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死缠烂打的唐风青终于消停了。

之后路途中,叶阳虽然偶尔还能看到与他们同路的唐风青在出现,可大多数时候唐风青只是隔着老远满怀哀怨地看着他,再没有更多奇怪举动,叶阳安了心,而后便专心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封栾的好感度上。

这狗皇帝的好感度实在是太高了啊!再不降下来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收拾收拾准备当皇后了!

可同样的,没有唐风青的刺激,而后几天又每日忙于赶路,封栾的好感不升不降,始终维持在那个令叶阳万分紧张的数字上。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再过上几日,终于抵达了鄢中长州。

至长州后,他们便已算是进入了鄢中一带,而相较于其他几城,长州受水患影响较轻,而今距水患发生又已过去了一段时日,城中受灾处大致也已修整妥当,只是城外仍有不少流民饥民,封栾令沈少珩去问过,水患遇荒年,这些人大多是其余几城中逃难至此的百姓,长州县官不许他们进城,他们便只能暂在城外歇息逗留。

叶阳心有不解,若说京畿重地,不可令流民入内,将流民分往其余州府救助便也罢了,长州不过一个小城,又不是什么机要重地,怎么连临县的灾民都不愿接纳了。

他心有疑惑,又见封栾神色阴沉,想封栾和沈少珩似乎也不知道缘由,他们便打算暂先进城,到城内后,再想法子探听此事缘由。

可不料方到城门外,他们竟又撞见了唐风青和唐甘靖二人。

如今再见,几人均有些尴尬,唐风青干脆就当作看不见他们,前头官军盘查甚严,城门外已排起了长队,叶阳站得唐风青颇近,他不想与这两人打招呼,心中还念着流民一事,又觉得他们一路走来,还是第一次遇见一处县城盘查竟如此严格,他心中更是疑惑不解,左右一看,直接便和边上的大爷搭上了话。

大爷,这干啥呢?叶阳熟门熟路问道,这么老些人聚在一块,查的啥呀?

他长得好看,说话也忒接地气,那大爷想也不想,便直接接口往下道:查的药材吧。

叶阳一怔:查啥?药?

听说皇上病了。那大爷摇头叹气,知府大人要献药,可这大水才走,山都给淹了,哪来的药啊。

叶阳回眸看了封栾一眼,封栾倒也对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问下去。

知府要献药,和咱老百姓啥关系,搁这儿拦路干啥?叶阳探头往前看了看,咋还查行李呢。

大爷听他如此说,也只能不住摇头苦笑,将那声音压得更低,还抬手指了指前头官军身边的人,同叶阳道:那人是征药官。

叶阳一怔:征药官?

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么个官名。

山给淹了,寻不到药材,这药还能从哪儿来?大爷摇头叹气,又看向城外聚集的流民,道,除了本县人,拿不出药,就进不了城。

叶阳微微皱眉,他弄不懂此处县官行事的逻辑,不免又问:宫内那么多药,啥千年的人参百年的灵芝没有?就算皇上生了病,那也用不着你们送药啊?

沈少珩也在旁道:鄢中并不产药,宫中每年御贡也并非从鄢中来,就算宫内征药,也不会令鄢中进献。

你们说的我不懂。那大爷摇头,可如今进城就是这样,你若没带着药材,又不是长州人,是断然进不去的。

沈少珩好似明白了。

他压下声音,小声同封栾和叶阳道:大概是为了在皇上面前刷脸熟。

叶阳不懂。

封栾微微挑眉,好似已明白了沈少珩的意思。

这药不一定会送到皇上手中。沈少珩说,县官往上送到知府,知府再往上送到京中,只要他们送的药好,或者是药多,心意到了,往后但凡有升迁调任,上头的官员,当然会先想起他们,至于这药本就不是什么值得进献的稀物,或许根本就不会被送到宫中。

叶阳隐隐懂了。

他看向封栾,见封栾侧首看着城门方向,似有愠怒难言,半晌方才低语,问沈少珩道:鄢中州府的知府是褚晔书,那长州的县官可是许原?

沈少珩点头。

好。封栾轻声低语,全是楚和谦的门生。

他语调之轻,叶阳几乎没有听见。

可他目光锋锐如刃,显是已这几人的名字刻在了脑海中,若叶阳没有猜错,这几人的仕途,想必是要走到头了。

而楚和谦

叶阳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可也知书中姓楚最位高权重的人,就是楚怜的父亲。

他之前就觉得有些奇怪。

叶阳穿书时,此书尚未完结,如今他认真回想最后那几章的内容,也只记得楚怜受封为后,得了机会回家,陪着她母亲一同礼佛参拜,也正是此时,她母亲要她与沈香凝和明砚相争,说圣心难固,可若后宫中只有她一个人,皇上便只会喜欢她了。

这在宫斗中算不得什么稀奇剧情,如今想来,叶阳却总觉得有些奇怪。

至于朝政原书中对朝中描述笔墨不多,只提及楚怜父亲是朝中重臣,迫切希望女儿能够夺得后位,封栾还颇为倚重他。

书中对鄢中水患也鲜少提及,甚至书中封栾带着楚怜下江南时所见的也均是天下太平的盛景,待云丞相告老离京之后,楚太师做了丞相,天下好似就更太平了。

怎么到了他穿进书中,事情就好像完全变了个样子。

叶阳和那大爷又随便唠了两句,而后才退回来,看向封栾和沈少珩,问:怎么办?

莫说药材,他们至多随身带了些诸如金疮药之类的常用药物,而进城那些官军是要仔细盘查行李与随身物品的的,每一样东西都得拣出来看过,而他们随身的行李中有证明沈少珩身份的腰牌官印和官服,沈少珩将它藏在腰带之中,运气好也许还能躲过查验,那官印官服势必会暴露。

玉玺不可随意带出宫,于是此行封栾只带了枚他传手谕时用的印章,这玩意不算正式,可只要有沈少珩在,便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那印章也在行李中,他们绝不能让官军查验行李,可同样,不验行李,便无法进城。

沈少珩挠了挠脑袋,说:要不给守军塞点钱?

封栾挑眉道:万一他收了钱,也不许你过呢?

沈少珩:呃。

叶阳脱口而出:住口,乌鸦嘴。

封栾:

沈少珩:

近来叶阳为了降低封栾好感,何等大逆不道的话都说过了,可封栾的好感就是一动不动,好似一点也不介意他胡言乱语,而沈少珩已对他万分敬佩,将他视作虎嘴拔毛第一人。

果真这一回封栾又直接忽视了他的话,道:放心,若不能过,我还有其他办法。

他们等待许久,总算排到了长队前头,唐风青与唐甘靖已进了城,他二人师门就在长州,那也就算是长州居民,官军查了他们的身份,翻了翻行李便让他们进去了,而轮到叶阳他们后,沈少珩偷偷塞了银子,那官军收了钱,说是可以通融,叶阳正松了口气,那官军却又道:不收你们的药材了,将行李打开看一看吧。

叶阳:

沈少珩:

乌鸦嘴的狗皇帝!

封栾面露委屈,如今这场面他也不想的。

眼见那官军就要去动他们的行李,封栾侧眸看了沈少珩一眼,示意沈少珩用另一个办法,沈少珩这才挺身而出,将藏于腰带之中的腰牌不小心砸在了官军脚下。

守城官军一眼瞥见,便觉心中突突一跳,愕然抬首,看向沈少珩。

哎呀。沈少珩继续他的浮夸演技,我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