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蛊》TXT全集下载_52(1 / 2)

食蛊 白云庄主 11755 字 2020-10-22

真真后怕道:“它们不会真要报仇了吧?”

澹台成德道:“怕什么,来一只就杀一只来两只就杀一双。”

这时止境叫道:“殿下,这只也安静了。”

他手中的婴鶊本也在拼命挣扎,现在见死了同伴,垂头丧气地拉怂着脑袋。

澹台成德小心地爬出洞口发现所有的婴鶊竟走得一只不剩,只留下那具被分尸的大鸟。被遮蔽的月亮也显出光辉来,山谷又恢复了静谧。

确认安全后大家才陆续爬出山洞。澹台成德拍了拍止境手中的婴鶊道:“现在没鸟能救你了。你若不好好听话就是这下场。”

那婴鶊听了这话竟流下泪来,止境将它丢入笼子里,它缩在一角也不再叫唤,颇为可怜。

大家刚才嘘了口气,真真忽然惊呼:“殿下,你的手臂!”

她被婴鶊袭击过,深知这些大鸟啄人时的凶残。

“不碍事。”他说得轻描淡写。

他穿着黑色蟒纹的玄衣,紧腰窄袖本是看不出伤的,但真真却心细地发现他左臂衣袖下垂,甚至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山风吹来,只有这只衣袖纹丝不动,像是贴在身上。

清新的空气下大家都闻到了血腥味,这次不是那只死掉的大鸟。

“你们看着孤做什么,孤说了没事。”

他抬脚要走,被一瘸一拐的孟谈异拦住。

“你若不想失血过多死在半路上,就听我的。”说完就扣住他的左臂,顺着裂口撕开了衣袖。

澹台成德右手提着马刀,左手又使不上力,伤口被他一扯顿觉疼痛难忍。在火光下,几个人这才看清他的伤口,上臂到关节处的肉被撕掉大半,露出森森白骨,鲜血已经浸没了整条手臂,看着都疼。

孟谈异幸好带着药箱上山,二话不说塞了块布到他嘴里:“忍着点。”

他处理伤口的手段可不轻,澹台成德觉得自己没被婴鶊啄死倒是要被他弄死了,疼得他眼冒金星冷汗直下,若不是强大的毅力支撑着,估计就要晕厥过去。

真真不忍再看,扭过头去,半柱香的功夫孟谈异才道:“好了。”

澹台成德的手臂被裹成了一只粽子,止境擦汗道:“这不会有碍行动吧?”

孟谈异白了他一眼:“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那手臂呢?”真真急了,她可不希望他成残废。

孟谈异不说话了,能不能保住手臂都得看造化,这荒山野岭的他也只能做简单的伤口处理,其他的一切要等回了城再说。

澹台成德看出他的意思,见众人神色凝重便以刀撑地借力站了起来,道:“赶紧下山,回宫再说。”

真真急忙扶住他,自己被啄了都痛得要死,他可是大半条手臂都快没了,就这样还急着下山回宫?这是不要命了!她咬着牙,不由得就恨上了谢罗依,都是这个妖精,蛊惑得殿下迷了心智,一遇上她的事就能连命都不要,在惠川时就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脉脉要是知道后得多伤心。

澹台成德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抓住,解释了一句:“殿下扶着属下能走得快些。”

澹台成德略一迟疑也没再说什么,他是很疼但一想到她就急得五内俱焚,这点疼痛仿佛也不算什么了。

只是不眠不休一路奔波又鏖战一场身负重伤,即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他只能暂时倚靠着真真。

一行人伤的伤瘸的瘸,下到山下客栈时天已亮了。澹台成德的脸色很不好看,孟谈异建议他在客栈静养,止境和真真也连连点头。

澹台成德扫了他们一眼,道:“战场之上众将被箭矢所伤都未曾皱眉,如今孤只是被鸟啄了一下就要静养,传出去且不是让人笑话。”

止境忙道:“我们不会传出去的。”

真真瞪了他一眼,讨好道:“殿下还是听神医的话吧,属下和止境将这恶鸟先送回宫。”

澹台成德看向孟谈异。

孟谈异道:“你别看我,你若想保住你这条胳膊就老实待着。”

澹台成德冷哼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孟谈异被他哼得心里发毛,心想莫不是利用完自己了就准备杀人灭口了吧?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考虑着如何跑路又能不被抓住,毕竟这三个人当中还有个止境没受伤呢。

突然澹台成德道:“算了,把你这瘸子也一起带回宫。”

真真急了:“殿下!”她以为他会考虑他们的建议,先休整一天缓缓而行。

澹台成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真真心里发怵把正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也是为你好。”孟谈异看在眼里,虽松了口气但嗤之以鼻,故意刺激他道,“你又不是大夫,赶回去也没用。”

孟谈异挑衅地向他挤眉弄眼,澹台成德虽生气但也没精神与他口舌之争,吩咐道:“我们先回去整理下行李,一会儿吃完早饭就走。”

换下带血的衣裳,已经让他疼得汗流浃背,虚脱得差点晕过去,用早饭时虽然没胃口但强撑着吃了很多,看得止境和真真目瞪口呆。

孟谈异忍不住敲二人的桌子:“看什么看,不多吃点,哪有精神走下面的路。”

两人一想也对,闷头苦吃起来。客栈的饭菜粗糙难咽,众人虽没再说什么但都觉得澹台成德贵为皇子却尤其吃得了苦。

真真心里又暗暗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脉脉能不能放弃。

又是三天的长途跋涉,回宫时已经是晚上了。

早有小黄门通知了鱼安,他急匆匆地赶来,还没到跟前就已经嚷开了:“殿下!您可算回来了,宫里出大事啦!”

澹台成德问道:“什么事?”

鱼安瞥了几眼他身后的几个人,欲言又止。

澹台成德回头道:“你们先带白日先生去看她。”

止境道了声是,正要走的孟谈异突然皱起眉头:“你不去看她?”

“孤还有更重要的事。”他冷面冷声,在烛火下显得很无情。

孟谈异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他实在搞不懂他,原以为他对她还有半点真心,知道没日没夜的赶回来,可刚回宫却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她都快死了,他竟然还说有更重要的事?

澹台成德望着他们往顺意宫的方向走,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才收回了目光。

鱼安在一旁安慰他:“殿下放心吧,娘娘这两天还好,连翘一直在照顾着。”

他悬在心口的一块大石这才渐渐放下了。一路上他做了最坏的打算,若她真的熬不过去,他就带她去隆山大陵,反正儿子已被她交给小桃,他没什么后顾之忧。虽然自私,也就自私这最后一回了。

如今听到她还活着,脚步都轻快起来,赶紧解决了这事,赶紧去见她。

鱼安边走边与他说着一些细节,很快就到了清宁宫。清宁宫重兵把守,白无眉接到消息后也在宫门口等他。

白无眉对他使了一个坏笑,打了一个手势。

“那个奸夫在何处?”澹台成德尽量让自己显得悲愤些。

白无眉大声道:“不敢和摄政王妃关在一起,现在被锁在偏殿里。”

澹台成德点点头,对鱼安道:“去各宫传话,此事不准声张。”

鱼安道了声是便退下了。

此事在澹台成德悄悄离宫的当夜闹得极大,一名宫人按吩咐给清宁殿送宵夜,叩门不应后她竟大胆推门而入,入后发现床上两具身体翻云覆雨忘乎所以。宫人好奇心起,燃起宫灯,火光一照魑魅魍魉尽显。

摄政王妃惊呼惨叫,一个陌生男子与她坦诚相待,两人正难分难舍地做着羞耻之事。

这个宫人也吓坏了,叫得更加大声,引来了羽林军。涌入的羽林军将床上两人看个精光。

摄政王妃羞愤难当,当场要自尽,被白无眉拦下,下严令封锁清宁宫,将陌生男人捆绑结实,要等摄政王回宫发落。

未防再生意外,白无眉抓来摄政王妃的贴身宫人,将她们软禁在一起,陪着摄政王妃,顺便开导她以防她寻短见。

那些宫人们知道出了大事,唯唯诺诺惊慌不安,白无眉好一顿培训才将她们安抚住,又威胁她们:“若摄政王妃出了事,你们也别想活。”

这年头,谁还想死啊。

炮制

整座皇宫因这件丑闻闹得沸沸扬扬,关雎宫、新庆宫和那个如意夫人住着的昭阳宫不可能不知道,如今下这道旨意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澹台成德是要借此机会看看,哪个人不知道安分守己。

不过这件丑闻也是漏洞百出,有点头脑的人都会想一想那个宫人为何那么大胆私自入殿?

听到这样的动静正常的人基本都会自觉退出去,这个宫人就如此没见过世面?

不退出去也就算了,还因为太好奇,悄悄地点上了灯?

真够滑稽的。

加上她送宵夜的时机十分凑巧,摄政王妃的贴身宫人都不在身旁,如果说夫妻之事无人在旁伺候也可理解但为何羽林军能来得如此之快?他们是掐指算过的吗?

羽林军横冲直撞地进了清宁宫,导致许多人都看到了摄政王妃衣衫凌乱。

种种迹象像是一场被策划的阴谋,但因为凶神恶煞的羽林军,没人敢说什么。

澹台成德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整个殿中灯火昏暗,他一时竟没看到她在哪里。

有宫人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娘娘,殿下回来了!”

果敢这才动了一下,她长发披散,神情憔悴,本来炯炯发亮的眸子如今空洞得如同一座古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殿下……”果敢委屈极了,带着哭音,倚着墙慢慢地站起来。

澹台成德面无表情地走向她,痛心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果敢还未说话,泪就滑了下来,哭道:“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我以为他是你,我以为……”

话还没说完她就见澹台成德突然笑起来,茫然道:“你不信我?”

澹台成德道:“你我夫妻那么久,你连孤都不认识?你竟然说那人是孤?真是荒唐。”

果敢急了,争辩道:“你们俩的习惯真的很像,说话动作……”

“住口!”澹台成德怒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果敢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怎能将那个低贱之人与他相提并论,别说一张脸了就算身份地位也是云泥之别,除了,身型很像……

她见他满眼厌恶鄙夷,忙跪在他脚边哭诉着:“殿下,臣妾是被陷害的!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是有人陷害臣妾呀!”

“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抵赖?”澹台成德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袂,冷冷地道,“自己做出的丑事还要怪别人陷害你?你倒是说说看,有谁能陷害你?”

果敢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个娇滴滴的贵族女子此时再无以往的骄傲,只剩下卑微与可怜。

她急病乱投医:“一定是那些平日嫉妒臣妾得殿下宠爱的贱人们!殿下,您不能信他们诬陷臣妾啊,您要为臣妾申冤啊!”

澹台成德道:“果敢,孤看你真是死性不改,越发疯言疯语了。”

他懒得再听她说话,转身要走,被她死死抱住。

“臣妾没在胡说啊!臣妾真的是被陷害的呀!”她不知该如何解释,没有证据没人帮忙,甚至她自己都想不明白,那人明明以他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柔情蜜语百般爱抚,却在灯火乍亮后换了张脸……

“殿下,您要相信臣妾啊!臣妾那么爱您,怎么可能做出背叛您的事!”她十分肯定是有人陷害了自己。

澹台成德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不可理喻。”

“殿下,不要走!”她往前一扑,抓住他的袍角。宫人们护着她,生怕她动了胎气。

“您就算不顾臣妾也要顾一下臣妾腹中的孩子呀!”果敢见留不住他,哭喊着,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她,不要与她生气,不要抛弃她。

澹台成德转身看着她,用力一扯退后两步冷笑道:“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孤的,你真不知道吗?”

听了这话,果敢瞪大了通红的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她实在没想到曾经与自己温情脉脉的男人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张了张嘴,一刹那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未干的泪汹涌而出,他生生掐死了她的希望。

澹台成德厌烦地扭过头,快步离开了清宁宫。

“加派人手看好她,不准她死。”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随便她。”

白无眉顿觉他是个挺无情的人,跟在身后避开人,悄声问道:“她都这样了,你就不必再折磨她了,不如干脆……”

澹台成德道:“果敢身后是秦王,如今局势刚稳,秦王暂时还不能得罪,所以她也不能死。先瞒一瞒。”

“要瞒到什么时候啊?”白无眉急了,这种事哪能真的瞒得住。

澹台成德道:“等孤与裴相商议后。”

白无眉转忧为喜:“你终于同意啦!不做这个摄政王了?”

“光靠果敢这件事还扳不倒果峻嵋。只有名正言顺才可徐徐图之。”他忧虑地望着西方,“秦地孤悬已久,果家始终是我大晋的心腹大患,不可长留。”

白无眉叹道:“这个女人真可怜。”

澹台成德见他起了恻隐之心,便道:“孤本没打算纳她为妃的,但你也知道,当时她坚持,孤也不能不给果家面子。”

白无眉耸耸肩,叹了一声:“你也不容易,长得太好看了总被人惦记着,弄到最后还得沦落到牺牲色相的地步。惨啊!”

只要白无眉明白他也很难就够了。

澹台成德白了他一眼,叮嘱了他清宁宫的消息一定要严防死守。

“知道了。”白无眉不耐烦地摆摆手,突然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了什么,再定睛仔细瞧了,问道:“你这左臂怎么了?”

“没怎么。”他不愿与他多说什么,正要离开被他一把拽住。

手臂无力地垂着,握住的地方是厚厚的纱布。

澹台成德挣脱不了,郁闷道:“还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