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嫁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2(1 / 2)

瞎嫁 谢书枍 11972 字 2020-10-20

拽着他的衣裳下摆掀开,沈寂自然不允,两个人闹了好久,外面的丫鬟婆子都三三两两的笑着出了门,不好意思听他们墙角。

“你一个姑娘家,动不动掀人衣裳,这成何体统。”

“我又没掀别人的,你别乱动。”

沈寂耳根子红了一片,抓着她的手就要扯下去。

阮绵书不放,哎呀一声,抓着沈寂道:“你别乱动,疼。”

沈寂一怔,果然不动了。

她肩膀有伤,疼是应该的,之前梦里还叫疼,沈寂下不去手。

良久未动后,自己主动把腿放在她面前,阮绵书笑着给他擦了药。

沈寂若看得到,就可以看到阮绵书脸上哪里有疼色,不过是又一次骗了他。

他安静的坐着,配合着她的位置,不让她大幅度的移动。阮绵书慢慢的把药抹在他腿上,也算是满室温馨。

她问沈寂疼不疼。

沈寂说不疼。

是真的不疼,在你有人关心,有人爱的时候,疼痛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何况只是区区撞伤,习以为常。

“下次,遇上这种事,躲在我身后。救我,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阮绵书侧着脸,不看他,烛光照在她温柔似水的眉眼,里面含着月色,熠熠闪光。

“你怎知不该,救你是我最该做的事情。”

药味慢慢浓重,钻进沈寂的鼻子里面是这么的难闻,他强忍着,“你会受伤。”

“可不救,你会受伤。”

阮绵书的手按在膝盖上,暖意蔓延进肌肤的每一处,心里也是熨帖的。

她笑道:“沈寂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是长在别人身后的姑娘,这次我终于觉得我是有用的人,救你,我真的很开心。”

“我救了你,心里欢喜的很。”

沈寂坐在她身边,耳边是她欢喜的声音,身上是她温暖的热度,许久伸手摸着她的发顶,揉了揉。

“傻姑娘。”

沈寂上了药,阮绵书吃了饭。青哥过来又给两人都问了诊,叮嘱两人都好好养着,便背着药箱离开了。

沈寂叫人给她换了药,等他再进来的时候阮绵书已经差不多精神不济昏睡过去。沈寂叫了两声,确认她不是昏迷,也脱了衣裳躺到了床里侧。

她外面胳膊受伤,躺在里面不会碰到她的伤口。青杏也把屋子里面的烛光熄灭了两根,烛光昏昏,一切都是那样的安静。

沈寂侧着身子,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佳人在侧,对他满腔欣喜,要是他能看见就好了。

阮绵书感觉到他在身侧,心想青杏不是说他在厢房吗?不过她没有力气问,只叫了他一声,告诉他她知道他在。

“沈寂。”

很轻的一句唤,沈寂听着心里柔软一片,他终于在三天三夜的漫长等待中,在这一刻听着她叫他的时候觉得,他是喜欢她的。

“绵绵,你等等我好不好?”

从他的话里,阮绵书听出了一丝哀求,昏昏沉沉的脑子有些不清楚,“等什么?”

说完,沈寂挪过来,伸手圈着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搂住。

他的呼吸就在脖子,对她的依赖也在黑夜之中无限放大,阮绵书安慰的握着他的手,朝他“恩”了一声。

沈寂埋首在她安好的肩膀,又一次和她说:“等等我?”

阮绵书本能的应他,“好。”

这一夜,是沈寂睡的最安稳的一觉。

后来阮绵书醒来好几次问沈寂,“你那夜让我等你什么?”

沈寂皆诧异的敲着她的头,笑道:“你做梦了,听茬了。”

次数多了,阮绵书便以为她是真的做梦了。

养伤两个月,日子一晃进入了腊月。

期间秋葵有一次来信,阮绵书看过觉得是时候回去了,有些事总是要回去才能清算完全的。

夜里她便和沈寂说:“我们回去吧!回沈府。”

沈寂问她为何,阮绵书便说要过年了,回去过年。

沈寂沉默了好久,抱着她道:“等我半月。”

如此他们回沈府的日子算是定了,阮绵书又多了半个月养伤的时间。

这日阮绵书等沈寂出门后让人叫了青哥,不过青哥有事没来,拉了杨朔陪她。

杨朔穿着红衣,花枝招展的站在她边上,摇着折扇。听阮绵书说了来龙去脉,恍然大悟,“我就说她干什么救两个刺客,原来是绵绵说的。话说,你救刺客干什么?”

阮绵书笑道:“取证,擒王。”

第三十三章 疯子 沈寂是疯子

“取证,擒王。”

腊月的天,阴沉沉的,带着潮湿的冰寒。

阮绵书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杨朔却从那笑意中琢磨出了几分阴森。

只听“哐当”一声,却是杨朔手中的折扇没有拿稳掉到了地上。杨朔尴尬的从大红衣摆里面伸脚,折扇被他踢远了。

“其实有些事沈寂心中有数,也不是非要一份证据证明什么,他本不在乎。当日也是下了狠手宰了那么多人,该威慑的已经威慑了,若是他知道有人没死,怕是……”心里不爽快,沈寂一向都是自己痛快才行的。

风吹在她脸上,冷的发疼,阮绵书恍若未觉,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大婚那日,偌大的大堂,来往那么多人,沈寂站在最中间,受着所有人的白眼,没有人帮他。

最后维护他的只是两匹狼,即便那样沈寂还是挡了她的眼。

“沈寂不在乎,我在乎,”阮绵书看着走到的那扇门,笑道:“我要的不是向沈寂证明什么,是向世人证明什么。我总不能让他平白无故委屈,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不是吗?”更有甚者,若此事不关沈寂,他便是受她牵连。

“到了,进去吧!”

阮绵书伸手推开那扇门,朝杨朔倏尔一笑,便径直走进了昏暗的屋子,那一刻杨朔觉得阮绵书的笑是带着光的,穿透黑暗的光。

他想,若沈寂不为求生,是不必在意外人。可如今沈寂已有生念,有些事就要好好掰扯掰扯了。

沈家,欠了杨家太多。

杨朔跟上阮绵书的步伐,嘴角微微上扬,“你可比你那夫君顺眼多了,这么些年给舅舅憋坏了,一个个的当老子是病猫。”

阮绵书没有理他,她看到了屋子里面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在他的头顶有一个滴漏,水正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头顶。

鹰眼,高鼻,削薄的嘴唇,看着面相倒是有几分熟悉,阮绵书思索了半天,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那人自阮绵书进来便看着阮绵书,目光带着厌恶,让人很不舒服。

阮绵书走近两步,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水珠顺着他宽宽的额头流下,他笑道:“粗鄙之人,何来姓名。”

“若我没猜错,你是受权贵之人指示刺杀对吧!”阮绵书丝毫不在意他的轻视,也拦了杨朔要上去教训的冲动。

“夫人聪慧,既然知道是权贵,动了我你不怕吗?”

“怕,自然是怕的,”阮绵书侧脸看他,此人倒是有恃无恐,“怕难道就要把命交出去吗?而且,你不觉得我们之间没有看清楚的是你吗?”

男子微微抬头,进了水的眼睛眯起,目光顺着阮绵书一路往下,最后落在那张含笑的脸上。

“此话何意?”

阮绵书两手摊开,道:“不知你家中可有妻小老父老母,身为人子,人夫,人父,你在来刺杀之前难道没有想过,你被抓……他们的日子?”

男子听了这些,神色稍有变化,依旧没有松口。

“你可算算,自你被抓如今已有两个月,山谷的刺客少了两个官府尽知,为何不见你主子营救?难道你真的期望一个权贵二子威慑我放了你。你是看不起扬州沈家,还是看不起念云庄杨家。”

“我知道你的主子是谁。”阮绵书指着他的断指,“这是沈寂断的,你是郡主的人。”

“你觉得,对于郡主来说,被抓的自己人,她会救吗?”不仅不会救,可能还会杀。

俞氏可不是心善之人,这点阮绵书和他都知。

男子沉默。

阮绵书也不急,俞氏利用她让沈寂毒发,这口气她并不打算忍着,特意让秋葵回去查探,沈寂发难俞氏那样的事自然也就被她所知。

断指的事情被戳破,吴三满眼怨恨,“二夫人,您既然知道沈寂是这样的疯子,夜里您可能安眠。”

“你说谁疯子——”杨朔一脚揣在吴三腹上,让他闷哼一声,脖子弓着抬不起来。

阮绵书冷眼看着,并不觉得可怜。

她慢慢走到一边,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杨朔,在他右手同样的位置断一指,给郡主送去。”

吴三闻言眼中有了一丝恐惧,狼狈的抬头看着那个以温婉有礼著称的夫人,她笑着把刀递给杨朔,嫌弃的用帕子擦着手,一遍一遍的擦着。

竟和发了疯的沈寂有几分像……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阮绵书坐下,这一刻她心里烧的忘记了礼仪,盘着二郎腿,看着惊恐的人,“我也不想这样,可你们偏偏要逼我。”

“我放着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为什么要做一个疯子。算计,辱骂,利用,刺杀,都是我曾经经历的。你们觉得我心狠,却不知我原也是一个笑靥如花的人。比起杀人,毁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谁一开始都是疯子……”不过是伤的太多,多到不知不觉成了疯子。

比如沈寂。

比如她。

她也很怀念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沈寂若能选自然也不愿意给俞氏做继子,她若能选自然也不愿手染鲜血。

今时今日……他们没得选。

“不过,你也不是非死不可……”阮绵书搬弄着手指,玩笑的看了一眼吴三。

吴三抬眸,“夫人此话何意?”

阮绵书指着他道:“你看,你也是会恭敬的嘛!早这么客气,我们不都省事了。”

“夫人说的极是,请夫人指教。”

……

阮绵书一个人朝院子走着,一路寒风吹的她模糊了视线,浑身冷的哆嗦。

她还是去了吴三的手指,装在盒子里面给俞氏送去了。听着惨绝人寰的叫声,她还是会害怕的。

她不是坏人,只是被逼着做了狠心的事,怕是夜里不得安稳了。

一路走到院子,阮绵书急于寻找沈寂。

沈寂不喜人伺候,小院没人。此时房门是她离开时的紧闭,唯有厢房白日里亮着灯。

厢房是沈寂有时歇息的地方,阮绵书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些,抬脚往厢房走。隐隐的,她听到里面什么东西掉落。

害怕沈寂受伤,她很快推门进去,和眼上绑着白布的沈寂对个正着。

烛光照在沈寂的脸上,他只穿一件白色的里衣,浑身带着书卷气息,除了那双眼,鼻子嘴巴都露着,呈现出不寻常的青色。

方才的声音是他抓掉床帏,带落了瓷瓶发出的。

“谁?出去。”

沈寂脸上青筋暴起,散着乌发的头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嘴角带着吐出的黑血,好像又回到了毒发的那天。

边上顾云卿没有想到她会进来,但大夫的素养不允许她停下,迅速把新的一根细长的针,从沈寂的头颅穴位穿过,沈寂的额头沁出了一层水珠。

阮绵书错愕,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寂竟然瞒着她医治了。

“门关上。”顾云卿提醒她。

阮绵书木木的关了门,此刻沈寂已经知道是她,只是扭头不看她,手在一旁握成拳头。

他本不想狼狈的见她,还是没有瞒住。

顾云卿把熏的冒烟的药草包在针的周围转着,慢慢的银针成了黑色,沈寂的眼上的白布也慢慢变成了青紫色,隐隐有血珠流出……

阮绵书站着,看着他。

半个时辰,拔针,洗脸。沈寂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走路甚至都是扶着东西走的,他不让人碰,阮绵书也不行。

“我自己可以。”

洗净了脸,还没有结束。

顾云卿拿了匕首,在沈寂的小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在青筋的边上,沈寂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不知道什么虫子从沈寂割开的皮肉里面钻出来,懦动着身子淹没在殷红的鲜血里面,那是白白胖胖的软虫,背上带着一条黑线,最后掉落火盆,挣扎着失去了生命,火盆散发着腥臭味,被顾云卿熄灭。

沈寂靠在床头,阮绵书就问顾云卿,“他这样……多长时间了。”

“半月。”顾云卿对沈寂已经没什么意见了,拍拍阮绵书的肩膀,端着火盆出去了。

阮绵书想伸手摸摸沈寂,被沈寂错了过去,她便坐在沈寂边上。

许久,讷讷的问他,“为什么?”

她心里有许多话想问,比如为什么改变主意医治?比如为什么不告诉她?又比如这些日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在她躺着养伤的时候,原来沈寂也在受着和她一样的苦。

问题太多,最终只说了三个字,为什么?

“你哭起来,烦。”沈寂嫌弃着她,心里有些生气。

他不确定这次能不能看到,本想着一个人熬过去。好了给她一个惊喜,不好……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曾想,又一次被她看到了狼狈。

“你若不想我哭,我可以不哭的。”愿意为你柔软,也愿意为你坚强。忍不住上前双手环住沈寂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口。

沈寂跪坐着,微愣。

“你可以哭,等我好了再哭。”沈寂道。

阮绵书蹭了蹭他,温柔道:“不了,往后不会了,我没你想象中那么柔软,很多时候是在你面前,我愿意柔软。你不要害怕,我在的。”

你看不见尚且为我思虑,我焉能任性依靠,是时候搀着沈寂,和他并肩往前走了。

“你该告诉我的,虽然我做不了什么事,可我可以陪着你,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往后不要一个人撑着了,你有我。”

说着阮绵书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里面汗津津的,可见沈寂并不是表面的平静,她猜的很对,沈寂就是紧张。

他不曾拥有,如今她说他有她。其实阮绵书说的不对,她虽做不了什么事,可就是这样的她,对沈寂来说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