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嫁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3(2 / 2)

瞎嫁 谢书枍 11911 字 2020-10-20

阮绵书被褥下的手紧紧的攥着,脸上云霞飞过,“你知道的,有些多。”

沈寂想了想,不确定开口,“也不多吧!”

阮绵书不想在夜里和他躺在床上说月事,索性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沈寂,我想去前院一趟,你……”

沈寂打了一个瞌睡,伸手捂上她的嘴,一看就是不耐烦听这些,“不说月事,就睡觉。”

昨夜他没怎么睡,更不要躺在地上的她,真是闲的,竟还想着去前院。

阮绵书抓开他的手,抿唇看着他。

“沈寂,我不是胡闹,真的。”

沈寂却是不听,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威胁道:“你要是再吵,我就把崽崽叫过来陪你睡。”

崽崽就是方才在墙外哀嚎的小狼,阮绵书这下闭嘴了,嘴巴闭的紧紧的。

沈寂这下耳根子果真清净了,许久听不到声响,觉得自己把人吓着了。他终于又翻回来,探手穿过她的胳膊,搂上阮绵书的腰,带着薄茧的手顺进里衣,贴在她滑软的小腹上,轻轻的揉搓着。

阮绵书颤着目光,望着隐隐绰绰的烛光,只觉得沈寂的唇贴上她的后颈,一阵酥麻蔓延全身。

“沈寂。”阮绵书按住他作乱的手,声音带着轻颤,整个人绷着,随时都要跳起来一样。

沈寂轻笑一声,在她脖颈上咬了一口,深吸一口气道:“睡吧!我不碰你。”

可他的手却并没有从她肚子上移开,抱着她好像抱着一个又软又暖的枕头,很快没了声响,呼吸均匀。

阮绵书也渐渐松懈,合眼慢慢睡去。

沈寂的掌心似乎带着一团温和的火焰,长夜漫漫,逐渐温暖到阮绵书的四肢五骸,最后整个脸色都染上了嫣红。

次日是立春,阮绵书身上困乏,让人摆了躺椅在院子里面晒日头,躺了没一会儿,就听到那边有脚步声过来。

“二少夫人倒是好雅致,今日立春前院可都忙死了。”

阮绵书悠悠睁眼,看着吴嬷嬷那张再是慈祥不过的脸,忽然笑道:“我倒是不介意去帮郡主忙碌一二的,只是前些日子郡主收了份大礼。吴嬷嬷瞧着,郡主可是乐意见我?”

“不曾想,二少夫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吴嬷嬷不亏是府上的老人,即便想到念云庄送来的那个黑漆漆的盒子,依然和阮绵书笑着。

“不及郡主,礼尚往来而已。”

阮绵书坐起来,端着热茶抿了一口,腹中疼痛方减轻一二,抬眼瞟了一眼吴嬷嬷,道:“不知嬷嬷所来为何?”

她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窗户边有长长的一道身影,里面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了。

阮绵书知道他听到了,便转头看着吴嬷嬷。

“后日便是小年,府上置办了好大的一桌席面,郡主让老奴来告诉二少夫人,记得去吃年夜饭,一家子还是齐齐整整的好。”

阮绵书闻言笑意更甚,她猜的没错,沈府里面再如何,面子是要过得去的。年夜饭这种事情,俞氏定然是要叫上他们夫妻的,正好趁此机会试探试探。

“我知道了,后日便和夫君同去。”

吴嬷嬷点了点头,也没有离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阮绵书被日头晃了一下眼,拿着扇子遮挡着,问她,“嬷嬷还有事?”

吴嬷嬷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一二,犹豫着又点了点头,“前些日子我三儿去了念云庄一带收租,被山上的贼人给绑了去,不知二少夫人回来,可听见什么风声。”

阮绵书拿着扇子的手放下,任由日光照在娇嫩的面庞上。她自然是知道吴三在念云庄的,可吴嬷嬷这样问她,是俞氏没有营救吴三的打算吧!

尽管早有此猜测,证实之后阮绵书还是觉得心寒。

吴嬷嬷分明已经有了急色,一把年纪尴尬的笑着,阮绵书垂头不再看她,道:“不曾听闻,吴嬷嬷没有报官吗?”

凭吴三做的那些事,报官只有死路一条,甚至俞氏都要安上一个谋害原配嫡子的名声,所以沈家不可能报官。

阮绵书看着地上落的银杏叶,神色淡淡,“嬷嬷放心,因果轮回,您这样良善的人,想来儿子也会平安的。”

吴嬷嬷被臊了满脸,匆忙朝她告退离开,身影消失在百花园中。

阮绵书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收回了视线。两人皆未看见,百花园与归园交界的假山之处,突然走出一个梳着双丫髻的丫鬟,半边的脸被垂下的长发遮挡,依稀可见里面肌肤上的抓痕。

正是红雪。

她伸手摸着自己的脸,露出那半张被狼撕咬过的脸蛋,朝着吴嬷嬷的背影碎了一口。

最后看向阮绵书,勾唇一笑。

“阮绵书,二少夫人……”她眼中露出几分满意,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我不会认命的。”

俞氏没有要救吴三的意思,为了弥补吴嬷嬷,打算让红雪当望门寡。俞氏的意思很明白,一个无子,一个毁容,相互扶持着度过一生,可红雪不甘心。

她的前半生为了往上爬,硬生生把自己扭曲成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大丫鬟。后半生,俞氏凭什么让她守活寡。

思至此,红雪抱紧怀里的东西,红着眼睛跑进百花园中,迎春花在风中摇曳,衬的她皱缩的半张脸那样的可怖。

吴嬷嬷走后,沈寂出来了,被阮绵书拉着挤在一张软榻上。

“为何答应?”

阳光透过树梢照在两人相依偎的身影上,晕开一片光晕。

沈寂的笑容散去,不过也没有不高兴,面色依旧温和,顺着她的肩膀。

远处春风送来花香,阮绵书侧过脸,看着他笑说:“不该去吗?沈寂,在这个府上,该退让的从来不是我们。”

沈寂狠心掐了一把她的脸颊,“我不在乎。”

“我知道,可不能受欺负。”

耳边是扬州河畔流水淙淙的声音,身后山风吹过,四下安静,沈寂的手还是下意识在她背上拍着。

阮绵书道:“不说了,我困了。”

“恩。”沈寂搂着她,陪她一起午睡。

许久不见的白狼不知何时从墙角溜出,窝在沈寂脚下,稍有人走动,就会眼冒金光,龇牙瞪着。

慢慢的,院子里没人了,落下的银杏叶落在沈寂的衣袖上,好似画卷。

日暮西斜,红霞漫天。

沈寂醒来的时候,眼前一阵眩晕,仿佛蒙了一层晨雾,隐约看见头顶飘着的树叶,心中大为震撼。

经历过许多的事情,沈寂并不是一惊一乍的沈寂,他轻轻的转头,夕阳倾洒,他的眼眸里面荡着一抹丽色,不错眼的看着,呼吸是从未有过的紧张。

他摸过她的五官,心里大概描绘过她的样子,却从未想过她的绝色,从未有亲眼看到这样大的冲击。

看不清脸,起伏的身姿已经是绝色,头发很黑,柔软在一片光影里面,给人无限的遐思,沈寂伸手去摸,入手绵软,如站在云端,他不敢眨眼,害怕梦就这么碎了。

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她嗓音带着撒娇的意味,“沈寂,你醒了,看着我做什么?”

娇憨的语态,朦胧的玉臂,尽是他能想到最好的。

沈寂眼睛酸涩,不受控制的眨落两滴泪,再睁眼又是一片黑暗……

沈寂抓着她的手,闭眼,再睁眼,接连几次,再也没有那云雾一样的感觉,不免遗憾。

黑暗了这么些年,如此的瞬间已经是奢望,沈寂很快看开。

“没什么,起来吧!”

阮绵书觉得他很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最后不了了之。

这夜,寂静的山谷之中,两匹汗血宝马并驾齐驱,扬尘而去,从念云庄一路往北,赶到了白歧山。

白岐山,医圣顾卿华的药谷所在。

来者正是顾云卿和杨朔。

第三十七章 朝朝 沈寂,我想和你岁岁……

还有一日,便是新年。

阮绵书身子不适,每日睡到自然醒,沈寂倒是比往日醒的更早。他醒来也不去别处,就披着外衣站在廊下,听着院子里面的人忙碌。

或贴春联、挂灯笼、摆香炉,偶尔他也会出言提点两句,似乎对此乐此不疲。

等新春那天,阮绵书睁开眼,走到院子一看,到处都是新朝的味道,细长的红绸自房梁垂下,带着风铃叮叮当当的响着,柱子上贴的是沈寂亲手写的字。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看着悠闲而立的沈寂,阮绵书笑起来。

她走过去,在沈寂肩膀上轻轻一拍,声音比之春风柔之不及,“沈寂,过年了。”

因为刚睡醒,她带着浓浓慵懒倦怠的鼻音,尾音拖的长长的,猫一样儿。

她靠着左肩,沈寂稍微往左边低了低,漫不经心的“恩”了一声,没有转头,自袖下伸出一只手,上面大红的丝线绑着五六个玉环,乳白色,带着些许翠色纹路,卧在手心如珠露般晶莹。

阮绵书弯着脖子看着,晨曦洒在上面泛着暖色的光芒,无端的阮绵书就带了满脸的笑意。

手指在他掌心拨愣着,偏头看着沈寂冷淡的侧脸,“这是给我的吗?”

沈寂似乎很喜欢这样小巧的玉环,之前给她,如今也是。

“过年了,压岁钱。”

沈寂拖着东西往她这边近了近,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阮绵书明了了他的意思,有些忍俊不禁,“我已是成了亲的人,沈寂……”

成了亲的人,已经不能算是小孩子,压岁钱这种讨小孩子开心的东西,竟还会收到,阮绵书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何况,别人都是几个铜钱,两个金瓜子,哪有给一把玉石的,这也太……败家了。”

沈寂却不以为然,抓着她的手把玉环放在她掌心,并且将她五指合拢,“你不就是个孩子吗?”总也长不大。

阮绵书不满,被沈寂突然来了一个摸头,又把不满顺了回去,“至于为何与别人不同,自然是因为,你是我沈寂的夫人。”

阮绵书握着满手清凉,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是决定沈寂的声音太过悦耳,掌心的玉环太过幸福。

她陪着沈寂一起吃饭,丝毫没有提给沈寂准备了什么新年礼物,沈寂也不问,两人好似都忘记了这茬儿。

早膳简单,粥米之后就是午膳,两人简单喝了两口,沈寂自发的去写了对联。

这是阮绵书第一次贴对联,有着足够的热情。

沈寂眼睛不便,被阮绵书指挥着移左移右,两人一个举的胳膊发酸,一个喊的喉咙生疼,硬是没有贴好一个对联。

阮绵书气恼的不行,缚了袖子,一手提着裙角踩上了□□,双手绕过下面沈寂的脑袋,垂下的袖子拂过他的眉眼,无礼道:“看,这不就好了,你老是贴不好。”

沈寂手被她按着,被迫踮着脚不把她带下来,本是有些懵的,后来感受到眼睛上的袖子,竟是笑了。

他看不见她的神色,只是知道她该是不甚满意的,这样新年的小性子沈寂觉得真实,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阮绵书被他笑了晃了神,低头看着他忘记了抬头,被沈寂掐着腰抱了下去,她落地的时候撞进沈寂的怀抱,这次换沈寂低头看着她。

“恩,缺了你。”自然贴不好,你便是我不可或缺的指路灯。

阮绵书整个人被他抱着,脸热的说不出一句话,脑子浆糊一样被他牵着走。

这日白天,他们两个下意识的把一切可以做的吉祥事都做了一个遍,玩尽兴了,万家灯火的除夕夜也就来了。

高耸的宫灯照着百花深处,预示着这座宅子和别处的不同。

阮绵书一身红色束腰裙,披着半身雪白外挂。满头青丝高高束起,簪着两支飞鸟玉翠,上面坠着血滴子一样的玉珠,随着她走路的步子摇摇晃晃。

不施粉黛,只添眉唇,美艳又显年轻的装束将夜间阮绵书的脸装饰的朦胧,边上是难得暗红长衫,目不斜视的沈寂,和阮绵书郑重修饰不同,他的头发只用红色绸带绑成头冠,长长的布带垂在挺直的腰上,走路之间风雅矜持,两人宛若天生一对。

他们走到前院正厅的时候,里面烛光高照,沈从兴、俞氏、沈俞都在。

远远看着,俞氏和沈俞母子说笑着,沈从兴坐在边上喝着茶。

阮绵书侧头看了一眼沈寂,竟十分庆幸沈寂是看不见的。

两人走进去,俞氏含笑看着他们落座,沈俞也止了话头眼观鼻鼻观心,唯独沈从兴丝毫没有动过。

“你们来了,来晚了,可是该罚。”俞氏说着倒了一杯酒,算是惩罚他们来晚的罚酒,直接递给了阮绵书。

沈俞余光看着那杯酒,忍不住皱了眉头。

沈从兴恍恍惚惚的坐着,整个人木讷无语,双瞳无光,好似一个木头桩子,一个劲的喝着茶,茶冒着热气被他直接送进嘴巴。

唯一能阻止俞氏的人不开口,俞氏举着,阮绵书含笑看着,一阵沉默,俞氏的笑意越来越淡。

“给我。”

沈寂朝前伸手,眉宇之间带着不耐。

俞氏一愣,笑着就要把酒递给沈寂,被阮绵书横空拦过。

“郡主说笑了,我们夫妻贪懒,住在环境优美的归园独留长辈在外已然不该,您尚且由着我们,晚来一时片刻,您哪会真的罚我们。”阮绵书笑着把酒放下,观察着俞氏青红交接的脸色,觉得好笑。

俞氏要当慈母,那就要忍着她偶尔的小脾气,这样更能彰显她后母的善良不是。

“何况,夫君身子不适,喝不得酒,郡主恕罪啊!”

听着她夸张的语气,沈寂随之放下了手,神色自若的吩咐人倒了一杯茶,丫鬟哗啦啦倒水的声音在饭桌上蔓延。

沈从兴嘴唇颤动着,喉咙被堵着说不出一句话,阮绵书不经意看到他嘴里烫出的燎泡,很快转开视线。

沈俞按住俞氏要伸起来的手,“母亲,该开饭了。”

沈俞随意的笑着,气质出众。俞氏瞬间没了气,摆手让人上饭。

“听说你们在念云庄,那里有个避世的庵堂,里面香料远近闻名,以往老爷总是去给我带香,不知你们去看过没有。”趁着上饭之际,俞氏又问阮绵书庵堂的事情。

她抬了抬眼,余光一瞥,突然反问道:“是吗?我倒是觉得郡主屋里的香更妙,就像父亲,他身上沾染的香就与别处不同,该是郡主的香吧!”

俞氏凤目微凝,笑道:“这是宫香,不外传的。”

“不用郡主外传,”阮绵书含笑仔细看着沈从兴,心里的疑虑增重,不过脸上没有任何表现,“我有一姐妹,善调香,凡所有香,入鼻便知其中香料,几日便可研制出香,过几日请她来,也闻一闻郡主宫制的香,毕竟这样的好香……不多。”

“有这奇人?”俞氏和吴嬷嬷对了个眼,拢了拢袖子,“今日请了人唱戏,起戏。”

大厅之外新造的长亭,四角红灯盏盏亮起,红头粉面登上玉阶,乐师在一旁声乐奏响,一副自然戏台开场,悠远的戏腔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