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在下镇远镖局常漫天,此次前来是有事要求苏神医。他仍然弯着身子行礼,好像对比他小上几轮的年轻人这么恭敬是天经地义的。

这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求人当然要有求人的态度。

这江湖中,当然是谁有本事谁就是大爷,哪怕他是个三岁小娃娃,要是你有求于他,你在他面前也是个孙子。

常漫天一招手,身后的十几个大汉齐刷刷打开一口箱子,每口箱子里都装着举世难寻的珍宝,现在这些该被藏进密室好好看守起来的珍宝,就这么大咧咧地被摆出来,而他的主人还在担心这份重礼会不会被拒绝。

他实在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江湖上若是有人能活到他这个岁数,已经能称得上一句豪杰了,更不要说他还是个镖师,遭遇危机的时刻本就比别人还要多。

这样的人,有几件这样的宝贝也是很寻常的事。

但这十几件举世难寻的珍宝,包括整个象牙雕成的白菜,福禄寿三色翡翠镶纯金底座的貔貅在常漫天亲手捧出的卷轴面前也黯然失色。

我听说苏神医喜欢这些书画,这是《兰亭序》的真迹。我是个粗人,也不懂这些,这些宝贝在我手里也是委屈,不知道苏神医看得上眼看不上眼。常漫天捧着卷轴,身子还是不肯直起来。

苏榆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

从开席之后就一直惊叹的弹幕此刻像是被捅了窝的马蜂似的,差点没把苏榆的大脑挤爆。

[你再说一遍什么东西???]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兰亭序?真迹?啊????]

[我还活着吗?]

[我已经紧急通知了导师希望一会不要被骂]

[同上]

[加一]

我可以打开看看吗?苏榆稳住心神,哑着嗓子问。

常漫天看苏榆果然对这个有兴趣,自然喜不自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旁边一个壮汉当即把手里的箱子放下,小心翼翼地帮常漫天展开卷轴。

只见卷轴缓缓展开,通篇遒媚飘逸,字字精妙(注),上面印着不少印章,整篇文字字断而神凝,绵延不绝,实在是潇洒神丽。

传世的摹本数不胜数,最出名的当数神龙本,据传是前朝太/宗时期的冯承素临摹的。

但临摹的再精妙,又怎么能和原版相比?

那可是前朝太/宗皇帝宁可用骗的手法也要纳入收藏的绝世书法,甚至死后也要一同殉葬。

此刻宴席上已没有了声音。

任是谁在面对这样的宝贝的时候,都是忍不住屏气凝神的。

但弹幕里可没有这种担忧,如果能发语音,她们恐怕能喊破了嗓子。

[是真的!!]

[老师研究了一辈子的书画,最爱这副《兰亭集序》,刚刚一看眼泪就下来了]

[已截图]

[如果能送到现代该多好啊呜呜呜]

[害,能看到已经三生有幸了,我们一定会找到我们的那副]

[说得对!]

同一时间,某大型社交软件上面突然出现许多学术界知名大佬的感叹,时间相差不远,而且内容基本关于《兰亭序》真迹,许多媒体连看都没仔细看抢着先发表,直接断章取义说找到了《兰亭集序》的真迹,瞬间就把#兰亭序真迹#送上了热搜。

而真·在现场的苏榆还沉浸在震撼之中,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他看着这副字,几乎要热泪盈眶。

要知道,这可是种花自唐朝以来就再也没有露过面的稀世珍宝,是书法界甚至整个文物界难言的遗憾。

在看过连摹本都如此精妙绝伦的书法之后,又怎么能控制住对真迹的追求呢?

但是

他看着常漫天黑洞洞的眼睛,咬牙拒绝道:还恕我不能接受。

若是这些不够,我哪里尚且还有些其他玩意儿!常漫天急道。

[为什么不要!!]

[答应他啊!快答应他!]

[他还没说要干什么,先把东西要了啊!]

【富婆投喂小电视飞船×1】

[快答应他!]

苏榆在心里解释道:他来找我,必定是为了他的眼睛。可他的眼睛只能换眼。

话未说尽,但意思已经明了了。

若是他答应医治,那必然会有一个人去牺牲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不敢把这个方法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不是人人都是花满楼。

所以他只能对常漫天解释道:常大哥如此重礼,必然是有所求。但常大哥所求之事在下恐怕无能为力。

常漫天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连脸上的刀疤都显得可怜起来。

但他还是强撑着说:既然送给苏神医,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苏榆看着都要不忍心起来:其实但他还是反应过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但这两个字没能逃过常漫天的耳朵,他脸上突然又焕发出了希望:若是神医有什么需要,只要跟我常漫天说一声,哪怕刀山火海,我也能给您弄来!

他一个字都不提眼睛的事情,但苏榆却更加愧疚了起来。

苏榆长长地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愿帮你,但此法实在是有伤天和。

那就是有法子治!

常漫天心头涌上一阵狂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几乎说不出来话。

但其他人并没有这种顾虑,花满楼眼睛随盲但眼睛并没有损害,而常漫天的一双眼睛全被绣花大盗刺瞎,若是这样也能救回来,那岂非是神仙手段!

常漫天当即跪下,苏榆没有武功,又如何能拉得动他?只好手足无措地看着常漫天砰砰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对天发誓道:我常漫天在此立誓,若是神医能让我稍见光明,我常漫天为奴为仆,绝无二话!

[唉,他也不容易]

[美人迟暮,英雄末路]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恐怕瞎了活着还不如死了]

[可如果答应他,牺牲的是别人的眼睛啊!]

[别忘了时代背景,这时候人都不当人看,何况一双眼睛?]

[看酥鱼怎么决定吧]

[我们除了看着也没别的办法]

苏榆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花父本来在旁边看着,见到这样的状况立马过来劝和。

副镖头何必如此?此时也不是说话的时候,不如先喝酒,等酒饱饭足之后再谈!

常漫天也并不是为了逼迫苏榆他交好还来不及,怎么会惹他不高兴?所以一听这话,顺势站了起来:说的是!是我孟浪了!来来来,先喝酒,喝!

花满楼默默喝了杯酒。

陆小凤道:怎么?

花满楼道:这样的麻烦,日后恐怕少不了了。

陆小凤痛饮一杯酒:有本事的人,总是少不了麻烦的。

你就是最麻烦的那个。花满楼嘴上嫌弃。

谁让我是本事最大的那个呢?陆小凤得意洋洋。

酒阑席尽,尽欢而散。

花父带着家人回去歇息了,留下的只有苏榆、陆小凤、花满楼和常漫天。

常漫天还留了两个人,也是满身伤疤的好汉。

陆小凤的事情还不到说的时候,所以自然是常漫天的事情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