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蛊》TXT全集下载_39(1 / 2)

食蛊 白云庄主 11706 字 2020-10-22

澹台上寻见她过来,向她笑道:“听说,阿罗你要休了你夫君?”

啥?她满脸疑惑,看着澹台成德在那儿抹眼泪,连个眼神暗示都不给她,而澹台上寻却是一脸坏笑,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澹台上寻道:“难道这封休书不是阿罗写的?”他摇了摇手中的休书,笑意渐浓,仿佛看穿了一切。

澹台成德投来怨恨的目光。

谢罗依莫名其妙,但一想到他先前的恶劣态度,又委屈又愤怒,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澹台成德突然冲到她面前,夹着浓重的鼻音怒气冲冲:“你凭什么写休书?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们谢家没教你读过《女则》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本王,你懂不懂夫为妻纲!你有没有王法!”

这家伙有完没完!谢罗依更生气了,他是不是看自己好欺负,干脆动手了?

澹台成德见她没反应,扳住她的双肩,推搡着摇晃着还掐她,口中骂骂咧咧,总在重复着:“本王就该休了你!本王一定要休了你!”

谢罗依刚想给他点颜色瞧瞧,但见他在拼命地给自己使眼色,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跑出休书一事,但至少知道了自己得配合他。

这次谢罗依没有哭,反而感觉是被他吓着了,抖抖索索地壮了胆,想挣脱他的魔掌往澹台上寻那跑,口中也不甘示弱:“你天天在外风流快乐,还到处惹是生非,如今惹下大祸我凭什么要陪你完蛋!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不知道啊!”

“贱人!”他气红了眼,举手就要甩她耳光。

谢罗依看澹台上寻在他身后冷眼瞧着,完全没有上来拦的意思,她又不想真的挨打,便卯足了劲儿狠狠地对着他的膝盖踢了一脚,脱身溜到了澹台上寻身后:“陛下救我。”

澹台成德本就没想真下手,但也没想到她会先下手,还那么用力,差点将他踢残了。他痛得捂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转身就要上前继续揍她,澹台上寻这才将他拦住。

“打打闹闹成何体统!”

这句话让谢罗依觉得皇帝是认为他们两人在做戏,不免心中一凛,跪了下来。

澹台成德跟着颓然一跪,大哭起来,攀着他的腿道:“皇兄你不能偏心啊,你看看她,竟然动手打臣弟了,你得让臣弟休了这个泼妇!”

“陛下,您得为臣妾做主啊!”她跟着掩袖低泣起来,谁还不会哭啊。

澹台上寻被两人的哭声弄得头疼不已,他真想将这两人通通赶走,但幸好还有一丝理智在,道:“不如朕让你二人合离。”

“好啊。”谢罗依立刻就答应了,澹台成德太狠了,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澹台成德又没想道她答应得这么利索,心里百味杂陈,但却不能漏怯,便也道:“合离不行,得让臣休了她!”

“胡闹!”澹台上寻断喝道,“你二人成亲才多久?就闹出这种难堪的事,是要让百姓看我皇家笑话吗?”

谢罗依抽泣道:“是他为了个野女人对臣妾要砍要杀的,臣妾要是知道她对清越郡主始终念念不忘,臣妾绝对不会嫁他!”

她抬起盈盈的眸子看着澹台上寻,传递着丝丝缕缕的埋怨,当初若不是皇帝你觉得澹台成德倾慕我,我才不会委身嫁他。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搞清楚了他的意中人不是我而是清越郡主,这个乌龙才是影响我完成任务的关键。

生气

面对她无声的质问澹台上寻半是怀疑半是忧虑,从两人的表现来看,怎么着都不像是装的,难道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如今回想,仅凭一幅画的确不能证明他是爱她的,即便真的有,怕也只是停留在色相上。

他看着谢罗依幽怨的眼神,越发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大错,只是这个错现在已挽回不了了,只能继续往前走,只能完成它应完成的任务。

就在他两难之时,澹台成德指着她骂道:“亲王贵胄、封疆大吏谁不是三妻四妾的,偏在本王这儿就不行?再说了,清越郡主远嫁他乡,本王培养一个长相气质差不多的怎么就碍着你了?你非得赶尽杀绝?谢罗依,你何止是妒妇啊,你简直就是刽子手!”

他这么一骂,谢罗依更来劲了,拉着澹台上寻的袍角道:“陛下,他说臣妾杀人,呜呜呜……臣妾是要被冤枉死了……”她故意将杀人这两个字咬得极重,有意无意地提醒他,他们两人合谋杀死了谢琦玉,那是她的妹妹,是她效忠他的一条人命。

澹台上寻斥道:“老七,临川王妃是正妻,是玉牒记入宗祠告慰祖宗的,你不要做糊涂事。”

澹台成德哦了一声,羞愧地垂下了头。

澹台上寻又道:“至于那名酷似清越的女子,朕不会让她妨碍你和王妃的感情,免得惹人笑话。”

澹台成德磕头哭求:“求皇兄不要杀她!臣弟知错了。”

澹台上寻踢了他一脚,怒斥道:“你是朕唯一的兄弟了,不要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澹台成德像是被吓着了,怔愣地看着他,半晌才扭曲了脸带着哭腔:“臣弟不敢啊!”

“欺君之罪,朕随时都可以治你。”澹台上寻弯下身盯着他,威胁近乎直白,他在告诉他,那女子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若听话,就放过你;若不听话,随时随地让你完蛋。

澹台成德突然敛色庄重地伏地叩拜:“臣弟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心愿,为了这个心愿让臣弟做什么都可以,请皇兄成全!”说完就叩头叩得咚咚响。

“没出息的东西。”澹台上寻皱眉骂道,“滚出去候着!”

澹台成德畏畏缩缩地连滚带爬地在殿外候着,他不顾旁人的眼光,更不在乎头顶的烈日。

“陛下?”谢罗依见澹台上寻被气着了,一时摸不清是真是假,想开口安慰他顺便探探口风。

澹台上寻道:“你刚才也听到了,为了那个女人他什么都愿意做,你回去就把连延金天鹿给朕要来。”

谢罗依煞有见识地献媚道:“陛下何不趁此机会直接问他要?”

“你要拒绝朕?”澹台上寻眯起了眼睛。

“臣妾只是觉得这样更简单些。”谢罗依垂下头,委屈道,“臣妾不想再跟他回去,此人是疯子,您也看到了,刚刚他想杀了臣妾!”

“昨夜的一场大火看似烧死了清越,但死不见尸,朕不信。”澹台上寻眼神如刀剐向她,“朕觉得不是你做的就是他做的。朕给你一个选择,要救自己就证明是他做的,到时候朕为你做主,还你一个公道。”

“这,这臣妾怎么证明啊?”她哭丧着脸,心里腹诽他真是鬼,想糊弄过去还真是不容易。

澹台上寻道:“怎么证明是你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去。”

“陛下,臣妾觉得清越说不定真被烧死了,烧成灰了,所以才会不见尸体的。”她觉得还能再挽回一下下。

澹台上寻冷笑着勾起她的下颌:“不要让朕发火。”

谢罗依在心里哀嚎,他真是不讲道理。

“三天后朕要拿到连延的金天鹿,这件事拖了太久了,朕已经没耐心了。”

还有比这更过分的事吗?谢罗依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要哭了。

“陛下,临川王真的会杀了臣妾的。”

“宇文辞会在暗中保护你的,别怕。”他突然的温柔,比疾言厉色更吓人。

不过她的噩梦还没有过去,澹台上寻连让她拜见皇后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将她和澹台成德塞进车里送出了宫。

今天的车厢可不是一般的闷热,两人并肩坐着谁都不说话。谢罗依热得快中暑了,打开折扇一下下地扇着风,时时关注着窗外的风景,等马车出了皇宫走到大街上,她收了折扇敲车窗喊道:“停车。”

“不准停,继续走。”澹台成德沉着一张脸,眼风都没朝她这儿瞟上一瞟。只抬手压下两边车窗和车门处的竹帘子,虽是避开了外头强烈的日光,也更让车厢里密不透风,如同坐在蒸笼里一样。

谢罗依以扇掩唇:“妾身知道殿下不想见妾身,何必勉强自己与妾身同乘一车呢。”

见他没反应又道:“您看这天也怪热的,不如各走各的也凉快些。”

“你最好老实点。”他瞪了她一眼。

谢罗依歪着头十分费解,挪了挪身子靠近他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把小美人给你救出来了,你还想怎样?”

澹台成德睨道:“你信不信我在这儿就把你办了。”

谢罗依吓得弹到车厢一角,折扇半掩住脸,故作镇定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想杀人?我警告你啊,陛下说了,宇文辞会在暗处保护我的!”

这话说得澹台成德更火大了,将她一把拽过来,翻身压下。

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已被他压在座椅上,动弹不得。

“救命——”他的眼神太可怕,像是要将她吞噬入腹。

“殿下、王妃,你们怎么了?”车夫怕他们出事,不由得担心起来,想掀开车帘瞧一瞧。

“没你的事!”澹台成德断喝一声,吓得车夫一缩手,塞住耳朵专心驾车。

“你,你,你要干嘛?”他是真的生气,很生气的那种,谢罗依怕得要命,真怕一不留心小命没了。

他带着怨恨的声音幽幽地在耳边响起:“跟皇帝共度一夜连衣裳都变得华丽富贵了,也对,我临川王府哪能与皇宫相比,的确满足不了你。”

“你有病啊!”她恨得开口骂人,“我是去帮……”

他闭上眼俯身而下狠狠地堵住她的话,凶猛地撬开她的唇,一手擒住她的挣扎,一手掀开她的宫装底裙。

谢罗依吓坏了,没想到他要在车上行此鱼水之欢,又羞又怒拼命反抗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到最后她手脚发软,浑身是汗,热得都快虚脱了,只能放弃抵抗任他予取予求。

平稳坚固的车舆竟开始震动起来,耳边还有熙熙攘攘地嘈杂叫卖声,她不敢叫出声,默默地忍着,可眼泪却忍不住了。

澹台成德总算从她的身上抬起头来,眼眸中情/欲未退,抚着她被汗水打湿的发髻,突然觉得懊悔。

“澹台成德你混蛋!”她咬牙切齿地骂他。

他惊觉自己竟做了这样荒唐事,弄得她发髻凌乱珠钗一地,好好的宫装已褪到了腰间,芙蓉花一样柔嫩的肌肤上皆是红痕。

“我,我帮你穿衣。”

谢罗依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胁道:“你再大喊大叫我就这样跑出去,让你丢尽脸面!”

这下轮到他被吓一跳了,这个女人也太狠了,他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箍住闷闷地道:“不要。”

“放开!”她余怒未消。

“不要。”

“你信不信我咬你。”

“咬吧。”

他既然求咬,她当然毫不客气地狠狠咬住他的肩膀,拼尽全力,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她出了口恶气,想要推开他整理衣裳发髻,却被他抱着腾不出手,不由埋怨着:“都快到了,你要我这样下车吗?”

他这才松了手,想要帮忙却被她无情地嫌弃。

等车停稳,谢罗依当先下车,也不理他,径直回了御红院。

小桃见她又惊又喜,眼中再没有其他人,跟着她往御红院走。鱼安也不由自主地想跟上去,抬脚没走几步就发现自家殿下很可怜地被抛在原地。

“殿下,小鱼儿去给您弄点冰霜荔枝露消暑吧。”鱼安讨好地笑着。

“嗯,拿来御红院吧。”澹台成德吩咐了,抬脚也跟了上去。

小桃在院子里吩咐小丫头们往浴房里打水,谢罗依坐在窗前对镜卸珠钗,他打着帘子进来,刚想帮忙,就被怼:“殿下来妾身这小院做什么?您的清越郡主还等着您呢。”

澹台成德:“我……”

谢罗依卸去一身浮华,随意挽了一个发髻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妾身该给清越郡主让位的。”

“我……”他一时语塞,想到那天在窗下听到的话心里又没了底气,“你到底是真的不稀罕做我的王妃还是在吃醋?”

她如一根爆竹听到这话就炸了,横眉讥讽:“殿下红颜知己众多,妾身要吃醋还真的吃不过来呢。”

他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她又道:“殿下何必模仿妾身的字迹写休书呢,光明正大些才是大丈夫所为。”

澹台成德扶额:“我就知道不该和女人讲道理。”

谢罗依讥笑道:“是啊,妾身瞧着金盘寺的了尘师父相貌甚佳,殿下快去。”

她边说边赶人,澹台成德从未受过这样的气,一句话都不让他辩解还要被赶出去,他堂堂大晋朝的王爷,不要面子的吗?

俗人

澹台成德往日在花丛中厮混惯了的,只是他素来对自己的身体很爱护,不愿与女人过度亲近,虽然有些江湖秘术宣扬采阴可补阳,但他身边的那些亲王贵胄们常常纵/欲过度后不是精神萎靡,就是疾病缠身,这让他觉得与女人亲近多了就会折寿。

李环笑话他,说他是和尚。白无眉也笑他,说他有隐疾,不举。

澹台成德并不在乎他们的嘲笑,他们不懂罢了。况且和女人纠缠是件很费力的事,她们仿佛成天没事可做一般,需要男人无时无刻的照顾和陪伴,这让他厌烦。

他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和嘲笑,他甚至准备为心爱的女人守身如玉,只是这个美好的想法在他十四岁的时候被打破了。

他的太子哥哥将他拐进妓院,在靡靡之音,酒醉疯狂下初尝鱼水之欢。

等他第二天醒来后,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但大家都很高兴,太子哥哥甚至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跟兄弟们说小七长大了。

他又羞又气,罚自己疯狂饮酒,渐渐地他就能千杯不醉了,本想让太子哥哥也吃点苦头,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出手,他就已经因谋反被下狱,不久就惨死狱中。

与其他人不同,澹台成德并没觉得床笫之欢有多美妙,反而因为美好的想法被打破郁郁寡欢了许久,虽然此后他一直流连青楼,却对其间妖娆可人的女子提不起丝毫兴趣甚至有骨子里透出的反感,好像是她们偷走了他的清白似的,所以灯火稍暗,他就一阵紧张,倒真的有点像白无眉说的,不举。

无论是温柔的红玉还是异域风情的惜芝拉,他对她们都是一张面孔,而唯一让他稍加怜惜的就是清越郡主,那个从小寄养在宫中与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她是他的妹妹,他从小就这么认为,哥哥照顾妹妹也挺应该的,但没想到清越并不只将他当作哥哥,她还想要更多。

直到她远嫁了,他松了口气,可没几年她的一封求救信又将他拉回不得不照顾她的烦恼中,他母亲嘱咐过的人,他不能不救,不能因为母亲不在了,就把曾经答应下的事一掀而过。不过他有打算等大事定下后再将她择一良配嫁走,越远越好。

只是现在计划不得不提前了,因为谢罗依不喜欢,没跟他商量就想将人送走。

其实送不送走他倒也无所谓,有谢运和裴予帮忙他也觉得安全,所以也就默许了。

裴予派人知会他说是将人藏在金盘寺,他觉得这地方偏僻应该不会有人注意,便想着过几天再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人送出京都,没想到没几天就出了意外。

更意外的是他没想到谢罗依会径直去皇宫救人,自以为是的那种,好像他真的和清越有什么狗血关系似的,而她深明大义,深入虎穴,深以为然地成全了他们。

她是很有本事,一顿操作猛如虎,一夜之间就救下了人,但也是一夜之间让他精神快奔溃了,他甚至在恍惚中想,若找不到她,自己该怎么办……

不如就此斩蛇起义,冲进去算了。

他眼线众多,刚想进宫半路就被白无眉拦住,这家伙竟胆大包天地骂他有勇无谋,莽撞得如同老匹夫,又骂他像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酸书生,没半点主意还想着要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