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姣姣美如玉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19(1 / 2)

姣姣美如玉 陌风翎 12026 字 2020-10-25

但作对归作对,有些事情她还是得管,无论如何她都见不得楚仟泠受此番委屈。

长剑横于身前,李苑剑眉锋利,“让开!”

“李三小姐,您别为难小的们啊,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士兵一脸怂样,与方才的不屑是最鲜明的对比。他们原也只是以为李苑独身一人来没什么好怕的,可谁知她将镇国宝剑带了来,这下他们想出手也没法出手了。

否则伤了持剑的人,可不只是他们一人,而是九族连诛,总不能因一人罪过去害了全族的人不是?

见他们久久不让,也不顾孩子是否会伤者,挥手砍了过去。

士兵们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和她拼个你死我活,急急忙忙止住李苑的动作,为她开了门。

“如此轻易就将人放了进去,魏公子若是知道,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有什么法子,李三小姐拿着剑,我们也是无奈啊,实在不行就去向公子请罪吧,总比诛连九族好。”

“也是,就这样吧。”

士兵郁闷的话语随着风沙渐起散在了空中,掩盖了渐渐关上的朱红大门。

——

楚仟泠歪躺在贵妃榻上,一手拿着前几日得来的民间话本子,不翻页,眼睛珠子也只盯着本子上的一处凝望。她这几日也是浑浑噩噩度日,哪也去不了,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拿个话本子来看,也是看之无味。

李苑推门走进来就见她这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顿时怒火中烧,走过去一把拽了话本,“楚仟泠,你看看你,这才多久啊?都变成什么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哪里还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楚仟泠抬眸看过去,才发现不是阿庸,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干哑,像几百年没喝过水,又像锯子锯在干木上,“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阿庸呢。”

李苑皱着眉,有些心疼,她原来是个多么意气风发的人啊,要什么有什么,哪里像现在这么狼狈。

“嗤,公主的样子?那是什么?与我有关吗?我姓楚,而现在这个皇城马上要姓魏了。以后,什么皇家,什么公主,都与我没有关系了,不是吗?”楚仟泠干裂的嘴唇撕开一个口子,渗出的鲜血印在她的唇上,可怖又阴森。

李苑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她失了锐气,没了勇气,不再是与自己斗嘴的汝阳公主了。

心里骤然失了一种依靠。

李苑想起来时路上,商铺皆关,路上也没有人摆摊了。所有人都是足不出户的样子,都在自己的宅子里装死。她那时只是觉得,可能是因为要改朝换代了,人们有些害怕,毕竟有且仅有的史书中所记载的,每一次改换朝代时,都会血流成河,这无可避免。可这一次太过于平静,没有任何战争,没有血腥。

也不能说皇帝昏庸,而是这整个皇朝都开始颓靡。以致于魏棕不用耗费太多的人力就能占据这庞大的国家。

逼宫只能算是一片树叶落进了湖里,掀不起波澜。在没人知道的时候,这逼宫就已经完成了。

所以啊,这些人,只是在惶恐,从前的生活过得太好,接近于奢靡。若是皇朝改换姓名之后,他们的生活质量会不会有所改变罢了。

总而言之,就是从惶恐中延伸而出的悲戚感。

扶稳楚仟泠娇弱无助的臂膀,李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姣姣,你一定要振作!”

楚仟泠迷茫地望着她,她要是没有记错,这是李苑第一次叫她的乳名,“怎么了?”

李苑脸色沉重,难以开口。

可有些悲伤的事情还是得告诉她。

“宫里的事情你知道吗?”

楚仟泠点头,“魏棕控制了我爹,把持朝政,对外宣称皇爷爷昏迷……”

还未说完,见李苑脸色有异,楚仟泠微滞,犹疑道:“难道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什么?”

看她一脸不知所措,李苑知晓有人在阻拦这些消息。可这么防着又有什么用,该知道的她早晚要知道。

而且,有些事情越晚知道,对她的伤害其实越大。

吸气又呼气,不知来回几次,李苑才沉重的说:“太子和太子妃……已经没了……”

一时间天旋地转,楚仟泠摇摇晃晃的跌坐在贵妃榻前,磕到了腰也不觉着疼。楚仟泠不知道她的嘴是怎么张开的,只听见从嗓子里传出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李苑见她这般模样,眼眶也渐渐红了,侧过身不知该怎么面对。

——

太子离世后的第二天清晨,宫里传出了一纸诏书。

是为‘昏迷’的皇帝的禅位诏书。

上写:

朕在位四十载,闻天命之于德。晓吾在位未有所得,也无献迹。古时,尧传舜,舜传禹,适其时宜也。今,天厌吾楚,以变告。楚有丞相魏实乃大幸,弗信天命,格德有哉!今踵旧典,禅位于丞相魏,以庸布告尔。

上印皇帝玉玺。

——

太子拿瓷片划伤脖颈之时,从未想到,魏棕此人会阴损到如此程度。

死前,无论如何他都不曾答应魏棕,以皇太子的身份,给魏棕一手拟写的禅位诏书印上玺印,再在魏棕的登基大典上念出。

这有违子德,有违孝义。

但他又无可奈何,魏棕收了他所有能伤人也伤自己的东西,可却忘了,一杯茶盏就是最好的力气。

拿着锋利瓷片时,他曾有过一丝犹豫,如果他死了,妻子怎么办?姣姣怎么办?

可大义当前,他总有太多不舍,最后也还是决绝的划上了脖颈,只要他死了,魏棕就没有办法再利用他去宣读禅位诏书,他那想要免除一切孽障顺利登基的打算也就破灭了。

当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时,他见到魏棕一脸遗憾的蹲在他面前,“啧,殿下,你总是这么傻。臣很早以前就和您说过,做一个太子,一个储君,脑子一定要聪明。”

“你以为,死了就能打破我的计划吗?真是痴心妄想。”

渐失的触感,感受到一阵冰凉,魏棕将玉玺塞在他无力的手里,再拿过诏书,重重按了下去。

楚中华眼里满是愤怒,可已经戳穿喉咙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挣扎。

上滑的眼睛见到了刚刚赶回的骠骑将军。

原来,是这样……

魏棕召回苏成立,无论他是否愿意在诏书上印下玉玺,只要苏成立在,魏棕自己在诏书按下玉玺也是可以。

苏成立是功臣,他对外宣称,没人会不信。

只是这一番下来,楚中华真是死不瞑目,而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们,也就很难幸免于难。

血逐渐凝固,楚中华的气息也微弱近无,直至不在起伏。

魏棕抽出帕子擦干净靴子上不小心沾染的血渍。

转身时见到楚中华睁着的眼睛,魏棕心里膈应。蹲下身,手上不自觉抹上他的眼睛,有些迟疑,似乎舍不得那双曾经神采奕奕的眼睛。

再起身,楚中华眼睛已经阖上。

而魏棕不再顾念。

作者有话要说:额,忘了说一声,由于不太会写文言,禅位诏书是仿照北朝元西魏恭帝禅位诏书所写,出自百度文库。

写的不好请担待,么么哒

第50章

李苑在公主府呆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从楚仟泠寝宫出来时,身上多了一件来时没有的披风,将她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还低着头, 只有从正前方才能看到唯露在外的眼睛。

若不是手里提着来时的震慑所用的镇国宝剑,士兵们都认不出此人是李苑。

他们来不及细看, 李苑如一阵风从身边走过。

人走了很久以后,一士兵才问同僚:“欸, 你记得李三小姐来时手里拿着披风吗?”

同僚傻憨憨的挠着头, “应该……应该拿着吧,我也不记得了。”

士兵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侧身往公主府望了一眼,可惜殿下的寝宫在正殿之后,他也看不出什么来。

马车平平安安离开公主府,纤细如葱的手指才敢伸出, 掀开头上的遮掩,露出的脸与李苑有七分相似, 却没有李苑的凌厉艳绝。

楚仟泠长呼一口气,掀开车帘望了一眼远去的公主府。

——

李苑与她道清这段时间被掩埋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 她除了一开始的那一阵的失魂落魄,之后表现得尤为镇定。李苑这个局外人都比她伤感得多,也正因如此, 李苑才更为担心。

楚仟泠转动手中已经凉了的茶盏,沉默良久才对李苑说:“阿苑,我想进宫。”

像石子掉进池子,掀起偌大波澜, 李苑的脸色一变再变,最后只化为一句:“你疯了?”

这时候选择进宫,无异于是找死。况且,先别说进宫,仅仅只是从公主府离开都是莫大的问题。

楚仟泠料到她的反应,轻飘飘的说:“阿苑,我想好了。”

前世太子和太子妃是以前朝余孽的身份被压上刑场,无论怎么说,魏尧那时让她见到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虽然那时是心如死灰。

这一世,她还没来得及,一切都已经发生。

她连爹爹和娘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就已经是天人永隔。既然人已经不在了,那她总得去灵柩之前给父母磕一磕头。

拉住李苑的手,楚仟泠恳求的看着她:“阿苑,我需要你助我。”

不用楚仟泠多说,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李苑已经猜到她的计划是什么。

无数劝解的话哽在喉咙,李苑设想过,要是如今的一切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会如楚仟泠一样,做出同样的决定。

这个决定是无论生死。

计划里唯一的障碍,等她们谈话完毕,从床榻后的高柜中跳了出来。

楚熙毫无力气的手拉住,“姣姣,你不能去……”

眼里流光易转,盛满了哀求。

宫里的所有都被魏棕把控,此去,她顺利进了皇宫,那只是死路一条。

“三哥,对不起。”楚仟泠一个指头一个指头扳开楚熙缠在自己手腕上的手,“这一次,我想遵循自己。不想自己再一次枉为人女。”

“爹让我带你走……三哥不能食言……”楚熙像是呢喃细语。

他如何不知道她,从小就是个倔强的性子,劝不了。

那句承诺,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三哥,真的对不起。”

后颈上受了一击,楚熙的意识渐渐麻痹,最后看到的只有李苑冷酷无情的脸。

李苑将人放倒在地,让楚仟泠坐于梳妆台前,直视铜镜中的自己。

“姣姣,你从现在开始就是我,而我是你。”

李苑的手仿佛是上天所赐,轻轻挥动之间,楚仟泠仿佛变了一个人,若是在远处看,她和李苑就是一个人,只有在近处才能发现一点点瑕疵。

她们之间的神韵不同,李苑是那种冷艳型的美女,而楚仟泠虽然平日里仗着身份霸气惯了骨子里却是一个软美人。

嗯……现在已经只是个软美人了。

——

翌日

楚仟泠披着暗蓝色的披风离开时,阿庸阿花两姐妹还在熟睡,倒是李苑迷迷糊糊坐了起来。

“要走了?”

“嗯。”

“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好。”

……

“阿苑,我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

谁知如此煽情的时刻,李苑睡眼迷蒙的打了个哈欠,“知道了,知道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还有,我是有夫之妇,照顾你哥几天是可以,以后可不行,于理不合。所以还是得你亲自照顾,知道不?”

楚仟泠沉默片刻,不打算再理她,转身就准备走。

“哎,等会儿!”

一脸不耐的转身,她都要抓狂了,“又怎么了?”

“把我家的宝贝带着走,也能顺利些。”

楚仟泠抬眸看了眼桌上冷冷清清放了一夜的镇国宝剑,毫不犹豫的抬起素手拿着走了。

她和李苑没什么需要客气的。

马车上,揉着酸痛的手腕,楚仟泠一脸不忿的踢了一脚孤零零放在脚边的剑。

这什么铁铸造的?重死了!

车轱辘的声音想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停下时,楚仟泠以为已经到了东玄门,掀开前面遮挡的帘子一看,确实到了紧闭的东玄门之前,只是有一个不想见的人。

宋易见到她也愣了几秒,张嘴问了一句:“阿苑?”随后又有些迟疑的说,“不,你不是阿苑,你是谁?”

“宋侍郎觉得呢?”

楚仟泠浦一开口,宋易便知道了,却不曾跪下行礼,“殿下怎会在阿苑的马车上?”

“本宫还想问宋侍郎怎么会等候在这。”楚仟泠冷哼一声,一直呼出灼烈的鼻息。

难不成是她的行踪暴露了?可看宋易这样子也不像啊。

一双贼亮的眼睛盯着宋易上下转溜,察觉不到一丝的怪异。

“阿苑说见了殿下以后,想去宫里见见逝去的太子的太子妃,让臣在今日巳时等候在这儿,陪同她一起前去。”宋易答得倒是极为坦然,面色平静得很。

楚仟泠则没了那淡定的气质,气息有些急躁。

原来李苑是早已谋划好了一切,放了一个没有鱼饵的鱼钩,只等她这条傻鱼上钩。

——

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