍出一张和三个月前差不多的照片来。

钟子湮这头还没掏手机,却已经听见身旁传来咔嚓一声快门的声音,接着是轻微的“嗞嗞”声。

她转头一看,卫寒云手里拿着一台正在往外吐照片的拍立得。

“上次是一个人的落日,”卫寒云将正正方方的照片递给钟子湮,“这一张,是两个人的落日。”

——还有这种哲学解释?

钟子湮低头看了看空白相片,捏在手里甩了几下,就看见橙红和黑交杂的瑰丽色彩缓缓在相片上显现了出来。

她捏着拍立得的相片举高打量了一会儿,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的说法,我确实觉得这一张比上次我拍的漂亮。”

热气球缓缓接近埃菲尔铁塔,有点儿像是在追逐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