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骨日》TXT全集下载_3(1 / 2)

没骨日 人可木各 11736 字 2020-10-30

“我没说喜欢她,也没吃醋,你总给我瞎扣帽子。”我抱怨。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刚要回答,晁鸣的呼机响了,他看了眼,“高美妮,”他站起来准备往楼上走,“让我给她回电话。”

晁鸣的呼机上拴着黑绳子,下面坠块黑石头,和我早晨梦里他挂在脖子上的是同一条。

我吃好了也上楼,正逢晁挥边捋领带边往下走,我和他打个照面。他本就高,年龄的关系,比晁鸣还要壮一圈,我仰视他,说:“哥哥好。”

晁挥向我点头,我和他擦肩而过。

我回到卧室的时候晁鸣还举着电话,嗯嗯啊啊地回答,我轻轻走到床头坐下,靠在后面看他,原来晁鸣谈恋爱是这样的,和他平常没什么区别。

“她说她有要紧事找我。”晁鸣挂电话后解释,我已经懒得问他去不去,因为他边说边把睡衣脱下,走到衣柜那里套毛衣。

“你丢我一个人在你家。”我嘟囔。

“不是带着书包吗,数学作业那么多,写呗。”

“我写了四分之三了。”

晁鸣从书架上拽了个盒子下来,“给,你玩这个。”

“这什么?”

“红白机,”晁鸣正在扣皮带,“把线插到电视上,我书桌下有箱卡带。”

我把拖鞋脱了跪在床沿摆弄那台机器,我知道红白机,可我没见过更加没玩过,姜为民才不会买给我。

“你不教我啊?”

“边儿去,”晁鸣已经穿戴整齐,他贴着我从枕头底下摸东西,“等我回来教你,你先自己琢磨。”

晁鸣走了。

我把大拇指按在插销上,心里空落落的。和昨天亲眼目睹他俩打kiss的那种强烈的嫉妒不一样,我现在接受了,所以那种微妙的妒意变成折腾的飞蛾涌到我的胃里,熏得我头昏脑涨。

我去晁鸣说的卡带箱子里翻翻找找,都是些封面花哨的热血游戏,我看着好没意思,就跟我不喜欢打篮球一样,没有规定男生必须要打篮球、玩游戏机吧。

晁鸣回来教我我再玩。

我把红白机照晁鸣说的那样插好,然后拿出数学作业坐到书桌旁写,这样就算晁鸣突然回来,也不会被他发现其实我根本没玩,也不会发现我的数学作业没写到四分之三,只写了四分之一。都是我留他下来的借口。

第9章 【2000】04

【2000】

我觉得会有部分人的雷点

晁鸣在T大上研二,主修金融,母亲从文玲是金融学院的教授,周一和周四下午两点有她固定的课,在求知楼。晁鸣考完研后搬出晁家住进鼎苑,有个平常管事的叫作卢宋,自由职业,以前是晁挥的保镖,后来受伤就被晁挥安排照顾晁鸣。我认识他。

这些东西不难打听,T大谁不知道晁鸣,张心巧只用一支冰淇淋就套到个大二小姑娘的话。但有关鼎苑,是我跟踪晁鸣后才知道的。

自从上次我在教室亲过晁鸣后,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满天星,平时的课也是下课铃一响就离开,明显在躲着我。

罗宵子倒总来我这里买炒冰吃,有次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她:“你男朋友呢”,她边发短信边甜腻腻笑,回答:“不在学校啊,我晚上要和他去看电影。”

那天下午我就打给张心巧让她帮我看炒冰摊,前几天我买了相关设备和棒球帽,要去干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鼎苑虽然是个高档小区,安保却做得一般,北门保安亭有两个保安,一天四次巡逻,尽管安有摄像头,可晁鸣的房子后正好有块监控死角。我进大门的时候穿着一中的校服,背着书包,保安没有拦我。

我不是惯贼小偷,也不是开锁能手,做这种事情紧张得不行,一脱离保安视线就加快步伐。院子的栅栏可以翻,但大门的锁我打不开,停留太久也会招惹怀疑,于是我绕到后面进院子。

是赌一把了,二楼厕所有个小窗户,没有防盗栏杆,只要里面没锁,我就能进去。我顺着水管往上爬,胳膊没力气,费了半天的劲才能够到窗户,这时候我的手被磨得充血,距离胜利还剩一小步,我也不管这个了。

没锁!一推就开,于是我赶紧扒着窗口,拼劲全身的力气往里面钻。

明明我一个完整的引体向上都做不成,爱啊恨啊,真是牛逼。

今天的目的是在晁鸣家安装监控,我计划在卧室和客厅分别装一个。把手洗干净,盥洗台上放有晁鸣的剃须刀,我脑补出他早晨在这里裸着上身刮胡茬的模样。本想装模作样给自己剃,可又怕谈过那么多女朋友的晁鸣会有艾滋病。不是我怕得病,他要是真有,也得通过性交传染给我,而不是皮肤黏膜。

我冲镜子露齿笑。

因为我溜进的是二楼厕所,而厕所在卧室里面,所以就直接从晁鸣的卧室开始。他房间的风格和高玲给他布置的吧。烟灰色的床上四件套和窗帘,黑色家具,感觉不好,很压抑,像监狱。

这种联想只是一闪而过,我确实没有料到在不久之后,这里真的成了我的监狱。

我四处找隐秘的地方藏摄像头,在床的右侧墙壁上方挂着一幅黑白抽象画,这个角度不是特别好,可能卧室的一大半都看不到,但这是唯一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我只好装在画框边上。和以前的摄像头不同,这种可不便宜,既小又方便,在临城那种小城市是买不到的,只有上城才有的卖。

我离开卧室之前使劲闻了下晁鸣的枕头,他开始喷我识别不出牌子的古龙水。从他高中开始就有的那种味道还存在,我把一只脚踏进高中的回忆里,兀的想起自己在做什么,又把脚收回来。

紧接着就去客厅,客厅的家具摆设多了,靠着正门的墙上有台嵌入式空调,我把另一只摄像头安在那上面。做完这些才晚上七点,时间还算充裕,晁鸣约会的时间可长了,从高中开始就这样,那次高美妮要告诉他些“紧急要事”,他晚上九点才回来。

我怕鞋踩脏地毯,就穿着晁鸣的拖鞋活动,渴了,就用晁鸣的水杯喝水。正当我得意洋洋玩“晁鸣老婆扮演游戏”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碾压地面的声音。

如果我是猫,我现在肯定浑身炸毛,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火急火燎地把晁鸣的拖鞋摆回去,手一直抖,刚蹑手蹑脚跑上楼,就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厕所在卧室里,我先躲进卧室,通过虚掩的门缝偷听外面的动静,暗暗祈祷晁鸣只是把什么东西落到客厅,取了就再离开。

有女生的声音,我认识,是罗宵子。

他把罗宵子带回家。气死我了。

妈的,十七岁和二十四岁,我们都亲过嘴,不管他愿不愿意承不承认,我们就是亲过嘴。两次,他都有女朋友,我不觉得不对,因为好像在我心里他从十七岁就是我的,我们分别了一会,不再说话了一会,再见面他就又是属于我的了。

我细细听着楼下的声音,有交谈声,然后猛的寂静。

极其不好的预感。

我控制不住。

于是拉开门往外面看。

晁鸣和罗宵子在楼梯扶手上翻滚热吻,罗宵子只穿着胸罩和牛仔短裤了,看样子是要进卧室。我一边出离愤怒地嫉妒着,一边往准备往晁鸣床下躲,因为不是床笠式的床单,垂下的布能完全遮住我。

我平躺在地板上安抚喘息,能听到他们进来了,口水与嘴唇啾啾响,他们呼吸声很大,能盖住我的任何小动作,我相信即使是我放个屁出来,他们也不会发现有个变态藏在床底下。

可我也不是真变态呀,没有人会乐意听到喜欢的人和别人做那种事吧。

“轻…”罗宵子讨饶。

床突然下陷,肯定是谁把谁推到上床然后压上了,就在我头顶。有皮带的金属扣掉在地板的声音,床垫内部挤压的咯吱声,有人拉开床头柜,然后我听见撕开塑料纸的声。

“戴上。”是晁鸣在说话。

“不嘛,这个不舒服,我安全期…”

“要是中奖了,我不陪你打。”

我忍不住皱眉,晁鸣什么都没有在乎过吧。高美妮,罗宵子,甚至是我,都以为自己是他的面前的主餐,以为和他肉贴肉心连心,其实我们根本只是一道餐前红酒、餐后甜品,是他无趣生活的调味料。

我嫉妒罗宵子的同时也心疼她,她喂晁鸣吃炒冰,和晁鸣发短信,那样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她那么漂亮,可以更高贵,更让男人们遥不可及。

但喜欢一个人不是相信他永远好,而是他不好也没关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了。躺在硬邦邦的地板上一整晚,浑身酸疼。外面很安静,我小心翼翼掀开床单看了一眼,好像是没人了。卧室门没关好,我探出头,听见楼下有说话声,才放心地出来。

安装监控是我计划的第二步,也是我除去接近晁鸣外做的第二件蠢事。在客厅玩角色扮演游戏的时候我应该再检查检查的,这样就能在电视机的电盒上,看到另一只监控摄像头。

要问啥摄像头这么牛逼,问就是作者自己发明的。嘿嘿

第10章 【1993】04

【1993】

我从小就坐得住,有耐心。

除了中午晁鸣家的保姆叫我下去吃午饭,我一直呆在晁鸣房间里写数学作业。我不觉得数学作业布置得多,只是有人不愿意写罢了,只要给我空白的一整天,我能从早写到晚把它全部写完。

已经八点半了,晁鸣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高美妮事情有多“紧急”,想到这里我突然就不想写了。

来到晁鸣家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都住在晒晾腥腊肉的水泥楼,不是所有人的自行车都停在煤球房里,不是所有小孩都需要把碗洗干净,不所有有家庭都只有一个卫生间。

晁鸣走之前告诉我可以在他房间洗澡,只要打开热水器就好,水一直是热的。冬天许朵朵家根本就洗不成澡,太冷了,所以我一般跟着姜为民去家属院东边的澡堂花两角钱洗一次澡。

晁鸣还说我可以穿他的衣服,于是我打开衣柜挑了件他最常穿的,一件藏蓝色T恤。他的裤子我都穿不成,不仅长还宽,我还是穿自己的秋裤吧。拿他衣服的时候我看到抽屉里叠好的一卷卷的内裤,虽然我承认我有时候挺不要脸的,但还是忍住了偷偷穿的冲动。

卧室里很暖和,浴室里也很暖和,我把衣服都脱了,用毛巾围着下半身。红的是热水,蓝的是凉水,我把带着指针的转头拨到红色区域,打开水龙头,用手测试水温,等了大概三分钟,还是冰凉的。我关上水,重新试一次,又等了三分钟,没变。

我没什么耐心了。

手被水冲得通红,我往自己脖子后面捂了捂。还是决定去找阿姨问问怎么回事。我猫着腰推开门,往外面看了一眼。说实话,在晁鸣卧室里还好,挺舒服自在的,要是让我出去,就总感觉束手束脚。

晁挥边扯领带边往楼上走,我和他四目相对。

“嗨,”我有点尴尬,“哥哥好。”

他扫了我一眼,不咸不淡地说:“怎么不穿衣服?”

我才意识到门开得有点大,连忙把门合了合,让门抵着我的脖子。

“我准备洗澡呢。”我干笑两声。

“洗澡?”晁挥停在二楼,身子面向我,“洗澡为什么出来?”

我只好实话实说:“晁鸣浴室的水龙头好像坏了,我等了很久还是凉水。”

晁挥这时候已经把领带全部扯下来,然后很不经意地把它塞进衬衫的口袋里。他向我走来,步子很慢很从容,等他在我面前站定,我也不好再合着门,而是把门打开。

“我帮你看看。”他说。

“不用啦不用啦,”我一边拒绝一边把路让开,“我去找阿姨看看吧。”

晁挥没理睬我,我也没接着“拒绝”下去。因为我只围着浴巾,上半身完全赤裸,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轻轻抱臂环着胸。

跟在晁挥后面,他走进浴室后把袖子捋到肘的位置,然后伸展胳膊够热水器。我在后面瞄他的肩胛和背,因为动作牵连的肌肉即使藏在衬衫里也隐隐展露。晁挥比晁鸣高一些,毕竟年龄在那放着,晁鸣更精瘦,我想晁鸣长大后可能也是这样的,身材好。

不,是更好。

“没调温度。”晁挥解释,他按了几个按钮后打开水龙头,不到一分钟就让我来试水,“怎么样这个温度?”

“挺好的…可是万一一会儿突然又变凉了怎么办啊?”我问。

“你看着上面那个红点,”晁挥给我指了指,“能碰到吗?”

我试了试,身高真是我的硬伤,“不行,有点高了,要踩凳子。”

刚刚试水的时候晁挥衣服上被溅了水,现在手也是湿的。他没说什么,突然掐着我的腰把我举起来,就在我身后、贴着我。我后背能感受到他衬衫上凉凉的纽扣。

“哎哎!”

“现在呢?”

“可以啦,谢谢哥。”我很慌,可是强作镇定。

“凉了就按 ‘加 ’,热了就按 ‘减 ’。晁鸣不是说你是个很聪明的高中生…”

晁挥的话还没说完,我也正要接嘴说不是我笨,是我从来没用过热水器。我们身后突然传来另一个声音,是晁鸣:“你们干什么呢?”

我一惊,扭几下从晁挥的手里滑出来,落在地上的时候还差点摔翻。

“你哥他帮我调热水。”我抢先解释。

晁挥倒是不着急,从旁边抽纸擦身上湿的地方,“你回来就行,我刚教他怎么调热水。”

“哦,”晁鸣很轻地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点别的意思可我实在看不清猜不透,“洗吧。”

什么意思呢?我让热水从头浇下来,细细琢磨晁鸣刚才的眼神。疑虑,不屑,还有警告,我的脸猛然好热,开始发红,水盖在上面烫得慌。我又在多想,胡思乱想,七想八想。

晁鸣的浴室也摆着他常用的那款香波,我挤了些在手心,揉到头发上,开始自我陶醉,仿佛在被刚出浴的晁鸣紧紧抱着。

晕乎乎洗完了,我穿着晁鸣的T恤出来。没穿内裤,因为我洗了,幸好晁鸣的衣服大,把我下面都遮住。

晁鸣正盘坐在床上打游戏。“你没玩啊。” 他说。

“啊,”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我都说了我不会,弄了两下不懂,就放那了。”

晁鸣没说话也没看我,而是专注地摇着手柄。

“你做什么还戴着眼镜?”我笑着问他,晁鸣根本不近视。

“习惯了,看得更清楚呗。”他回答。

比起屏幕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动感肌肉人,晁鸣的手指和手腕更加吸引我。在屏幕上出现红色色素块拼成的KO后,晁鸣往后躺,小臂支在床上。

“我对这种,呃,打架的游戏,不感冒。”我看他闲下来了,补充道。

“也有别的。”晁鸣在箱子里拨拉几下,抽出一张封面带着美少女的卡带。

“靠,我不要啊。”我抗拒。